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福未敢当着几人的面直说，而是在沈云祉的耳边耳语了几句。
沈云祉摆了摆手，王福退下。
“顾皎皎不会过来了，吩咐小厨房备菜吧。”
他沉声开口，只是那张好看的脸上看不出多余的神情，分不清他是喜是怒。
“不过是让她过来做道菜而已，她竟也敢不听殿下的命令，殿下也未免太过宠爱顾姑娘了。”
赵蕴苎这话自是有挑衅之意。
她知道沈云祉看重顾皎皎，她并不在乎，但在此时，若是可以嘲讽一番沈云祉，她也觉得未尝不可。
男子为天，何况沈云祉还是太子，竟连一个女子都敢不听他的命令，这多少都会扫了他的颜面。
“太子殿下要宠爱什么人，还要经过你同意吗？”
萧婉斜睨了赵蕴苎一眼，眼中满是鄙夷的继续说道。
“更何况，皎皎给我做菜，是因为我是她的朋友，你算什么东西？”
“萧婉，你别太过分，就算你有安成郡主的身份，我可也是首辅府的千金。”
“这京城遍地都是千金，有什么可稀奇的，若不是有个首辅府，谁还会将你当成一碟菜？”
说着，萧婉便站起身，转身向太子行了个礼。
“既然皎皎不来，那我便去找她了，告退。”
她的礼行的有些潦草，大步离开连头都没有回。
赵蕴苎气的胸口起伏，半天才缓过来。
“殿下便就这样看着她们欺负臣女吗？从前是顾皎皎，现在又是萧婉，日后，臣女这个太子妃是否还有立足之地？”
她的话，自有发泄怒火的嫌疑，但沈云祉却只是冷笑出声。
“赵姑娘是凭良心说的这些话吗？”
他缓缓起身，站到赵蕴苎面前，冷声继续开口。
“这宫里只有你欺负别人的份，谁能欺负得了你？就如今日，踏入这东宫第一件事便是让安成郡主陪坐，随后便想让顾皎皎下厨房，你将她们当下人了吗？”
沈云祉什么都知道。
从赵蕴苎出现，到她借机随意的提出要求，沈云祉都知道她要做什么。
“可即使是这样，本殿下也给足了你脸面，赵姑娘，莫要忘了，你日后是什么身份，全凭本殿下做主，莫要还未登上高位，便将自己摔下去了。”
沈云祉微昂着头，一只手背在身后，那身月白色的衣衫映着他的脸，更显清冷。
赵蕴苎的心事被拆穿，无言以对，只能灰溜溜的离开。
随后，沈云祉便将王福叫了进来。
“她当真是那样说的？”
沈云祉没头没尾的问题让王福反应了半天，才明白他的意思。
“是，顾姑娘还说，如果殿下不满，可随时杀了她。”
王福所说的都是顾皎皎的原话，但他没有说，他是被顾皎皎赶出来的。
“出息了，很好。”
沈云祉挑了挑眉，放在身后的手不知何时已经握成了拳头。
这大抵就是他强将顾皎皎留于宫中的原因，他总觉得，哪怕她现在身处皇宫，他也无法掌控于她。
凝景堂。
顾皎皎刚打发了王福不久，萧婉就气冲冲的进门了。
“什么首辅千金，我看她一点家教都没有。”
“人人都说我不懂规矩，那所谓的才女就懂规矩了？”
“一进宫就耀武扬威，不知道的还以为这皇宫是她家呢。”
从进门萧婉就气鼓鼓的抱怨了许多。
顾皎皎笑意盈盈的看着她，自是听得出来，她是在赵蕴苎那里受了气。
顾皎皎命云舒备了一碗牛乳茶，正是萧婉所喜欢的。
“听宫人说，她曾经还来宫里找过你麻烦，为此，你还大病了一场，即使是这样，太子还是要立她为太子妃？”
萧婉看向顾皎皎，眨巴着大眼睛，一脸认真的询问。
这个问题，却将顾皎皎逗笑了。
“你为什么觉得太子会为了我，而不顾大局呢？”
她轻声开口，眼中的笑意未减。
若是以前，只说起，她也是会难过，但现在已然是接受了这个事实。
萧婉明亮的眼神黯淡下去。
“你说的也是，太子若是至情至性之人，便也不会同意我入宫了。”
她低下声，声音里都透着难过，她自不是为了自己难过，而是为了顾皎皎。
顾皎皎轻轻拍了拍她的手。
“好了，这些都是小事，定是还未用膳吧，走，我们去吃饭。”
顾皎皎起身，拉着萧婉一同去用膳。
凝景堂内，时不时的会传出欢声笑语，听着便让人觉得心情舒畅。
沈云祉抬脚，本想进去，却又退了出来。
他也是许久没有听到顾皎皎这样笑了，发自真心的，不用小心谨慎。
“殿下不进去吗？”
双瑞站在沈云祉身侧，看着他退了回来，忍不住询问。
沈云祉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转身离开这扇大门。
此时，顾皎皎定是不喜看到他的，他还是不进去了。
双瑞轻叹了口气。
“顾姑娘自入宫后，确实是受了不少委屈，好在安成郡主是直率之人，与顾姑娘相处融洽。”
他是由衷的觉得，这于顾皎皎而言是好事。
若是萧婉如赵蕴苎一样，又有萧贵妃撑腰，只怕顾皎皎的日子会更难熬。
自然了，这也侧面说明，沈云祉将顾皎皎留于宫中并不是什么好事。
沈云祉昂首向前，挑了挑唇角。
“双瑞，你最近的话越来越多了，若是管不住自己的嘴，便将它缝起来。”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玩笑。
双瑞立即闭了嘴，他可是太了解自己的殿下了，自是不敢真的当玩笑的。
宫中的日子终究是有些无趣。
顾皎皎很少见到沈云祉，只是跟萧婉越走越近。
说实话，顾皎皎喜欢萧婉的性子，直接了当，喜欢便是喜欢，不喜也绝不忍受，只可惜，顾皎皎此生都成为不了这样的人。
很快就是年节。
天色已暗，但萧婉还留于凝景堂内，坐在廊下，与顾皎皎对酒赏月。
夜里的风还是很冷的，两个人都裹了厚厚的狐裘。
黑狐的皮毛，是草原王送入宫中的，一共两件，萧婉便送了一件给顾皎皎。
“马上就是新年了。”
萧婉望着月亮，语气里带着些许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