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
进宫当太医？
裴凉川眉梢一挑，偷偷撇了撇嘴。
他又不是脑子被驴踢了，进宫当太医。
一次出诊五十金的潇洒自由，和在太医院累死累活每月拿那点俸禄，还要时刻跪地叩拜一不小心就有可能掉脑袋相比。
该选哪个，这还用说吗？
至于管辖太医院……不好意思，他可没有这个闲情逸致。
他只对宫里的药材库感兴趣，可如今这药材库都被他霍霍的差不多了，他还留在这宫里做什么。
等皇宫的药材库又满了，宫里有人又生病了，他说不定还愿意再来逛一遭。
总而言之，裴凉川对管辖太医院没有半点兴趣。
他只有财瘾，没有官瘾。
谢荣所提出的条件，对他没有半点诱惑。
几乎是不稍想，裴凉川立即便拱手道：“多谢皇上厚恩，看得起草民，只不过草民一向向往自由，无拘无束惯了，恐怕不能适应着宫里的规矩，怕是要辜负皇上的好意了。”
谢荣眸色微沉，看着下首的裴凉川，扯了扯嘴角道：“若是朕允裴医者可以不用遵守宫里的规矩呢？裴医者可愿留在太医院？”
裴凉川听到这话，暗道这皇帝不知道抽了什么风，偏要将他留在太医院。
若是连规矩都不用遵守，那他更不能留在宫里了，不然得罪了人，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裴凉川面上流露出一副为难之色，道：“多谢皇上抬举，草民何德何能，只不过草民着实是无心于做官，再者草民还要去别的地方，京城并不是草民的终点，还望皇上成全。”
话落，大殿之上陷入一片寂静。
谢荣眯着眼，右手快速旋转着左手的大拇指，良久，才爽朗的笑道：“裴医者不必紧张，朕也不是强人所难之人，既然裴医者向往民间，无意于宫中，朕自当成全。”
“带着赏赐出宫去吧。”
“李顺全！”
“奴才在！”
“替朕送送裴医者。”
“是！”
裴凉川端着赏赐跟在李顺全身后出去了。
大门关上前，裴凉川似有所感地回头看了一眼。
金碧辉煌的大殿上，身着龙袍的帝王坐在龙椅上直视前方，眸底的神色晦暗不明……
——
沈府。
沈琼华站在林婉茹的院外徘徊不前。
即便是她一拖再拖，可统共就三日，明日谢南渊就要派人上门提亲了，再不说，明日就更不好收场了。
芍药站在身侧，看着焦虑得走来走去的沈琼华，不敢支声。
突然，沈琼华脚步一顿，深吸一口气，似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样，牙一咬，跨进了院门。
沈琼华今日来得比往日要早一些，林婉茹还在用膳。
见着沈琼华，连忙让她坐下一起用。
沈琼华想到等会要与林婉茹说的事，哪里用的下。
不过想了想，还是陪林婉茹用了点。
因为她觉着，林婉茹待会听了她说的事指不定午膳都不想用了，还不若趁着早膳有她陪着，多用一些。
有沈琼华这个当女儿的作陪，林婉茹用的果然比以往多了一些。
用完，小丫鬟将膳食撤了下去，将茶送了上来，林婉茹这才看向沈琼华，柔声道：“华姐儿，你今日这么早来阿娘这，可是有事与阿娘说？”
俗话说的好，知子莫若母，方才用膳时，林婉茹便察觉到沈琼华欲言又止的，似是有什么话要说。
如今沈家的事几乎都是沈琼华在做主，沈琼华也很少将外头的一些事情说与林婉茹听，打搅林婉茹。
所以，林婉茹觉着，应当是出了什么大事，沈琼华才会这么一大早便来了。
看着林婉茹关切温柔的眼神，沈琼华忍着心中的羞耻，道：“阿娘……明日会有人来上门提亲……来求娶女儿……”
林婉茹一愣，嘴唇微张，眼神惊愕，好半晌才反应过来沈琼华说了什么。
她侧头去看沈琼华，就见沈琼华微微低着头，两只手指不断搅着手中的一方丝帕，显然是有些害羞了。
看来她方才不是幻听了。
林婉茹在心里琢磨着女儿方才那话的意思。
明日会有人上门来提亲，华姐儿却提前知晓了，甚至前来告知她……
这是……华姐儿自己也看中了对方？
她理解的没错吧？
这么一想，林婉茹心中怪不是滋味的。
华姐儿长大了，有了自己的主意，有了心事也不说与她听了，有了心仪的男子也藏在心里不说。
好在，还知晓轻重，知道提前告知她，没有等明日媒人登门了，打她一个措手不及。
不过华姐儿也到成婚的年岁了，如今也正是议亲的时候，再拖下去怕是要耽搁了。
亏她之前还担心华姐儿对瑞王……如今看来，是她多虑了，华姐儿早就有了心上人，怎会进瑞王府。
林婉茹的心里很是复杂，一方面，她知晓女儿年岁已到，是时候该成亲了。
可另一方面，她心中又分外不舍，自夫君去世后，阿逸年幼，她和华姐儿互相扶持依靠。
若是华姐儿嫁出去了，这偌大的沈府，便只余下她和阿逸了。
只盼那人能对华姐儿好，不然这府中连个能给华姐儿撑腰的人都没有。
想着想着，林婉茹心中不禁涌起一丝伤感，有股想要落泪的冲动。
沈琼华话说出了口，却迟迟没有等到林婉茹的反应，心里一慌，不禁抬头朝林婉茹看去，就见林婉茹整个人愣在那里，那盈盈水眸中似是含着……泪？
“阿娘？阿娘！”沈琼华喊了两声，林婉茹才回过神了。
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了，她深吸一口气，将眼中的泪意憋了回去。
扯出一抹笑，道：“我们华姐儿长大了，有了自己的心思，也到了成婚的年纪了。”
“有了心意相通的男子，这是好事，总比盲婚哑嫁好，阿娘心中高兴呢。”
“与阿娘说说，明日上门来提亲的是哪家的公子？你们是如何相识的？认识多久了？你是何时心仪他的？你对他了解有多深？”
“依阿娘的意思，不管是哪家的公子，还是要派人多多打听才是，女子一旦成婚，今后一辈子都与对方绑在一起，可千万马虎不得。”
林婉茹说着说着，又有些忧心起来，一双眼睛看着沈琼华，恨不能立即就派人去打听对方品性。
沈琼华被这样的目光看着，心中划过一抹暖流的同时又倍感压力。
她该怎么跟阿娘开口，提亲之人正是她之前信誓旦旦说毫无关系的谢南渊？
而她还愿意嫁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