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旅店。
江夜将佛寺院落和井口的照片投影在墙上。
图像清晰地显示出石板的每一个纹理、凹槽的每一处磨损痕迹。
“入口找到了,但需要钥匙。”他看向站在阴影里的李辰,“你觉得钥匙会是什么形态?”
李辰走到投影前,手指虚点那两个细微的凹槽:
“机械锁的可能性不大,凹槽深度约2.5厘米,内壁光滑,有金属接触留下的细微划痕。这种设计更可能是电子接口,用于连接专用解锁设备。”
他调出另一张放大的特写:
“凹槽底部有两个极小的金属触点,间距标准,符合军用级加密锁的接口规格。
“这意味着解锁需要专用设备,而且很可能需要生物识别验证,指纹、虹膜,或者二者兼备。”
江夜沉吟片刻,让刘洪继续追踪“慈悲之光”基金会的人员动向,同时开始筛选另一个突破口。
那些在矿区附近活动的医疗站。
调查需要多线并行。
到了下午,刘洪传来加密消息。
“江先生,我监听到一个从龙塘医疗站发出的加密通讯片段,使用了跳频加密,但被我们的算法破解了片段。
“内容提到‘三天后送三号货箱至慢德勒中转站,收货人代号“僧人”,验证码delta-7’。通话时长12秒,随后信号消失。”
“能定位到‘僧人’吗?”江夜问。
“信号在佛寺半径500米范围内消失,但追踪其移动轨迹,发现它在此之前曾在曼德勒城东的‘禅心疗养中心’停留超过两小时。诊所注册法人是吴吞敏,佛教大学捐赠名单上的第三位,捐款总额折合人民币约80万元。”
江夜眼神一凝。
80万对于个人捐赠来说不是小数目,尤其对于一个普通诊所医生。
“诊所的详细情况?”
“两层砖混建筑,带地下室。前年翻修过,施工许可显示‘加固地下室承重结构’。奇怪的是,翻修费用是诊所年利润的三倍,资金来自一个海外账户,经多层转账,最终源头指向天寿医药的子公司。”
江夜意识到,这个吴吞敏,或许就是突破口。
当天下午三点。
江夜以“持续头痛、失眠”为由,带着李辰来到禅心疗养中心。
诊所坐落在殖民时期留下的法式建筑群中,外墙刷着米白色涂料,深绿色百叶窗半开着。
门前的小花园修剪整齐,种着几株缅栀花,正开着白色香花。
一切看起来安宁、专业。
推开沉重的实木门,门铃发出清脆的叮咚声。
前台不大,铺着浅色大理石,后面坐着一位约二十出头的女护士,穿着浆洗得笔挺的白色制服。
她抬头微笑,露出标准的八颗牙齿:“你好,请问有预约吗?”
“我预约了吴吞敏医生,下午三点。”江夜递过伪造的身份证,名字是吴觉新,地址写的是仰光。
护士在电脑上查看,屏幕反射的光照在她脸上。
“吴觉新先生.......找到了,请稍等,吴医生正在看前一位病人。”她指了指等候区,“可以先填一下病历表。”
等候区有四张藤编椅子,中间一张小圆桌上放着几本健康杂志。
墙上挂着三幅画:一幅是佛陀在菩提树下悟道的水彩,一幅是传统缅医草药图谱,还有一幅是抽象的人体经络图。
江夜坐下,拿起病历表慢慢填写,目光却扫过整个空间。
前台左侧有一条走廊通往诊室,右侧是药房窗口,此刻关着。
走廊尽头有一扇门,门牌上写着“储物间”,但门框上方有一个不起眼的半球形物体,可能是监控摄像头。
大约十分钟后,一位中年妇女从诊室出来,护士示意江夜可以进去了。
诊室比外面看起来宽敞。
约二十平米,朝南的窗户透过百叶窗洒进条状阳光。
吴吞敏坐在一张宽大的红木办公桌后,背后是顶到天花板的书架,塞满了医学典籍和精装书。
“吴觉新先生?”吴吞敏站起身,伸手相握。
他看着有50多岁,中等身材,戴一副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眼睛温和但锐利。
握手时,江夜感觉到他手指关节粗大,掌心有茧,这不是一双只拿听诊器和手术刀的手。
“请坐。”吴吞敏回到座位,打开电脑调出病历页面,“说说你的症状。”
江夜描述了一套标准的神经性头痛症状:持续性钝痛、夜间加重、伴随轻度眩晕。
说话时,他的目光自然扫过房间。
书架第三排有几本《缅北草药志》《佛教医学源流》,书脊磨损严重,常被翻阅。
办公桌左手边放着一个木雕佛像,约三十厘米高,柚木材质,雕工精细。
但江夜注意到,佛像底座明显比常规比例厚重,侧面靠近背光处,有一条几乎看不见的纵向接缝。
“做过头部检查吗?”吴吞敏问。
“在仰光做过ct,医生说没有器质性病变。”
吴吞敏点点头,从抽屉里取出一个血压计,示意江夜卷起袖子。
测量过程中,江夜注意到医生白大褂的袖口有一点暗红色污渍。
很旧,但没完全洗掉,像是血迹。
“血压正常。”吴吞敏记录数据,又用眼底镜检查了江夜的眼底,“可能是压力性头痛。我开些草药制剂,安神助眠的。”
他从另一个抽屉里拿出一个棕色玻璃瓶,标签手写缅文:“每日睡前两粒,温水送服。如果一周后没有改善,可能需要进一步检查。”
江夜接过药瓶,道谢,起身离开。
当晚12点。
慢德勒城东富人区街道空旷。
禅心疗养中心早已熄灯,只有门前一盏老式煤气灯样式的路灯发出昏黄的光。
一辆黑色厢式货车停在诊所斜对面的小巷里。
车厢内,刘洪面前的三个屏幕显示着诊所周边的实时监控画面。
两个市政摄像头,一个诊所自装的门口摄像头。
“监控系统已接管,循环播放过去两小时的静止画面。”刘洪敲击键盘,“红外扫描显示建筑内无生命体征。”
江夜和李辰穿着黑色战术服,脸上涂着防反光涂料,从货车后门悄无声息地滑出。
两人像影子一样穿过街道,绕到诊所后墙。
后墙有一扇透气窗,装着防盗铁栏。
李辰从工具包取出一个巴掌大的设备,贴在铁栏焊接处。
设备发出几乎听不见的高频振动,三秒后,焊接点熔化。
他轻轻取下铁栏,江夜用玻璃刀划开玻璃,伸手进去打开插销。
两人翻身进入,落脚点是诊所的清洗间。
空气中残留着消毒水和洗衣粉的气味。
他们戴上夜视仪,绿色视野中,走廊空无一人。
来到诊室外,门锁是普通的弹子锁,李辰用两根特制撬锁工具,五秒后锁舌弹开。
诊室内一片漆黑,只有窗外路灯光透进百叶窗,在地板上划出明暗相间的条纹。
佛像在书架的阴影里,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
李辰走到佛像前,从背包取出一个巴掌大的扫描仪,对着底座缓缓移动。
扫描仪屏幕显示出内部结构,底座中空,有一个长约十五厘米、宽八厘米的矩形空间,里面放着一个黑色长方体物件。
侧面的接缝处有微型电磁锁。
“需要密码或生物识别才能触发开锁。”李辰低声道,“直接暴力破坏会触发警报。”
江夜点头,示意撤退。
今晚的目标只是确认,不是夺取。
次日下午,江夜再次来到诊所,这次是“复诊”。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