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常德知道消息过后果然又把姜尧骂了一顿。
彼时于泽刚醒，迷迷糊糊听到姜尧捂着话筒小声跟对面讨饶。
挂断电话，姜尧发现他正盯着自己，不禁笑道：“醒了。”
于泽掀开被子，坐起身来，揉着一头凌乱的发丝，问：“老李的电话？”
姜尧嗯了一声：“骂我呢，这一年总发生这种事，训练上都不踏实，难怪他生气。”
于泽双颊上染着刚睡醒时才会有的淡淡粉色，半眯着眼打了个个哈欠。
“过来我看看。”姜尧朝他伸出手。
于泽下床穿鞋，慢吞吞挪到他的床边。
“没睡好吗？怎么眼底下黑眼圈这么重？”
“你嘟囔了一晚上，怕你有事，我没敢睡太沉。”
于泽揉着眼睛，姜尧一把给他薅下来。
“别揉。”
“嘟囔一晚上？我又没有说梦话的习惯。”
“你做全麻了，药劲儿过的那段时间意识有点不清醒，说胡话。”
姜尧眼珠子一转，试探着问：“我没乱说出什么话吧？”
于泽歪头。
“没有。”
姜尧刚松了口气。
于泽：“因为你一直在乱说。”
这口气瞬间堵在胸口，上不去下不了，憋得伤口直疼。
“我都说什么了？”他想咳嗽，强忍了下来。
于泽捏着下巴回忆：“你就说了……什么小孩去当明星，很红演了电视剧，你也想去。你还非指着赵佳明说是你家的树，还问怎么成精了，说你自己会飞，要飞去办公室偷卷子烧掉。”
姜尧：“……”
他有些无语地抬手制止于泽继续讲下去。
于泽轻轻勾起嘴角：“怎么？这些话好像没达到你的期待，还有什么藏着没说吗？”
姜尧捂着胸口，一脸夸张：“艾玛胸口痛，呼吸都疼，听不见你说的话了。”
于泽轻哼一声。
这个时候他的身后忽然传来动静。
赵佳明撑起身子，脸上带着被吵醒的不爽，他看了眼手机屏幕，问于泽：“鲤鲤，你起这么早干吗？训练不还早嘛。”
于泽回头：“他醒了我起来看看，顺便上个厕所，你继续睡吧没事。”
姜尧张着嘴，满脸震惊。
他看了眼赵佳明又看了眼于泽，想起刚刚于泽的确是从那张床上起来的，他恨不得跳起来。
“你……你们，睡一起？”
赵佳明眼神迷离，没怎么过脑子就回答他：“对呀，我俩从小就一个床上睡觉，这有啥？”
姜尧捂着胸口，小口抽气。
这下真伤口疼了。
于泽有些头疼，让赵佳明赶紧接着去睡觉，又回头冲着姜尧小声安抚：“就一个陪护床，没办法。不过你放心昂，没在一个被窝呢。”
“……”
他无声地瞪着眼睛。
这都知道你是个omega了，怎么能放心。
“好了，大家都是男人，我之前没把你们当Alpha，现在也一样。”
姜尧面无表情，从嗓子眼挤出一个“呜”。
于泽不耐：“还要怎么解释？你别老把我看成omega。”
姜尧凄凉地摇头：“不是啊，我伤口疼。”
于泽立马变了脸：“那我去给你接杯水，你把止痛药喝了好不好？”
姜尧颤颤巍巍，也不知道是疼的还是吓的。
“好。”
下午训练结束后，李常德还有队里的一些人都过来看望姜尧。
“一天天的本末倒置，训练比赛倒是没受伤，球场外伤这么严重。”
“我以后是不是得对你们进行军事化管理啊，每天就发一个小时手机，除了周末我可以集体出去采购。”
“平时不许出校门一步，把你们的时间全部安排地满满当当，看你还有没有闲心在外面瞎晃荡。”
一群人围在姜尧床边，低头听着李常德训斥，不敢说话。
姜尧苦笑：“没事的教练，我这伤比赛前绝对能好。”
“敢不好。”李常德恨铁不成钢地用食指点他，“你流着血我也得让你上。”
“是是是，您消消气，我下次再也不这么莽撞了，听您的，就待在宿舍哪儿也不去。”
李常德冷哼：“还有下次呢，你就这么躺着到全国赛吧，打完最后一届赶紧给我滚蛋。”
他严肃的脸上全是嫌弃。
“你们也是，引以为戒，别给我在赛前整幺蛾子，不然跟着你们队长一起滚，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教练。”
李常德这才觉得稍微满意了些，他背着手，朝陪护床上放着的一堆东西努嘴。
“水果补品记得吃，有助恢复的。那一兜子是大家一起给你买的慰问品，也别浪费了，到时候好好谢谢你这些亲队友们。”
张扬他们冲着姜尧悄悄眨眼睛，姜尧嘴角带笑。
“我会的教练。”
“嗯，我就先走了，你们聊会儿吧，但是别在这待太久，给病人留时间休息。”
“对了，你看着点于泽那孩子，照顾你的同时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在这儿需要买什么东西就跟队里报销。下次再像今天这样没精打采的训练，我就让张扬过来换了他。”
姜尧：“知道了，我不会让他那么辛苦的。”
所有人目送李常德出了病房，这才放松下来，一个个在房间里找地方瘫着。
周维甚至推了推姜尧，说：“尧哥你给我挪点儿位置，我下训就来了想躺一会儿。”
姜尧木起脸，勉强地往旁边蠕动，还要一边心累地控诉：“你们也太随意了吧，是真不把我当病人。”
张扬和张博兆更是蹬鼻子上脸，去翻李常德提来的东西。
高高兴兴问他：“尧哥，我能尝尝这个维c软糖吗？”
“哎哟，老李买了不少高档货，这什么玩意儿口服液？”
“队长，这桶杏仁儿我拆了啊。”
一分钟后，整个病房都响起嚼杏仁的声音，人手抓了一把。
姜尧已经彻底没脾气了，周维说是伺候他吃东西，结果大半儿都进了他自己的嘴。
“鲤鲤怎么没跟你们一起来？”
张扬说：“要陪你待到出院，他回去收拾东西了，而且这边不方便，他刚下训还要回去洗澡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