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沉鼻子里哼出一声，带着点儿不屑：“看在宁南雪的面子上？苏瑶有那么好心？”
“阿沉，这不过是个幌子，演给江廷琛看的。”徐之茹解释，“苏瑶的算盘，是江廷琛。她这是想借着‘帮扶宁南雪’的由头，去江廷琛面前刷好感，缓和一下他们之间的气氛。你想想，江廷琛总不能因为苏瑶帮了宁南雪‘以前’的公司，就给苏家难堪吧？指不定，还得念着苏瑶这份人情。”
她顿了顿，留意着傅沉脸上的细微变化，又接着说：“这么一来，苏家明面上帮了傅氏，解了我们的近渴。苏瑶也给宁南雪卖了个面子，在江廷琛面前挣了点好感。
“她要是能把江廷琛那边稳住，甚至从他那儿捞到点什么，对我们来说，只有好，没有坏。”
“至于宁南雪，”徐之茹的语气里添了几分凉薄，“苏瑶得了江廷琛的另眼相看，自然会想法子把宁南雪从江廷琛身边弄走。到那个时候，宁南雪自己都焦头烂额，哪还有工夫惦记傅氏？这可是一举两得的妙计。”
徐之茹伸手盖住他的手：“阿沉，我知道你心里头不舒坦。可眼下，傅氏能不能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至于什么名声，功劳算谁的，都是一时虚名罢了。”
“只要傅氏还在你手上，以后多的是机会。苏瑶想借这个名头，就让她借去。我们拿到实实在在的好处就成。”
傅沉抽回手，站起身，踱到窗边，留给她一个背影。
“只要傅氏能挺过去，大权还在我手里，什么名义都无所谓。”
徐之茹脸上这才有了笑模样，她走过去，从后面轻轻环住傅沉的腰：“我就晓得，阿沉一定会答应的。你放心，都会好起来的。”
她的脸颊贴着他的背，声音放得又轻又柔。
苏家。
苏瑶回到家，手袋往玄关柜子上一扔，整个人都有点儿魂不守舍。
她换了鞋进客厅，苏夫人正坐在沙发上翻着一本时尚杂志。
“回来了？瞧你这模样，是谁又惹你生气了？”苏夫人放下杂志，眼神落在女儿身上。
苏瑶在单人沙发上坐下，顺手捞了个抱枕在怀里，有气无力地说：“见了徐之茹。”
“哦？她又给你出了什么馊点子？”苏夫人端起茶几上的参茶，抿了一口。
苏瑶把徐之茹的那些盘算一五一十地说了，包括借宁南雪的名头去帮傅氏，好借机凑到江廷琛跟前的打算。
“……妈，您说，这么干，会不会太露骨了？廷琛精明得很，万一让他瞧出我们的算计，不是白费劲了？”苏瑶的口气里带着点儿拿不准。
苏夫人听完，把茶杯放下了，屋里静了几秒。
“瑶瑶，”苏夫人开口，声音不高，当即问道，“你觉得露骨？”
苏瑶点了下头：“是有点，我怕江廷琛会觉得我这人太功利，为了巴结他，什么招都使。”
苏夫人轻轻摇了摇头：“露骨又怎么样？你对江廷琛那点心思，还怕人知道？既然苏家决定要帮傅氏，干脆就让所有人都看清楚，你苏瑶，是冲着谁才做的这个决定。”
她看着女儿，接着道：“你不是一直发愁没个好由头向江廷琛展示你的价值和那份心吗？现在这不就来了？傅氏是宁南雪以前的公司，你苏家不念旧恶，在她遭难的时候帮一把，这份‘情分’，江廷琛看在眼里，他会怎么盘算？”
“他只会觉得你苏瑶有气度，有格局。就算他开始犯嘀咕，只要咱们这台戏唱得漂亮，人情给足，他不领也得领。”苏夫人说得斩钉截铁。
“至于宁南雪，”苏夫人话头一转，“她现在自己都顾不过来，江廷琛对她正是心疼的时候。你要是能趁这个当口，用一种不那么针锋相对，反倒显得体谅的方式插进去，说不定效果更好。”
苏瑶没吭声，像是在琢磨母亲的话。
“徐之茹这个人，心思是不怎么正，但她这个提议，对你来说，也不是一点用没有。起码，她给你递了个梯子。”苏夫人又端起了茶杯，“傅氏那个烂摊子，我们苏家拉一把，对我们自己没什么大不了的，却能让江廷琛对你高看一眼。这买卖，划算。”
“妈的意思是，让我跟徐之茹联手？”苏瑶问。
“为什么不呢？”苏夫人反问，“你们的目标不是一样的吗？徐之茹想坐稳她的傅太太，你想拿下江廷琛。目的一致，法子可以活泛些。这件事，你只管放开手脚去做。后面的事，妈会替你铺排好，保管让江廷琛感受到你苏瑶的‘一片真心’。”
苏瑶抱着抱枕的手紧了紧。母亲这番话，让她心里头那点七上八下的感觉消了不少。
苏夫人站起身，走到苏瑶旁边，轻轻拍了下她的肩膀：“记住，瑶瑶，机会是人找出来的。看准了，就别缩手缩脚。”
苏瑶抬眼，对上母亲沉静的目光。苏夫人又补了一句：“要让所有人都瞧瞧，你苏瑶为了江廷琛，能豁得出去多少。”
苏瑶听从了母亲的提议，决定放手一搏。
有些事，就是要闹得人尽皆知，才能显出她的“与众不同”，才能让某些人看清楚，她和宁南雪之间，究竟谁更配得上。
没几天，商界就炸了锅。
傅氏集团与苏氏集团正式宣布达成战略合作。
签约仪式请了各路媒体，还搞了全程网络直播。一时间，城里大大小小的商业大屏，媒体主页，甚至是娱乐新闻，全被这场合作给刷屏。
“苏氏注资，傅氏有救了？”
这类标题满天飞，配图都是签约仪式上苏瑶跟傅沉站在一起的样子，引人遐想。
江廷琛指尖在平板上划着，新闻标题一个比一个扎眼。
他手头的文件也停了，公寓里的空气都闷了几分。
他本想把这事儿压一压，至少，别这么快让雪儿瞧见。
“苏家这回，手笔不小。”宁南雪的声音从他身后响起，听着还算平静。
她端了杯温水，走过来在他身边坐下。
江廷琛放下平板，伸手揽过她的肩：“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