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上歌这才反应过来，指尖的灵泉顿了顿才落下，“这件事我以后再跟你解释。”
她的话音刚落，抽屉里的虫子扇动了一下翅膀，腾起的身子再一次跌落，头顶的触须颤巍巍的搜寻着什么。
江上歌觑了一眼顾落衡，指尖的灵泉涌动。
只这么一瞬，那只虫子原本艰难扇动的翅膀愈发快速，头顶的触须也愈发强健。
江上歌收了手指，原本还悬浮在半空中的虫子嗖的一下冲了出去，两人紧跟而上。
许是救主心切，小虫子的翅膀扇动越来越快，但似乎有一根无形的绳索拖拽着它，即使是黑夜也未曾从视野中消失。
穿过了无人的街道，躲开了巡逻的守卫，七拐八拐的终于在一间宅院前停了下来。
“终于到了。”江上歌撑着膝盖长叹一声，她连晚饭都没吃呢，如果再不到，她怕是要低血糖晕倒了。
斑驳的大门虚掩着，顾落衡推开门，“吱呀”一声让两人瞬间警觉，等了一会儿依旧没有动静，才走了进去。
漆黑的院子没有一点动静，厢房的屋门各个紧闭，两人不自觉放轻了脚步。
沉闷的咳嗽声从西屋传出来，伴随着窸窸窣窣的稻草声。
顾落衡按住江上歌，示意她待在原地别动，他悄声走了过去。
半开的窗户，点点幽光闪烁，苗雅艰难的睁开眼睛，瞥见鼻尖上的幽光，神色惊喜。
“召沐，你怎么找来的？”
她的声音沙哑，喉咙刺痛万分，脖颈处还火辣辣的钝痛。
她转眸看向外面，“顾落衡，是你吗？”
顾落衡躲在窗边，听到熟悉的声音才转头朝着江上歌招手，“她在里面。”
江上歌也听到了动静，快步走了过去。
西厢门推开，苗雅鼻尖上的幽光渐渐淡去，挥动翅膀躲进苗雅的胸口。
“你怎么样？”江上歌跪坐在她身旁，探脉。
苗雅庆幸的笑了，“我还以为这次真要死了呢。”
江上歌察觉到她嗓子的异样，看向她的脖子，一道深红色的印记环绕一周，单看这个印记便是可以勒死的程度了。
“你看清那人的模样了吗？”顾落衡已经将整个院子探查了一番。
这个院子一看便是许久没人住了，各个屋子遍布着蛛丝，轻轻一推门便是尘土飞扬。
苗雅瞪了他一眼，摇了摇头，“没有，但是应该是一男一女两人，他们都带着大大的斗篷，面容也被遮盖严实。”
她的声音微顿，似乎在回忆着什么，“那个男人的声音很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弥留之际听到了他们的争吵，那个男人说什么最后一次。”
江上歌递上一个水袋，“先喝点水吧，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得赶紧离开。”
苗雅诧异的看了眼她的腰侧，道了声谢小口喝了起来。
...
夜深了，顾落衡担心会有人盯着国公府，便将苗雅送去了秦府。
莫管事和白桃一直等在门房，见江上歌回来，悬着的心才放下。
莫管事一眼便认出了小姐身后的那两个人，是隔壁国公府的顾少夫妇。
不待他询问，江上歌便让他准备些吃食送去她的院子，莫管事领命退下，白桃帮江上歌搀扶着苗雅。
吃过了晚饭，白桃他们退下后，苗雅才仔细的说了起来。
原是太子遇刺之后，秋枝便回了国公府，将她骗了出来。
“我原本是想看看她想干什么的，谁知道刚坐进马车便被迷晕了，好在那个迷药我在圣女族就闻过，一察觉后就闭了气，这才提前醒了过来。”
说到这里，苗雅周身的温度都降了几分，“只是没想到他们什么都没问，上来便要我的性命。”
江上歌指了指她脖子上的勒痕，“他们可是下了死手啊，你这怎么还能活？”
苗雅摇头，“不知道，我当时也觉得自己要死了，后来察觉到一股暖流涌进身体里，你们是不是对召沐做了什么？”
“召沐？”
“就是这个虫子，我的长生蛊。”苗雅从胸口取出召沐，召沐扇了扇翅膀，又躺在她的手心里睡着了。
顾落衡看了一眼江上歌，扯开了话题，“你的长生蛊怎么会在你自己的身边？”
苗雅闻言垂下了眼帘，声音中透着无奈。
“其实召沐不是我最初的长生蛊，它是我几乎用了半条命才养成的，也因为这个我的蛊术受到了禁制，不然我怎么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圣女族从出生的那一刻便会拥有一只长生蛊，这只长生蛊只需要一滴心头血便可以连接命脉，但一生不能离开圣女族的蛊祠，这也是一种禁锢。
她被姐姐夺走了圣女之位后便想要逃离，但她逃不掉，因为她的长生蛊在蛊祠。
她便打算重新养一只长生蛊，一旦成功，那只最初的长生蛊就会变得暴躁不安，这也是她装疯的缘由。
疯子，失了心智的人，便会与长生蛊失了联系。
苗雅又有些许庆幸，若不是早已与蛊祠里的长生蛊断了联系，她估计早就没命了吧。
“顾落衡，那个女人的蛊术绝对不在我之下，甚至可以说比任何一个圣女都要厉害，她肯定会发现我没死的。”
苗雅叹了口气，看向顾落衡的眼神有了退缩。
“我们找不到她的。”
顾落衡见她有了退意，神色也冷了几分，“找不到也得找！这是我们说好的。”
“可是...”苗雅转头看向江上歌，有些犹豫。
顾落衡也转头看江上歌。
“那你们说话，我...”江上歌知道有些事情不知道才是保命，起身准备离开。
顾落衡拉住了她，“你不用走，我没什么事情是你不能知道的。”
苗雅瘪了瘪嘴，“是这样的...”
“我来说吧。”顾落衡接过话头，“皇上怀疑皇宫里混入了苗国奸细，至于为什么有这个猜测皇上并没有说明，当他知道苗雅是真的圣女之后，便请她帮忙。”
“那你为什么要娶她？”江上歌脱口而出。
当她看到顾落衡陡然瞪大的眼睛，也意识到自己的质问中带着一丝酸味。
她强撑着那一点气势，试图说明自己并没有吃醋。
顾落衡原本严肃的神情瞬间瓦解，嘴角是压不下去的得意，想到旁边还有一个外人时，轻咳了一声，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
“这个就是一个协议，你吃醋了？”
“我没有！”江上歌将头撇到一边。
苗雅终于忍不住的站起来，“喂喂喂！我还在呢，你们能不能收敛一点。”
气氛又被拉了回来，只是到底没有之前的凝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