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心潭四季如秋,枫林伴着秋香如仙女的羽衣飘泊。
这儿爽风惬意,果实与小兽在此栖居,都惬意安乐。
玹灵子坐于廊上的横椅上,面朝潭水,缄默不语。
眼前,明怨生似乎同灵兽攀谈了会,才到这处来。
他得到了满意的答案,此刻正是春风满面。
反观玹灵子本人,就不如此畅快了。
他坐下后,玹灵子仍然一言不发。
这个喜欢不讲话的人,的确难以捉摸心思。
明怨生突然改口道:“方才是我冒犯了,君主想等多久回复,都可以。”
玹灵子瞟了他一眼,又急速挪回。
“鉴心灵方才告知了一些旁的事情。我想,的确不该如此逼问你。”
书中一遭,形同玹灵子自我的人生,是当真走过的。
他在里面过的那般悲惨,此刻爱恨交织,根本的不出结论。
在重生情脉后,玹灵子的心底多生了一份畏惧。
他怕,一切姻缘都没有好结果。
他怕,再好的开头换来的也是悲怆的结局。
既然世间逃不过如此,那还是不要开始的最好。
因而,对于明怨生如此直抒胸臆的行为与书信,他始终抱着一份忐忑的心境。
见他不言,明怨生自顾自地说起:“从书中苏醒的时候,除了彻骨的疼痛,我还有另一份心思。”
玹灵子偏了偏头,意思是愿意听他说下去。
“是可笑。命运弄人,我对着一个处心积虑害我的模仿者,爱之深切。在他假死后,无尽怀念。我不愿意信你,即便你说出的事实,比他要真很多。”
“几遭反转,我竟让你成了冒牌货的替身,折磨你如此久。虽然这都并非你我所愿,虽然我们的命运都捏在书写者手中。”
“但这可笑的感触,是实打实的。终究是我害了你,现下的你如何想,我都接受。”
明怨生当着他的面走心,玹灵子也不好再无话回复。
“不过一场梦,过去便罢了。”
“不是梦,是我们真真切切体验过的一生。玉鸾所书,是专为你我打造。至少在我这,不是梦。”
玹灵子嗤笑一声:“若真如君主所说,那我此刻该恨你入骨才是。”
听到骂言,明怨生的心反而舒坦许多。
“是,你理当恨我才对。”他忽然转过脸来,那副面色看着不像吃瘪的,是得了蜜果的甜。
玹灵子收录到这一幕,他有些手足无措。
只是讲个玩笑,怎得明怨生还当真了?
眼前,明怨生又忽而换上一副凄凄艾艾的模样,仿佛心口的疼都被他搬到场面上。
“你多恨恨我吧。”
“夜!夜深了,回去吧。”玹灵子仓皇起身,他不想再继续这话题了。
岂料一要走,明怨生又拽着他坐回。
“君上且慢,我还有最后一言。”
“你快说!”玹灵子急了,想干嘛都快些吧。
只见,明怨生勾起他的手,缓缓抬起亲吻于手背。
“我愿意等答案,等到海枯石烂,天崩地裂。可等待是煎熬的,还望君主高抬贵手,别让我等太久,好吗?”
玹灵子愣住了,全身热腔奔涌的血液,竟将他困在滚烫的一方了。
心底愈发混乱,他真的搞不清楚,要怎样了。
此刻,重生的情脉忽而根生绵延,柱状成长。
长出的树枝,几个呼吸间结出了红绳的果实。
果实卷出自己的身子,由心口的经脉流通至手腕。
一根红线凭空诞生,由玹灵子的左手无名指出发,捆绑指骨,向着明怨生那边缠绕。
二人眼睁睁地看着,这红线绑住了他们彼此。
“……”
“……”
两人都说不出话了。以为要无功而返的明怨生已做好了离开的准备,以为铠甲牢固无法让人闯入的玹灵子已打算启步逃跑。
直到红线一出,打断了他们彼此的想法。
这是由情脉诞生的红线,并非受制于任何一个人的牵引。
明怨生捏了捏那线,暖暖的,蕴含澎湃的心意。
“君上的寝屋在哪?”他瞳色一变,转为赤焰之色。
“什,什么!?”玹灵子深感意外。
还没等他仔细思考,明怨生便带着他瞬移离开。
“吱呀——”
“砰!”
玹灵子寝室的门开了又关,又无故遭人挂上一堆重重的锁链,锁的死死的。
屋子内,明怨生步步紧逼,将玹灵子逼退到圆桌处,才让他无路可逃。
那双赤红的眼眸像盯着猎物般的望着他,玹灵子疑惑最深的是,他怎么一下找到寝屋的!?
“君上,这红线生出,是何意啊?”明怨生明知故问,双手左右搭在圆桌两旁,堵住他的去路。
玹灵子全然不敢看一眼,仿佛只要瞥一下他,马上就会被吃干抹净。
“这,这这定然是玉鸾搞的鬼,你先退后……我去找他问问。”
“是嘛?可玉鸾不是自请禁闭,出不来么?”
明怨生贴身过去,大腿悄悄架入他双膝之间。
玹灵子心跳的急速,头晕脑胀又害怕不已。
“你你你,你别再靠近了!”
他推着明怨生,想让他别再靠近,可力气小的微薄。
“阿玹,你身上真的……好香。”明怨生近乎贴身细语,气音仿若沉沦。
玹灵子吓了个大的,金眸不可置信的看向他,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岂料,他一转头就正中明怨生的圈套。
明怨生嘴角弯弯,笑得弧度至今难见。
他抚上人的脸颊,顺其下滑衍至脖颈发丝。
一只冰凉的手,在他的后颈处摸索徘徊,勾着金丝揉搓不断。
“你干嘛……”玹灵子垂头躲他,气音软的不行。
他明明有神力,有反抗的能力。
可是全身心,此刻都发软发烫,他莫名的使不出这些。
后颈的手摸的他瘙痒又寒颤。
明怨生意识到他似乎不打算推开他。
为此,他得寸进尺道:“可以嘛阿玹?”
“可以什么?”这下轮到玹灵子明知故问。
明怨生轻轻的笑了,这么躲避的样子,真可爱。
他放宽身心,忽然松开手。
“我不再是夏朝的皇帝,断不会行强迫之事。”他又放低姿态与音色,“所以阿玹,可以让我——睡你吗?”
玹灵子的兵荒马乱已到无可救药的地步,他开始分不清自己是羞愧还是害怕。
整个身体该颤抖的颤抖,该沸腾的沸腾。
心口的澎湃,上游身躯,搞得他哪里都晕着红粉之色。
“你,你——我。”他将头埋的很低,想理清思路说上句话,却发觉脑子都是混乱的。
他怎么可以说出如此无理的话!
无数胡乱编排的话,没有断节的凑在一块,字与字之间,完全不搭边。
玹灵子时清楚时混乱,根本给不出像样的回答。
明怨生直视他,只静静等着,反复问着:“阿玹,可以么?”
“我,我……”
明怨生正视着他,相比于玹灵子红透的身子,他几乎没太大变化。
耳尾带红,眼下生桃,好似就这般了。
他的指腹蹭过玹灵子的唇,向下带了带,来回抚摸着。
“可以嘛?”
明怨生真诚的望着他,一双眼眸再瞧不出旁的意思。
一句句轻声的问候,仿佛只要他不答应,明怨生可以一直问。
“我……我害怕。”玹灵子道出心中所想。
书中的无数次,明怨生都是怎么粗暴怎么来。
当下,他真的没法做到忘却那些,来一场较为平和的洞房花烛夜。
话音落下,明怨生捕捉到他颤抖之下的脆弱。
他明白,消除恐惧才是走入玹灵子内心的第一步。
须臾,明怨生撤下抚摸玹灵子的手,在掌中召唤出一颗深赤色的宝石。
“明怨·血泪红石。”
随后,他又牵来玹灵子的手,让一脸错愕的他,握着宝石抚上自己的胸口。
“灵血起誓:以我心头血,正灵誓因果。倘若日后,吾对君不行珍爱、怜惜、诚信、听从之事。必遭誓言反噬,受剜心之苦,永不得平。”
“你!”玹灵子想抽回施法的手,没想到他会下此毒誓。
然则,他一动明怨生便死死的摁着需要承接誓言的那只手,力求誓言的完整。
“唔!”他眉头拧在一块,抵在胸口的宝石发烫,灼的他发疼。
同时,誓言咒法在明怨生心口割出一刀痕,取出的血液不断融入宝石之中。
“你为何要做到如此呢?”玹灵子很是不解,说不上是心疼还是诧异。
为了睡我,毒誓都敢发?
咒法成后,宝石凝成了一颗耳坠。
受咒人的另一半耳坠,已经悬空挂在明怨生右耳上。
他捏着另外一颗,仔细地为玹灵子戴上。
即便背负誓咒,他仍然洋溢着幸福地微笑。
以赤点金,照见璀璨。
“我心中有你,非你不可。所以,我愿意如此。”
驱散彷徨与恐惧的誓言,很好的抚慰了玹灵子的心。
他眨着眼,自主的搂上明怨生的肩头。
“那好,本君便、信你一次。”
话语出,明怨生就差没同犬一般摇起尾巴。
“好,交给我吧。”
明怨生欺身压去,带着人躺入桌案时,还不忘先赋手在其脑后,护着他。
方才他拨弄垂涎的唇瓣,此刻已经品尝上了。
(宝宝们,请起架评论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