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站了起来，开始喊人：“姨姨~姨姨~妈妈~妈妈~爸爸！！！”
除了回声，没人能答应她。
程心很想抱抱她，可是她做不到，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很轻，好像飘在这里，动也动不了。
小姑娘开始感到害怕了，小声抽泣了起来，接着就听到了丁姨熟悉又温柔的声音。
“小宝宝怎么自己起来了呀？”
她看到自己起了身，不用丁姨帮忙，自己拿起衣服换，还跟丁姨说：“姨姨，我自己会穿哦。”
她看到丁姨的表情有点诧异，随后眼睛里闪过惊喜。
“心心这么小就会自己穿衣服啦？好聪明，心心是小天才吗？”
小姑娘茫然地看了看自己的手，看了看自己的脚，又看到“自己”动作利落地穿好了衣服。
她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被姨姨表扬了，她很激动，举着两个小巴掌鼓起了掌：“心心好厉害哟！”
她听到一个跟她声线一样的声音，用不同的语气说了一句：“真是个傻子。”
……
程心幽幽转醒。
她还没缓过来。
梦里一切都很模糊，她能看到的环境，人脸都很模糊。
以至于她现在清醒过来。
她才察觉到。
那分明就是小时候的她自己。
梦境模糊，又逼真，逼真到她感觉自己的心脏一揪一揪的疼，感觉那又好像不是她自己，是一个跟她很像的她。
“怎么睡个觉还哭了？”
程心抬头，看到顾寒坐在旁边，他面前的台子上放了笔记本电脑，正关切地看着她。
她突然就感觉很委屈，特别想撒个娇，朝他伸出两只手，带着刚睡醒的鼻音喃喃：“哥哥，抱。”
顾寒愣了一下，站起身弯腰虚抱了抱她，语气很温柔：“怎么了？做恶梦了吗？”
程心靠在他肩上，用力点点头，无声地流泪。
顾寒抬手抚了抚她的后脑勺：“梦都是假的，怕什么？我不是在这里陪你吗？”
程心用力点点头。
心里更难过酸涩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醒的缘故，那种空虚感非常强烈。
她想要他一直一直能陪着她。
-
缓过来之后，顾寒给程心削苹果，问她做了什么恶梦。
程心这会又想不起来了，眯了眯眼想了一会，说：“不太记得了，好像看到了一个小女孩，被关在很黑的地方，她的脑子好像控制不了她的动作……差不多是这样吧。”
“嘶。”
程心猛地看过去，就见顾寒的手指上冒出了血，把她吓了一跳：“划到手了？”
“一点点。”顾寒把苹果和水果刀放回桌子上，抽了张纸巾按住了手指。
“疼不疼？”程心担忧地看着，想按铃，“我叫护士拿创可贴来。”
顾寒说：“不用，护士应该没有创可贴。”
“那也有纱布和碘伏的。”程心坚持按了铃。
护士站果然没有创可贴。
但是还是给他们拿来了纱布和碘伏，帮着缠上了。
她缠的时候眼睛一直在偷瞄顾寒。
程心感觉心里酸酸的，干脆闭眼，眼不见为净。
“谢谢，这个要怎么付费？”护士也没缠多久，前后也不到三分钟，顾寒道了一句谢。
“不客气。一点点，不用付……”小护士看起来像个实习生，站在原地欲言又止。
正当她犹豫着要不要要个微信的时候，就见顾寒从兜里拿出了一条头绳，捆在了手腕上。
她脸色一变，拿起东西直接走了。
“我凌晨的机票。”顾寒突然说。
程心睁开眼睛，感觉好失望：“那么快啊……”
“后天上学了。”顾寒轻笑，随后又敛了笑容，“抱歉，工作室有点事，不然就请假多陪你几天。”
“哎呀。”他一道歉，程心反而没那么不开心了，嘴里嘟囔着，“老请假也不好，小心学分不够毕不了业。”
顾寒笑了：“你还操心这个。”
程心还想怼他两句，余光就看到他手腕上栓了一条头绳。
心里咯噔了一秒钟。
再眯眼仔细一看。
这头绳怎么那么像上次他在机场拿走的那条。
她诧异地指着头绳：“这不是你说丑的那条吗？”
“啊，这个。”顾寒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腕，“挺有用的。”
程心：“……”
头绳还能有什么用？
扎头发他头发也没那么长啊。
那就只能是挡桃花？
她心里窃喜，压下了嘴角的微笑：“小心把你正缘都挡走。”
“不会。”
程心没有问他为什么不会。
她急切地盼望自己能快快长大。
成为他那个正缘。
-
中午丁姨送饭过来，两人好好地吃了一顿饭。
她没有像小时候一样把青椒塞给他吃。
长大了，口味也变了。
从前不喜欢吃的东西，也同样好吃。
顾寒有些惆怅。
他希望她独立，又害怕她太独立。
饭后程心没有做作业，她想着明天等她哥走之后她肯定很无聊，可以在病房刷题。
于是顾寒坐到她的病床上，两人凑到一起用笔记本看了一部电影。
看的是《彗星来临前的那一夜》。
刚开始程心没看懂，一边吃着丁姨给她带来的零食，一边跟顾寒嘀咕了两句：“这个电影就看他们聊天吗？”
“变了。”顾寒突然开口道。
“嗯？”程心嘴巴都停止嚼了，睁大眼睛疑惑地看他。
“有剧透，这能说吗？”顾寒迟疑道。
“说！”程心斩钉截铁地说。
“你看。”顾寒调了进度条，“这个mike领子变了，他前面领子没开，这里突然开了。”
“还有，这个女的刚才桌子上放的是高脚杯，这里举杯喝的时候是一个绿色的杯子。”
程心目瞪口呆：“这么细？我都没注意到，为什么会这样？”
顾寒也没看过这部：“看完就知道了。”
原本看似无聊的剧情突然变得有趣了起来，从看电影变成了“大家来找茬”，程心看得特别认真。
渐渐的，她就被剧情吸引进去了。
“所以是平行空间吗？”认真看了三个小时，程心脑都烧了。
意犹未尽地找了几篇影评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