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天已经彻底暗了下来，屋内点了无数盏蜡烛，将整个屋子照的透亮。
麻沸散已经起了效果，太子缓缓闭上了眼睛，江上歌这才取出了空间内的器具，逐个消毒后开始剜肉。
这次的手术虽然不大，但因为没人帮忙，她还是有些忙乱，直到太子被疼醒时，她才松了口气。
“暗器已经取出，腐肉也挖去了，疼的话忍一忍，实在不行在喝止疼的药。”
太子的额头上已经布上了一层细汗，江上歌将所有东西收拾好消毒完后，才拿了一块细布给他擦汗。
“你现在还不能离开这个屋子，等会儿我会叫个人来伺候你，晚上可能还会发烧，最好是请个太医过来候着。”
太子强忍着疼痛点头，已经顾不上细究她为什么穿戴的这么奇怪。
江上歌见他听明白了，这才将自己身上的一次性罩衣脱掉丢进了空间，打开门走了出去。
太子妃早已等的心焦，见她出来连忙上前询问。
“怎么样了？”
“治疗很成功，只要太子晚上不发高烧就基本没事了。”
江上歌话音才落，就见太子妃向着屋子冲去，她一个箭步冲上前将她们拦住。
“不能这么多人进去，最多只能进去一个人照顾，太子的伤口还未愈合，这么多人会把病菌带进去的。”
“滚开！”
太子妃见这个农女一而再再而三的顶撞自己，早已压不住怒火，猛地将她推开。
江上歌此时心力交瘁，一不留神间竟然被推了个趔趄，好在一双手接住了她，没让她摔个四仰八叉。
“你怎么样？”顾落衡小心的扶着她站稳，见她摇头这才放心，将她拽到自己身后。
“太子妃就是这样对待救太子的恩人的？”顾落衡声音冷的可怕，就连太子妃都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当她发现自己竟然生了怯时，也不由冷了脸。
“顾大人说的什么话？我只是想进去看看太子，是她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拦我，我只不过轻轻推了她一下，谁知道她会自己站不稳。”
江上歌拽着顾落衡的衣袖摇了摇，示意他别动怒，随后从他的身后走了出来。
“太子的伤已经治好了，腐肉也挖去了，只是现在伤口太大容易感染，我才拦着不让你们进去，若太子妃执意要进，我也拦不住。”
“只是太子要是因为感染发了高烧，那便是我师父李神医来也是治不了的，太子妃自行定夺就好，民妇告退了。”
江上歌回头看了一眼顾落衡，就见他点了点头道：“你先去外边等我一下，等会儿我送你回去。”
江上歌施礼告退。
太子妃被怼的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直到看到顾落衡站在窗边，打开了窗户的一条缝隙悄声的不知在说什么，她才隐隐觉得江上歌也许没有撒谎。
顾落衡说完后便关上了窗户，来到太子妃面前，面部无表情道：“太子殿下说让罗公公进去照顾就好，再请刘太医过来候着，以防万一。”
顾落衡说完瞥了一眼太子妃，疾步向外走去。
太子妃还想进去屋内看太子，走到房门前还是没敢贸然进去，而是学着顾落衡的样子来到窗边询问。
“殿下，您觉得怎么样？要不要妾身进来侍候？”
“不用了，孤没事。”太子虚弱的声音浅浅传出。
太子妃却是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寒颤，恭敬的应是，施礼告退。
这是太子第二次在她面前自称孤，她知道他生气了，回想第一次他在她面前自称孤时，还是她与三公主起争执的那次。
那一次，他收了三房小妾，抬了一位良媛，为的就是警告她。
那这一次呢？
她不敢想...
江上歌在第二道宫门前没有等太久，顾落衡疾步而来，远远看去就跟跑着过来没什么区别。
“苗雅她没事吧？”
顾落衡眼里闪过了杀意，将她抱上乌影后，自己飞身翻了上去。
五月的夜风已经透着一丝暖意，但江上歌明显感觉到身后的顾落衡浑身冒着冷气。
“苗雅出事了？”
“嗯。”顾落衡从喉咙里挤出一声。
江上歌猛地侧头，原本就非常贴近她的顾落衡来不及反应，鼻子被忽然撞到，一声闷哼伴随的倒吸的嘶嘶声。
“出了宫再跟你说，别乱动！”
乌影在国公府的大门前停下，江上歌指了指秦府道：“你知道这家是秦茂元的府邸吗？”
“知道。”顾落衡先下了马，又小心的将她抱了下来。
江上歌落地后跺了跺脚，将额前散落下来的头发掖到了耳朵后面，才转头看向他，含笑道：“我现在就住在里边。”
顾落衡并没有惊讶，只是不怀好意的反问：“你这是想让我晚上去找你？”
江上歌瞪圆了眼睛，“无耻！”
顾落衡撇了撇嘴，牵着乌影走向侧门，侧门打开，墨风牵着乌影离开，江上歌则跟着顾落衡一路来到了苗雅的院子。
江上歌左右看了看，实在忍不住问道：“之前我是以女大夫的身份进来也就算了，可现在这大晚上的会不会不太好？你不用向你母亲报备一下吗？”
顾落衡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点着她的额头道：“你这都进来了才问，会不会太晚了些？”
江上歌眨了眨眼睛，抿嘴看他。
顾落衡轻笑一声，“放心，我如今是在为皇上做事，母亲早就被提点过了，这段日子不会管我。”
“哦。”江上歌并没有怀疑。
但顾落衡转身的瞬间，脸上的笑意就散了。
他的母亲恨不得他成日花天酒地的，将名声败坏了才好，又怎么会管他带几个女子回来？
若她知道自己在为皇上做事，怕是不会这么安稳了。
只要他不争世子的位置，那这个母子的名分应该还能维持吧？
“人呢？苗雅呢？”
江上歌的惊呼声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他走到床头，拉开里侧的一个抽屉，抽屉里铺着一层绿草，绿草上撒着厚厚一层粉末。
他拨开粉末，拎起了一个香袋，打开倒出了一只虫子。
“这是苗雅留下的，她之前跟我说过，若她有一天出了意外，这个东西可以找到她。”
他谨记苗雅的话，不能让里面的虫子离开香袋或者抽屉，他将虫子倒在了抽屉里，又用手戳了戳它，吓得江上歌立马抓住了他的手。
“别瞎摸，万一有毒怎么办？”
顾落衡摇头道：“没毒，之前她打开给我看过，只是之前还是生龙活虎的，这次不知道为什么看起来要死了的样子。”
江上歌不了解蛊虫，但想到蚀骨蚕和瘟疫蛊就是被灵泉收服的，她试探的用手指戳了戳虫子，一滴灵泉落在了它的身上。
“这是什么？”
顾落衡惊讶的看向她的手指，又缓缓抬头看向江上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