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的。
在共魔会卧底了三年的里奇前两天收到了一封密信。
说是有新的卧底同伴会在今天参加共魔会的海选。
刚看到这行字的时候，里奇还反复检查了这封密信上的魔法暗纹，确定是自己的联络人给自己的，而不是共魔会对他的钓鱼。
不过想想，这可是共魔会，共魔会不会钓鱼，共魔会只会直接炸鱼。
可问题是，人类想进入共魔会并不需要经过海选啊。
当然这并不是在优待人类，海选反而是对魔兽的优待，这是最简单直接的入会方法。
人类的入会流程颇为复杂，要经过一系列的筛查审核，期间不定期地接受拷问毒打，要是受不住死了就会沦为魔兽的口粮，就算你扛得住，魔兽一个不高兴也可以立刻把你吞掉。
当然，这是人类小炮灰的入会须知。
对于那些背景深厚的，拥有一定权势的人类，共魔会会稍稍给几分面子。
毕竟共魔会的初衷就是想从内部瓦解人类，没有富商高官配合，它们也不好开展行动。
里奇算是比较幸运的，虽然他没有任何背景，但起码他扛过了严苛的审核流程，顺利地在里面混了快三年。
目前算是靠着一些智慧以及出卖尊严，混到了中层小卒的位置。
为什么到了中层还是小卒呢。
因为人类的身份就已经把上限锁死了。
不过也不是没有人类参加海选的先例，但一般出现这种情况都是为了取悦魔兽，而这些人类下场……他所知道的都很惨。
魔兽会玩弄他们，一点一点地把他们啃食掉。
锋利的尖牙会先咬断他们的手指，让他们亲眼看着自己的肢体被嚼成肉糜。
接着是手臂，一点一点，像品尝珍馐般细细撕扯。
最残忍的是魔兽会确保人类清醒地享受这场饕餮盛宴——直到最后一块内脏被掏空时，那些空洞的眼眶里还凝固着绝望的惊恐。
所以里奇实在不理解自己的未来卧底同事为什么要参加海选，这位同事到底清不清楚魔兽的残暴?
1503号。
这是未来同事的号码。
里奇坐在人类的席位里，叼着烟，看着一场又一场的厮杀。
这种残忍血腥的场面，他已经十分适应了。
但一想到待会上场的是自己的同胞，他还是有些……
里奇无意识地用牙齿碾了碾烟嘴，烟丝在齿间发出细微的沙响。
“1503号。”
主持人的声音触动了里奇的神经。
他抬眼看去，只见一只蛙蛙走上了台。
“……?”
里奇揉了揉眼睛。
是的，他没看错。
一只绿色的，呆呆的，感觉下雨天都不知道往家跑的蛙蛙。
喂喂，真的假的。
组织什么时候策反了魔兽?
里奇怔愣之时，比试已经开始了。
金刚嗷嗷追，蛙蛙嗷嗷跑。
全场一片嘘声——哪来的魔兽这么孬，就这胆子怎么敢报名海选的?
有血性的魔兽恨不得直接跳下台去把蛙蛙撕烂。
里奇:“……”
里奇狠狠抽烟。
然后他就看到了鸡飞蛋打的场面。
蛙蛙趁机一顿乱砍，取得了胜利。
全场鸦雀无声。
里奇的烟掉了。
带着火星的烟头还刚好掉在了裤裆上，搞得本来就下意识地代入了金刚的痛苦的里奇差点应激。
“真是……”
里奇把烟摁灭，突然扯了扯嘴角。
蛙蛙这猥琐的打法，让他想起了一些比较炸裂的回忆。
但里奇没再多想。
蛙蛙退场后，他便也起身走出了观众席，同时悄然用魔法降低存在感，尾随对方进入了深林。
当蛙蛙停在密信里约定的接头地点时，里奇在暗处停下了脚步。
要里奇相信这只蛙蛙就是密信里说的未来同事，还是有些困难的。
魔兽怎么可能会和人类合作?
“不过来吗?”
就在里奇还在思考时，蛙蛙突然口吐人言，声音不大，但足以让他听清。
里奇看到那双黑黝黝的眼睛注视着自己所在的方向。
他叹了口气，走出。
“你好，大人。”里奇恭敬行礼，把姿态放到最低。
那张常年阴郁的面孔堆起了谄笑，像是肌肉早已记住了这个弧度，自然得近乎本能。
蛙蛙却仍然没有什么表情，那双大眼睛一动不动，就像被钉在标本架上的两枚死物，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潮湿的冷光。
里奇看见它张开了嘴，说——
“来是e去是go。”
里奇:“……”
里奇:“点头yes摇头no。”
蛙蛙:“要打招呼喊哈喽。”
里奇:“哈喽哈喽哈哈喽”
接头暗号完美对上。
里奇沉默了。
真的假的，到底是他暴露了还是这只魔兽真的是队友?
不能吧，魔兽怎么可能有耐心和他对这种白痴暗号，如果觉得他不对劲的话他现在应该已经直接被吃了。
正当里奇还在紧张防备之际，蛙蛙突然一挥手，似乎有什么结界被布下。
然后下一秒，蛙蛙蜕皮了。
蜕皮了?！
里奇瞳孔地震。
一个扎着小辫的女生笑嘻嘻地和他打招呼:“你好呀里奇！你是叫里奇对吧！你还记得我吗?”
“你、你——”近三年的卧底生涯，让里奇锻炼出了强大心理素质，但猝不及防见到这种世界观破碎的场景，里奇的面部表情还是有些崩了。
小陈拍拍胸脯:“我是人类，如假包换的人类。”
里奇不可思议:“那层蛙皮……”
小陈:“那是非常厉害的道具师做的啦，看起来是不是和真的一样?你要摸摸吗?手感也很真实哦。”
里奇连忙摆手拒绝，又问:“我还看到你有和其他魔兽交流，用的也不是人类语言吧?”
小陈:“我天赋异禀，外语技能点满。”
里奇:“……”
里奇在烧烤。
陈冉竹见状，挑了挑眉:“我们还见过的哦，你不记得了吗?”
里奇惊疑:“什么时候?”
陈冉竹眨眨眼，伸出手指:“提示关键词，曼斯特城，夜半打架，痔疮爆炸。”
里奇瞪大眼睛:“是你！”
陈冉竹非常骄傲地点头:“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