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兴致勃勃地探讨着婚礼中的细节，说到尽兴处，林伊甚至拿出纸笔将我们讨论的细节记录下来，甚至在一些婚庆公司的官网上了解了一下预算。
这样的我们竟然聊了一整个下午，甚至晚饭都没顾得上吃，只是一个劲儿地憧憬着我们的婚礼。
林伊的脸上始终带着幸福的微笑，而我也几乎忘记了之前的那些情绪，窝在柔软的沙发上，我说，她写，小白趴在我们的脚边打着呵欠，窗台的阳光照得房间暖洋洋的，满足和欣慰的感觉溢于我们之言表，以致于这样平淡而温馨的场景下，让我真的以为我们的婚礼将近，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我知道，或许是听到老秦要结婚的消息感染了我们，又或许是我和她之间真的需要这样一场充满了仪式感的婚礼来宽慰我们多年来的纠缠。
时间散去，夜幕降临，看着林伊在纸上写下的密密麻麻的文字，我长舒了一口气，拍了拍大腿，道：
“好了，我的想法就这么多了，你呢？”
林伊合上笔帽，从头到尾看了一遍我们的婚礼计划，笑道：
“贾念，你真的很有艺术细胞，我光是在脑海中想象一下就能够感受到这场婚礼会有多美......只是......”
“只是什么？”
“有点贵吧？”
我愣了愣，接过她手里的纸，大概看了些比较花钱的项目，讪笑了两声，道：
“咳咳，没事，有些项目和流程如果太冗杂的话可以精简，但是无论怎么说，这也是咱们林大小姐的婚礼啊，怎么也不能太简单了吧。”
林伊不置可否地看了我一眼，转头望向已经黑了的天空，呢喃道：
“你说，我们真的能办出来这么一场婚礼吗？”
“能，一定能！”
她嘴角微微上扬，缓缓抬头望向夜空与星河，目光里藏着读不出的意味，半晌后说道：
“贾念，大部分应该下班了吧？”
“嗯，”我看了下表，“都八点多了，不加班的话，大部分人应该下班了。”
“那你也该给老秦打电话了吧？”
“哦对，差点忘了。”
经过林伊的提醒，我连忙拿出手机，找到老秦的号码，稍微思考了一下等下和他说什么，很快拨通了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我的表情也越来越沉，等到最后老秦也没有接电话。我把手机亮到林伊的面前，无奈地说道：
“也不知道这小子干嘛呢，不接电话啊。”
“再打。”
“好。”
连续给老秦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没有接通，我咬了咬嘴唇，想着最后再给他打一个电话，实在打不通就算了。
这最后一通电话依旧是等了好久，就当我失去耐心就要挂断电话的时候，电话那头才终于接通。
出乎意料的是，电话那头率先传来的是非常聒噪的音乐声，还有周围一堆人的说笑声，紧接着，我才听到老秦扯着嗓子道：
“喂，喂？念儿啊，怎么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啊？”
我心下一沉，和林伊对视了一眼，才不满地开口道：
“你在哪？”
“夜店玩呢。”
“找个安静的地方接电话，你那边太吵了。”
“哦，稍等下。”
电话那头传来老秦和别人说话的声音，有男有女，应该是我不认识的他的什么朋友吧。他说了句出去接电话，而那几个人也喊着让他接完电话回去接着喝。我的情绪愈发低沉，但还不是发作的时候，沉默着等待着老秦。老秦那边的吵闹声小了些，应该是去了卫生间或者场子外面，很快传来了老秦笑呵呵的声音：
“好了，这下可以了吧？你说吧，打电话来什么事儿啊？”
“没事儿就不能给你小子打电话了？”
“瞧你这话说的，我这不就是起个话头儿吗嘛。那你说，我听着，总行了吧？”
我深吸了口气，没有问他为什么又跑夜店去了，问道：
“我长话短说，老秦，你要结婚了？”
电话那头的老秦沉默了许久，才不咸不淡地开口道：
“谁跟你说的？”
“蒋羽涵。”
“她给你打电话了？还是她去找你了？”
老秦略带质问的语气让我心生不满，但还是耐着性子问道：
“她给我打电话说的，想邀请我去你们的婚礼。我说老秦，你要结婚了怎么不跟我说呢？不想让哥们儿来？”
“倒也不是，这不是最近忙吗，所以没抽出空来呢。”
“胡说八道！你有时间去夜店玩，没时间跟我说这个事儿？”
“好啦好啦，你这不是也知道了吗？到时候别忘了给哥们儿包个大红包啊，我这也马上就不是单身狗了，你小子可得够点儿意思哈！”
老秦的语气吊儿郎当的，一点儿也听不出他对这场婚礼的重视。当然，我仍抱着一丝侥幸，也许是他单纯就是太累了，一边忙着家里的生意，一边忙着婚礼，晚上也只是偶尔出来玩玩吧。
我轻叹了一声，犹豫了片刻，才开口道：
“老秦，我知道你也挺忙的，不过我听蒋羽涵说你晚上很晚才回家，再看你这又在夜店玩，是不是不太好啊，她还怀着孕呢，你怎么也得多陪陪她啊！”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打火机的声音，随之而来的是老秦长吸了一口气的声音。我微微皱眉，不知道什么时候老秦也学会了抽烟。只听他不明意味地哼了一声，道：
“念儿，这蒋羽涵这是利用你来劝我呢，你难道看不出来？”
“你别这么说，毕竟她也是你的未婚妻，你怎么也得多上点心啊！”
“呵，这有什么的啊，我好吃好喝地供着她，她还有什么不满的？还管起我来了？”
老秦的语气满是不屑，甚至让我感到了一种陌生。我印象中的老秦从来不是这样一个纨绔的人，可是如今的他仅仅只言片语就满是不负责任的样子，而这样让我的情绪更加复杂了起来，憋了半天也不知道该跟他说些什么。
许久，老秦见我还在沉默，催问道：
“念儿，你打电话来就是为这事儿是吧？我跟你说，你以后别理她，听到没？”
“老秦，你......你这样真的好吗？”
“好啊，好得很啊，我没觉得有什么的啊。”
我痛苦地摇了摇头，无力与失望吞没了我，声音颤了颤，嗫嚅着开口道：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啊......”
“念儿，”老秦的语气冷了下来，“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我了，所以别再说这种话了。”
他说完，便毫不犹豫地挂断了电话，只留下我目瞪口呆地枯坐在原地，耳边是冰冷的滴滴声，窗外是戚戚的冬末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