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顾渊慢悠悠地说，语气轻松得像在讨论天气，“我这个人，最讲信用。”
话音落下的瞬间，顾渊的眼神骤然转冷，再无半分“温和”。他握着锈钉的手快如闪电，根本不给地上那颗脑袋任何反应的机会！
意念瞬间锁定蝮蛇仅存的头颅，戒指上那股冰凉的“活性”能量被粗暴地催动！这一次，他注入的意念不再是简单的“腐朽”，而是最纯粹、最暴烈的——湮灭！
嗡！
戒指表面暗红光芒剧烈一闪，速度快得如同幻觉。
地上蝮蛇那颗头颅，脸上谄媚讨好的笑容甚至还没来得及转换成惊愕，整个头颅就如同被投入了无形的强酸，又像是被一只巨手瞬间捏爆的烂番茄！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响，只有一声极其轻微、如同气泡破裂的“噗”声。
构成头颅的物质——皮肤、骨骼、油彩、还有那浑浊的眼珠——在万分之一秒内被强行分解、提纯，化作一缕比之前缝合尸怪稀薄得多的、带着蝮蛇最后一丝惊骇怨念的噩梦能量流，被戒指贪婪地吸了进去。
原地，连一丝灰烬都没留下，仿佛那颗聒噪的脑袋从未存在过。
顾渊甩了甩手，仿佛掸掉一点微不足道的灰尘。戒指上那点暗红光芒迅速隐没，恢复成冰凉古朴的模样。
“呼……”他轻舒一口气，解决了隐患。握着“噩梦烙印”，感受着掌心那点微弱的冰凉悸动，他脸上露出一丝计划通的笑容。
然而这笑容只维持了不到两秒，就猛地僵在了脸上。
“糟了！”顾渊狠狠一拍自己额头，发出清脆的响声，脸上满是懊恼，“光顾着套协会的情报和解决这货……忘了问他这里的污染源到底是什么、在哪儿了！”
大意了！还是经验不足！顾渊恨不得穿越回几秒钟前，在捏爆那脑袋前再多问一句。现在人（头）都灰飞烟灭了，上哪儿问去？
没人可问，只能靠自己了。
顾渊定了定神，锐利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般，再次扫向后台这片狼藉的空间。倒塌的木架、散落的破烂道具、堆积的杂物、被撕开的帆布后那片深邃的黑暗……污染源会藏在哪里？
他尝试着集中精神，调动自己的感知。说来也怪，自从进入这噩梦世界，经历了与诡异的搏杀，尤其是刚才戒指两次激发后，他似乎对空间里流淌的那种粘稠、阴冷的噩梦能量变得更加敏感了。
它们像无形的雾气，弥漫在每一个角落，但某些地方……似乎格外浓郁？
他循着那种若有若无的“浓度”差异，小心翼翼地绕过地上的障碍物，目光最终定格在后台最深处、一个被倒塌幕布半掩着的破旧道具箱角落。
那里，能量给他的感觉……像是一个微弱的漩涡源头。
顾渊快步走过去，拨开厚重的、积满灰尘的幕布。道具箱早已腐朽不堪，盖子歪斜着。他伸手进去摸索了几下，指尖触碰到一个硬硬的、边缘光滑的薄片。
他将其掏了出来。
是一张老照片。
照片的纸质泛黄、边缘磨损，显然年代久远。
上面是三个穿着几十年前款式衣服的男人，勾肩搭背地站在一起，背景似乎就是这座剧院的舞台一角。
照片本身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陈腐气息，但更诡异的是——照片上三个人的脸，都被人用极其锋利的东西狠狠地刮掉了！刮痕凌乱、深入，彻底破坏了面容，只留下三个模糊、空洞、令人毛骨悚然的窟窿！
就在顾渊的手指触碰到照片的瞬间——
嗡！
一股冰冷、粘稠、带着强烈污染性的能量波动，如同蛰伏的毒蛇被惊醒，猛地从照片上爆发出来！
这股能量远比空间里弥漫的游离能量更加凝实、更加“恶毒”，疯狂地试图沿着顾渊的手指钻入他的身体，带来强烈的眩晕和恶心感！
是它！绝对没错！这就是导致整个小区陷入噩梦的污染源！
顾渊心中笃定，但随即涌上的是巨大的棘手感——找到了，然后呢？怎么处理？
罗清沅只说了要找到污染源线索，可没说找到了该怎么清除啊！用火烧？物理摧毁？万一引发更剧烈的污染爆炸怎么办？拿出去交给官方？怎么带出噩梦世界？他尝试用戒指的能量去触碰照片，戒指的“活性”能量似乎能与之对抗，但效果微弱，如同杯水车薪，根本无法清除那股盘踞在照片核心的、如同附骨之疽的污染本源。
就在顾渊盯着照片上那三个空洞的脸部窟窿，眉头紧锁，一筹莫展之际——
他脚下的影子，无声无息地蠕动了一下。
紧接着，一只苍白、纤细、骨节分明得近乎完美的手，毫无征兆地从顾渊握着照片的手腕旁伸了出来。
这只手如同最上等的寒玉雕琢而成，指尖圆润，皮肤下隐隐流动着非人的光泽。它出现的如此突兀，却又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优雅。
顾渊甚至能感觉到那只手靠近时，自己手腕皮肤传来的、比照片本身更刺骨的冰冷寒意。
只见那只葱白纤细的手指，带着一种漫不经心的、如同拂去灰尘般的随意，轻轻点在了那张散发着不祥气息的老照片上。
动作轻得如同羽毛拂过。
嗡——！
照片猛地一颤！
照片上盘踞的那股粘稠、恶毒的污染性能量，如同被无形的巨手强行从沉睡的巢穴中揪了出来！一道凝练如实质、散发着绝望与怨恨气息的浓稠黑气，被那只苍白的手指硬生生地从照片核心“牵扯”了出来！
那黑气疯狂扭曲、挣扎，发出无声的尖啸，却根本无法撼动那根纤细手指分毫。
下一刻，苍白的手指优雅地往回一收。
嗖！
那道代表着污染源本源的浓稠黑气，如同被吸入黑洞的光线，瞬间没入了顾渊的袖口之中，消失不见。
整个过程，快得只在眨眼之间。
照片上那股令人心悸的污染性能量波动，如同退潮般彻底消失无踪。它变成了一张再普通不过的、泛黄破损的老照片，静静地躺在顾渊手心，除了那三个被刮花脸部的诡异窟窿，再无任何特殊之处。
顾渊：“……”
他低头，看着自己空无一物的手腕旁边，又看看袖口，再看看手里那张失去所有“活性”的普通照片。
那只手……又缩回去了。动作快得像幻觉。
顾渊默默地将视线从袖口移开，脸上表情有点木然。好吧，又来了。这位大佬出手，总是这么……高效且随心所欲。他感觉自己似乎……有点习惯了？习惯被影子里的大佬时不时伸只手出来解决问题？
他甩甩头，把这种“习惯大佬神出鬼没”的诡异念头压下去。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
顾渊的注意力重新聚焦在手中的照片上。污染源被清除了，但这张照片本身，显然藏着更深的秘密。
他举起照片，借着后台昏暗的光线，仔细端详着照片上那三个被刮掉脸的、勾肩搭背的男人。
衣服是几十年前的款式，背景是这座剧院的舞台……他们是谁？和这座剧院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他们的脸被如此刻意且狠毒地刮掉？是为了隐藏身份？还是某种诅咒？
顾渊的目光锐利如刀，扫过照片的每一个细节。照片的边缘磨损程度……三个人的站姿和肢体语言透露出的关系……刮痕的力度和走向……
忽然，他的目光死死定格在中间那个男人的胸口位置。虽然衣服老旧模糊，但仔细辨认，似乎……别着一个什么小小的、造型有些眼熟的徽章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