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犯的错，就让他自己来想办法弥补。
他将郁衍对自己的忤逆和不孝，都归结在姜晚柠身上。
“不可能。”
郁衍没有丝毫的犹豫，笃定道，“她今日，一定会安全离开！”
“郁衍！”
郁明谦厉声道，“难道你真的要为了一个女人舍弃现在拥有的一切吗！”
郁衍始终情绪稳定，“为什么不可以？”
“真是疯了！”
郁明谦双眼猩红，被气得差点站不稳，“你以为你没了现在的身份和地位，这个女人还会爱你吗？不会！”
他震怒，推开旁人扶着他的手，上前几步后站定，“没了钱权，你用什么护她！你们之间所谓的爱情，将来只会被柴米油盐酱醋茶磨得丝毫不剩！”
他不明白，为何有人执着于豪门少爷和灰姑娘的搭配。
明明前人已经用了数不清的例子来教育后人，没有物质的爱情只是一盘散沙。
却还是有无数的人趋之若鹜，觉得自己是特殊的那个。
“离开了郁家，我能养活自己，和她。”
郁衍松开姜晚柠，往前走了几步，站定在郁明谦面前，“爸，到底是我没了郁氏不行，还是郁氏不能没了我？”
郁明谦霎时变了脸色，被戳中心底真实的想法后有一丝的慌乱。
“我能把培养出一个你，自然也能培养出下一个你！”
郁明谦眼神凌厉，冲着郁衍吼道，“你真以为你是无可替代的吗！”
“既然如此，为何您当初要对大哥下手？”
郁衍脸上都是讥讽，“然后不让二哥顶上大哥的位置，反而让我坐上家主的位置？”
“胡说什么！”
郁明谦抬手指着他的脸，“你大哥是意外车祸，你居然能把脏水泼到我身上！”
“是吗？”
郁衍对郁明谦的说辞没有丝毫的意外，“您是觉得知情者都消失在这个世界了？”
郁明谦脸色变了变，却还是嘴硬，“我就当你是在胡说……”
他说到一半，发现郁衍看向仓库门口。
感觉到背后的视线，他转身。
门口那道身影缓缓朝着这边走来，当看见那张脸之后，郁明谦瞳孔控制不住变大，身子往后倒。
身边的人立马上前扶稳，“老爷……”
同样被震惊到说不出话的，还有姜晚柠。
她愣愣看着已经进来的男人，就是他！上次在酒店门口撞见的那个男人。
他就是郁安！他没死！
“郁安……”
郁明谦推开扶着他的手，往前走了几步，站在男人面前，“你没死……”
“对。”
郁安嘴角噙着一丝笑，他低声道，“爸，你没想到吧，我没死。”
郁明谦脑海里交织着很多种情绪，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那个司机，最后还是动了恻隐之心。”
郁安说这话时，眼底都是讥讽，“一个司机都下不了手，爸却可以毫不犹豫下手。真不知道是该说爸为了郁家大义灭亲，还是该说你心狠手辣？”
“郁安，我当初只是让他想办法弄伤你，让你在家主的位置上撤下来，并不打算要你的命。”
郁明谦布满皱纹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愧疚，“我没想到，最后会出这么严重的车祸……”
“所以我该原谅你吗？”
郁安垂眸看着他抖动的身体，笑道，“你是这个意思吗？”
“郁安，你应该清楚……”
“坐在那个位置就会有很多的不得已，得到一些就会失去一些，为了大局，必要时可以舍弃自己保全郁家。”
郁安打断他，脸色愈发难看。“这些话自我成年后你每年都要重复一遍，我只是没想到，你真的会为了郁家舍弃你的亲儿子。”
“自打你接手后，无论是家里还是公司，都在走下坡路。”
郁明谦看着他，眼眶湿热，“我做梦梦见郁家的长辈都不敢抬起头，他们都在怪罪我为什么没能培养出一名合格的接班人……”
姜晚柠始终像个局外人一样看着眼前事情发展。
她垂眸，心想郁明谦也只不过是个可怜人罢了。
一辈子都在给自己压力，自己制造压根不存在的焦虑。
只是，最后对自己的亲儿子下手，很多人估计都想不到。
“我也是没办法……”
郁明谦第一次在众人面前低下了头，就是不知道这动作代表了什么。
到底是对被郁安指证后的愧疚，还是多年前所做的事情被拆穿的羞愧，这些都只有他本人才清楚。
“爸，你今日过来，是为了晚柠的命？”
郁安眼底没有丝毫的情绪，厌恶，痛恨或者心疼，都没有。
这更恐怖，证明在他眼里，面前的老人在他眼里没有什么不一样，跟陌生人一样。
郁明谦抬眼，看着郁安，随后又转身看向郁衍和姜晚柠，“你们……”
他似乎反应过来，“你们想干什么？”
“您不是应该猜到了吗？”
郁安比任何一个人都要冷静，说话也没有丝毫顾虑，“如果您今日非要动她，那我们，也只能选择动您。”
“你们居然……居然……”
郁明谦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为了个女人，要跟我动手！真是闻所未闻！”
拐杖被他重重戳在地面，足以看出他的怒气。
“今日您不就看见了？”
姜晚柠看向郁安，他还是跟记忆中那样，温和稳定，即便厌恨郁明谦对他所做的一切，却还是会对他用敬语。
“郁安！”
郁明谦厉声道，“你隐忍了这么多年，就为了回来打破郁家的安宁吗！百年后你下去真的有脸面对列祖列宗吗！”
“没事，我不会去见他们的。”
郁安理了理自己的领带，看向郁衍，“你先带晚柠离开。”
姜晚柠的右手被握紧，郁衍掌心的温度传过来，令人安心。
“先带你出去。”
郁衍牵着她往仓库门口走，直接略过了脸色阴郁的郁明谦。
“阿衍，你真的想清楚了！”
郁明谦还是忍不住出声，“这个女人会毁了你的！”
“这个问题你已经问了很多遍了。”
郁衍背对着他，语气平稳，“我也回答过你了，站在我身边的人，一定是我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