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他们被带到城池中央一座类似寺庙的院落前。院门上的铜环早已锈蚀,推开时发出“吱呀”的刺耳声响。
院内的香炉积着半尺厚的灰尘,几株枯槁的松柏歪斜地立着,殿门敞开着,里面隐约透出青黑色的光晕。
走进大堂的瞬间,天宗三人的瞳孔齐齐骤缩——堂中央立着一尊丈高的青黑佛像,造型诡异到了极点:佛身雕刻得栩栩如生,衣纹褶皱分明,唯独面部一片光滑,没有眼耳口鼻,竟是个无面佛像!这模样,竟和“不要脸”前辈一模一样!
佛像下方的三个蒲团上,端坐着三位身披枣红袈裟的僧人。袈裟上绣着繁复的曼荼罗花纹,随着呼吸微微泛着灵光,三人垂眸静坐,气息沉凝如山岳,无形的大乘期威压弥漫开来,让空气都变得沉重如铅。
中间的僧人缓缓睁眼,目光如两道寒电扫过天宗三人,仿佛要洞穿他们的五脏六腑,沉声道:“尔等何人?为何闯入我东域地界?”
天宗连忙躬身作揖,刻意佝偻着脊背,让自己显得更落魄些,语气里带着恰到好处的惶恐与哀求:“回禀三位大师,我等乃是南域修士。如今太虚天举兵伐南,战火滔天,我等家乡被焚,亲人失散,一路颠沛流离,实在走投无路才误闯东域,只求大师慈悲,能给我等一条容身活路。”
“胡说八道!”天宗的话音刚落,右侧的僧人便猛然睁眼,枣红袈裟无风自动,怒喝声如惊雷炸响,震得大堂梁柱都微微颤动,“一派胡言!”
天宗心头一沉,下意识低头打量自己——衣袍扯得破破烂烂,脸颊和领口沾着灰黑的积尘,连发丝里都裹着沙砾,怎么看都是副颠沛流离的逃难模样。
他暗自纳闷:“难道哪里露馅了?是气质太稳,还是动作不够狼狈?”
“尔等当我东域皆是愚夫?”那怒喝的僧人缓缓起身,袈裟下摆扫过蒲团,带起细微的沙尘,目光如刀剜过三人,
“南域遭太虚天攻伐,逃难者皆往中域、西域投奔亲友,那里物产丰饶、吃喝无忧,岂有往我东域这等戈壁绝地逃命的道理?”
这话如当头一棒,天宗瞬间反应过来——是啊!东域荒凉贫瘠,又有严苛的宗教管制,别说逃难,寻常修士都不愿踏足。
这借口编得确实有破绽,简直是自投罗网!他脑瓜子飞速转动,冷汗顺着后颈往下滑,面上却依旧维持着惶恐,连忙补充道:“大师明鉴!我等起初确是要往中域逃的,只是……只是中域的虚空通道被司天监重兵把守!”
他刻意顿了顿,让语气里多了几分惊魂未定的颤抖:“当日逃命的飞船挤成一团,有人耐不住性子带头冲关,司天监二话不说便开了杀戒!虚空乱作一团,我们的飞船被流弹击中,操控失灵,在乱流里打转,等稳住身形时,就已经到了东域上空!这真是阴差阳错,绝非有意闯入啊!”
这番话编得有鼻子有眼,连慌乱中的细节都照顾到了。天玄和天相站在一旁,听得眼皮直跳,心里不约而同地嘀咕:“我靠!这老六的嘴是开了光吧?谎话张口就来,连冲关、流弹都编上了,说得跟真的似的!要不是我全程在场,都快信了他的鬼话!”
中间的僧人指尖摩挲着念珠,目光在天宗脸上停留片刻,又扫过天玄、天相两人——天玄攥着袖口,眼神里带着恰到好处的紧张;天相垂着脑袋,肩膀微微瑟缩,倒真像两个惊魂未定的随从。他沉声道:“司天监镇守虚空通道,确有镇压冲关者的先例……但空口无凭,你如何证明所言非虚?”
“这……要不大师派人去虚空通道核查一番?”天宗嘴上支支吾吾地拖延,心想:这里最高修为的也就面前这三位大乘修为的高僧,干脆直接杀出去得了,反正他们也拦不住我们。
就在他暗自蓄力之际,大堂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道瘦小的身影跌跌撞撞闯了进来,正是负责值守山门的小僧人。他袈裟歪斜,僧帽都跑掉了,脸色惨白如纸,双手撑着门槛大口喘气,话都说不连贯:“禀、禀报上师……那、那……”
“慌什么!佛门弟子当临危不乱,慢慢说。”中间的僧人沉声呵斥,掌心泛起一缕柔和灵光飘向小僧人,帮他顺了顺气息。
大堂内的气氛瞬间紧绷,天宗三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疑。
小僧人得了灵光相助,终于缓过劲来,声音依旧带着颤抖:“是!那连接南域与我东域的虚空要塞……突、突然爆炸了!”
“什么?!”
两道惊呼同时炸响。天宗三人猛地站直身体,脸上的“惶恐”伪装瞬间崩裂——他们明明前些日子还在要塞与如意和随心把酒言欢,怎么可能突然就炸了?
而三位僧人更是霍然起身,枣红袈裟无风自动,原本沉稳的目光里满是震惊,中间的僧人厉声追问:“消息确凿?可有查到爆炸原因?”
小僧人用力点头,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千真万确!要塞方向的虚空都炸出了乱流,灵讯传不过去,派去探查的弟子还没回来!不过...不过...由于要塞的炸毁,我们东域到南域的航线现在已经完全畅通!”
大堂内瞬间陷入死寂,只有香炉里的残灰被穿堂风卷起。三位高僧围城一圈小声嘀咕一番后,立马大声对着堂外喝道:“准备飞船,我要去一趟天都城!让城里的僧众都做好准备!”
“是!大师!” 小僧应了一声后便退出堂外,而三位高僧也瞬间消失在了大堂之内。
。。。。。。
宗三人此刻站在空无一人的大堂之内,你看我,我看你,一脸的懵逼!
这...这...这尼玛,算怎么回事?不把我们当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