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雨裹着金纹还在飘落，青鳞巨蟒的蛇目幽蓝更盛，原本僵硬的蛇身突然剧烈震颤，鳞片缝隙里渗出冰晶——那是被封禁在凶兽魂灵深处的水寒残识被唤醒了。
林风的掌心沁出薄汗，柴刀刀柄的纹路深深压进掌纹里。
他能清晰感知到那缕与水寒签订的魂契正在发烫，像一根烧红的铁线，从掌心直窜入识海。他低喝一声，指尖在刀背划出半道弧。
青鳞巨蟒的蛇头骤然扬起，原本锁定城防修士的蛇信子调转方向，直取缩在墙角的吞天魔宗左右长老。
左长老脸上的得意僵成龟裂的陶土，右长老刚要掐诀的手猛地发抖，法诀散成细碎的灵光。
水寒残识裹着冰锥穿透蛇吻，左长老的道袍瞬间结满冰碴，他瞪圆双眼想逃，却见冰锥已抵住喉结——那是当年他用冰魄钉穿透水寒七寸时的角度。
因果循环。林风望着冰锥没入长老咽喉的瞬间，心口的疤不再灼痛，反而泛起奇异的清凉。
许温馨拽他衣袖时的温度、画卷里水寒濒死时的悲鸣，都随着这道冰锥扎进了轮回。
好个以魂控兽。狄怀幽的声音发涩，他袖中青灰鬼气翻涌，却不敢再靠近半分。
方才接雨的指尖还在冒白烟，那是法则之力对鬼修的天然压制。
他望着林风腰间柴刀，突然想起百年前浮光仙宗那位斩过鬼帝的剑修，林兄这手段......当真是当代第一。
当代第一？一声嗤笑从云端坠下。
帝云化着人形落在城头，玄色龙纹道袍被风掀起，露出颈间未完全收敛的龙鳞，不过是占了因果便宜。他盯着林风，瞳孔里翻涌着化神境修士特有的混沌气，你从画灵里悟出法则的速度，比我当年吞十颗兽核还快三倍。
说着，他抬手抛来两枚泛着幽光的兽核，又丢出一枚刻着云纹的乾坤戒：青鳞蟒和黑熊的兽核，算我输给你的赌约。
戒子里有三瓶培元丹，别让我龙族的面子栽在你这杀鸡的身上。
林风接住兽核，掌心传来熟悉的温热——和当年他杀第一只妖鸡时，鸡妖内丹的温度一模一样。猎杀高阶凶兽的地点。他没接乾坤戒，直接盯着狄怀幽，我要更多兽核。
狄怀幽喉结动了动。
方才那手控兽术已让他看清，这看似年轻的修士，实则是头刚睁眼的猛虎。
他指尖快速掐了个传讯诀，一缕鬼气裹着法符窜入云霄，才开口：黑石镇西三十里的鬼哭林，最近有化神境凶兽出世......话未说完，他袖中传讯玉牌突然发烫，是方才传给耿风愁的法符有了回应。
——此时的黑石镇，焦土还在冒烟。
耿风愁负手立在断墙上，玄铁剑鞘敲着脚边的碎石。
段剑屏的天剑诀在他身侧劈出七道剑痕，盛天虹的浮光术在他肩头灼出焦痕，可这些对空冥境九重的修士来说，不过是孩童的抓挠。
两个天骄？他望着被黑石遁地兽逼到悬崖边的两人，嘴角扯出冷笑，正好，取了你们的魂元，我突破大乘境的把握能多三成。
段剑屏咬碎舌尖，鲜血喷在剑刃上：盛师妹，合击！两人周身灵光暴涨，天剑与浮光在半空交织成星图，直取黑石遁地兽的双眼。
那凶兽吃痛，前爪猛拍地面，碎石如暴雨倾盆。
盛天虹的法衣被划开三道血口，段剑屏的剑脊出现蛛网裂纹——这一击，已是他们最后的杀招。
耿风愁摸着下巴看两人踉跄后退，正欲出手，怀中传讯玉牌突然震动。
他漫不经心捏碎法符，扫了眼里面的内容，突然大笑：狄怀幽这老鬼，竟说林风那小子在碣石城显威？他踏碎脚下碎石，玄铁剑出鞘三寸，寒光映得悬崖边的野草簌簌发抖，老子上月还在鬼域见他被血魔追得像条丧家犬，现在倒成了你们的救星？
狗屁！
话音未落，悬崖下的雾霭突然翻涌。
一道身影从雾中踏空而来，腰间柴刀的刀镡在阳光下闪着冷光。
耿风愁的玄铁剑坠地——他看清了来者的脸，正是传讯里说的林风。
你，说我是狗屁？林风的声音像块冰，砸在耿风愁的耳膜上。
他望着段剑屏肩头的血，盛天虹发间的碎石，柴刀突然嗡鸣着出鞘三寸，先收拾你，再去鬼域。
黑石遁地兽的嘶吼从雾中传来，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前爪在地面划出深沟。
林风转头望向雾霭深处，指尖轻轻按在柴刀刀柄上，低吟声混着风声飘进众人耳中：离火焚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