十几个人坐在石头上绣花，有男有女，年纪各异，皆是飞针走线。
时不时有人挑着水和柴火路过，还有小羊羔咩咩叫，鸡鸭鹅的叽叽喳喳嘎嘎。
上了山，赵石就被这景象摄住目。
老树抽芽新绿，孩童相扑玩闹，房屋井然有序，人人皆是忙碌，嬉笑怒骂，生机盎然。
有人注意到生面孔，忙凑过来。
“老大这是谁？”
“老大？”赵石诧异。
“咳咳，我辈分高，别看我年纪小，可我辈分高。”宋瓷连忙打圆场，指着赵石道，“这是小石头，路边捡来的，在我们这里住几天。”
“啊？这样啊，老大你吃饭了吗？早上吃杂菜包子。”
宋瓷还真饿了，直接往厨房钻。
赵石茫然跟上，只见厨房极大，足足二十个灶台，有几个人正在择菜，看着颇为忙碌。灶台大部分都熄了，只有三个灶台有火，一锅野菊花茶，一锅稀米汤。都是大铁锅，正咕嘟嘟冒白烟。
剩下一个灶台，上面放着蒸笼。宋瓷直接取了一个笼屉，抱着往外走。
赵石看到白白嫩嫩的大包子，顿觉腹中饥饿。
赵戾已经麻了，拿了碗，盛出四碗米汤，放在托盘上往外走。
赵重华把路上挖的野菜给其他人，小跑着出去。刚走到门口，就见孟婆子追着她娘跑。
“宋瓷！我就知道是你！是你拿了白菜！！！我就说我管账，你哪里来的钱买糖葫芦！原来是拿白菜换的！！！”
孟婆子很生气。
她准备好猪肉和粉条，就差白菜了，结果白菜没了！这不是一棵菜的问题，这是她万分期待，结果却落空的问题。
这已经不是白菜，糖葫芦，铜板，这么简单的问题了。
宋瓷举着笼屉在前面跑，孟婆子在后面追，说话间，已经绕着空地跑了一大圈。
赵石呆愣在原地，他哪里见过这局面，一动不敢动。
陈喵喵走过来，一屁股坐在赵石脚面上，正色道：“小石头啊，你会习惯的。一直都是这样，习惯就好。”
说话间，他举起手里的包子。
“你吃吗？我吃不完了。”
赵石低头，与小胖子对上目光。周围一圈都是瘦子，偏偏陈喵喵胖乎乎的。今年陈喵喵八岁，整个人还带着一股子婴儿肥。
看起来有点眼熟。
“小孩，你叫什么？”赵石觉得怪怪的。
“我叫陈万马。”陈喵喵的挺起胸膛，他很喜欢这个外号。
陈万马？赵石觉得这个名字有点奇怪，尤其是配上这张稚气未脱的脸，就更奇怪了。他在什么地方见过陈万马呢？
今天赵石看到了两个眼熟的人，一个和四皇叔长得像，一个……这小孩怎么那么像赵玉？不对，是像三皇叔！
赵石懵了。
“你不吃包子，那我去找绒绒妈。”陈喵喵没等到回应，爬了起来。
什么绒绒妈？赵石眼睁睁看着小孩一路小跑，绕过其他人，把包子放在远处晒太阳的大狗旁边。
这就是绒绒妈？
“宋瓷，你给我站住！！！”孟婆子气喘吁吁，实在是跑不过宋瓷，扶着树干大喘气。
忽地，她看到赵石，双眼骤然睁大。
神它喵的小石头！
出去绑票，绑了个皇子回来，真是长能耐。
孟婆子有点腿软，扶着树干勉强站稳，她看看努力往狗嘴里塞包子的陈喵喵，再看一脸茫然的赵石，最后看了眼表情难看的赵戾，直接翻了白眼，晕倒在地。
“哎，不让你追，你非要追。贾大夫呢？上贾大夫，看病！”
宋瓷很无奈，孟婆子腿脚不行，还非要玩这种你追我赶的游戏，一点自我认知都没有，这样不好。
贾大夫正在炮制草药，闻言骂骂咧咧过来。
“一天到晚，就没个空闲时候。”
“开饭。”宋瓷找了个平坦的大石头，把蒸笼放上去，赵戾和赵重华立刻过来，放下粥碗。
“小石头，过来吃饭。”
赵石忙不迭上前，学着赵重华的样子，找了个小板凳坐下吃饭。
杂菜包子，用的是萝卜和时令野菜，加了猪油渣，滋味是极好的。配上一碗稀粥，吃下去让人腹中熨帖。
赵石一不留神，就吃完一只包子。
他见其他人还在吃，不好意思停下来，于是又拿了一只包子。
山上人多，厨房做包子都是大个的，比成年壮汉的拳头还要大一些，包子皮厚，馅也多。一般小孩子一个就吃饱了，干活多的大人吃两三个。偶有饭量特别大的，可以吃十几个。
宋瓷吃了一个包子，有点不够，但再来一个吃不完，她掰了一块，把剩下的塞给闺女。
赵重华饭量大，一顿可以吃三个这样的大包子。
赵戾也是一个不够，两个吃不完，也掰开分给妹妹。
赵重华照单全收，努力啃包子。
赵石第二个包子吃不完，又不好意思把剩下的给赵重华，只能硬着头皮吃。
这是他没吃过的新鲜滋味，加了粗面的包子皮有点拉嗓子，包子馅也不是精细的，青菜随便剁了剁，过了热水攥干水分后就直接包了。
终于吃完包子，赵石打了个饱嗝，然后就开始肚子疼。一开始不明显，后面直接疼得脸色苍白，满地打滚。
“老大，孟婆子我看了，惊吓过度。也不知道是被什么吓到了，她胆子那么大，怎么就被吓晕了？”
贾大夫刚给孟婆子看了情况，正纳闷孟婆子被什么给吓到了。转头就见有人在地上打滚。
“这人咋回事？我看看。”
贾大夫今天还挺忙，看了赵石的情况，他翻白眼道：“吃多了，又是个不知饥饱的憨货和冯木象一个样。”
说话间，一道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假大夫！你又背后说我什么呢？”
一个穿着单衣的独臂大汉快步走来，手里锄头还没放下，就怒气冲冲开口。
旋即，他看到赵石，瞳孔地震。
眼熟。
非常眼熟。
“告辞。”冯木象立刻扛着锄头跑了。
贾大夫嘴里骂骂咧咧，让过来看热闹的陈喵喵去拿山楂丸。
“多大人了，还不知饥饱，把自己撑成这样。”贾大夫拿到山楂丸直接塞到赵石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