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然，近旁两个胡人同时挥刀，朝他凶猛刺来，石总兵急速后撤一步，举刀去迎……
“嗖！”这时什么东西射了过来，径直没入一胡人眉心。
那人当即呆若木鸡，继而直挺挺地朝后倒了下去，死不瞑目。
石总兵悚然一惊，却来不及去看是怎么回事，使出全力架住另一人挥来的钢刀。
转眼间，似乎有人上了城头，几息之间就杀了好几个胡人，一路朝这边杀来。
他一边咬牙抵挡彪形大汉的刀落下来，一边暗想这人会是谁，怎么有这么厉害的身手，以前可没听说过啊！
这究竟是哪位猛将，要是今日能侥幸打退胡人，一定要重用此人。
忽而，上方的力道一松，重如泰山的钢刀被他轻易挡开，定睛一瞧，正与他对战的胡人，被从后面捅了个对穿，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
“玉儿，怎么是你？！”看清替他解围的猛将后，石开山目瞪口呆，不敢置信地盯着自家女儿。
心说，这还是他的女儿吗？他咋不晓得自己养的闺女这么厉害呢！比军中最骁勇的将领都要厉害一些。
悦然一边迎敌，一边道：“爹，你先歇一会，这里就交给我了！”
石开山确实累到了极点，不过看到女儿后，身上仿佛又有了无限的力量，拄着刀，稍微喘了两口气，就继续加入了紧张的战斗当中。
悦然的出现，令城头上正与胡人浴血奋战的将士精神一振，重新焕发了昂扬的斗志。
半个时辰后，城头上的胡人就少了一大截，战局为之扭转过来，破虏城的守将们终于占据了优势。
这时，城下观战的胡人盟军可汗目睹这一切，给气坏了，眼看着就能把这颗钉子拔掉了，怎么忽然就败下来了，还损失了不少草原上的巴图鲁。
“蠢货！把尼禄给我喊来！我倒要问问他这仗是怎么打的，不行，就给我滚回来，我们草原上不缺勇猛的汉子！”
仗打成这样，正在前方督战的尼禄也正气的跳脚，对着攻上城头的兵将破口大骂，听到后方可汗找他问责，心里慌的一批，还不敢不去。
硬着头皮去见可汗的路上，心里把害他丢了面子的手下骂个半死。
“啪啪”
脾气暴躁的可汗见了他，二话不说，先结实地给了他两鞭子泄愤，才开始质问是怎么回事。
“可汗，先前这仗还打的挺顺利的，自从城内有个小子上了城头后，就连杀了咱们好些壮汉，那些守城残兵也被带着凶猛起来，这才压制住了勇士们的进攻！”
虽然刚才把手下的兵骂的一文不值，但在可汗面前还要为他们说几句好话。
况且他也没撒谎，确实是一个人的出现打乱了己方的进攻。
“安排弓箭手，给我把那人射下来！”吉烈可汗也瞧见了此人的勇猛，瞪了尼禄一眼，就欲除掉罪魁祸首。
情况已经相当清楚了，就是这个小子挡了自家的道，不除掉他，这仗就没法打下去。
“刷刷刷！”
顷刻之间，草原上的第一神射手就位了，选了一个好位置，搭箭拉弓，连射三箭。
想着就算城头的那人能躲过一两支，总有一支能射中他。
吉烈可汗等一众人，也是这么想的。
不出意料，飞出去的三支箭的确射中了，但……
射的却是云梯上的胡人！
就很迷惑！
“这怎么回事啊？”
“对呀！神射手的准头怎么这么差了？”
“他不会是被汉人拉拢，故意射偏的吧！”
胡人军中议论声四起，让号称草原第一神射手的彪形大汉很没面子，大冬天的惊出一头汗，赶紧单手抱胸，跟自家可汗请罪。
“可汗，小人，小人刚才只是无心之失，箭应该是……被大风刮偏的，请让小人再试一次。”
没面子事小，可不能让可汗真以为自己投敌了。
但这话他自己都不信。今日是有风，但也不至于出现这么离谱的偏差，只是除了这个原因，他实在想不出更合理的解释。
除非归结为神鬼所为。
“去吧！”吉烈可汗大手一挥，就应允了。
他也不信这个托词，但还不至于为损失个把人，就怀疑自己人。
全力以赴的第二射，三箭依旧落在了云梯上正欲往城头攀爬的胡人身上。
这下，神射手就是身上长满嘴也解释不清了，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可汗面前，抖如筛糠，哆嗦着说不出一个字。
吉烈这次真有点恼怒了，心说你是成心的吧，怒踹了他一脚，怒喝：“弓箭手呢？给我齐射！”不信箭就射不到城头了。
有人忍不住站出来提醒：“可汗，城上还有咱们的人呢！”
话一出口，就后悔不迭就退了回去，自家可汗可是说一不二的人，特别讨厌别人质疑他的命令。
见他还算识趣，吉烈可汗只是瞪了这人一眼，就举目往城头看去，等着万箭齐发的盛况。
……
此刻，城头上的胡人已经被消灭的所剩无几，守城将士一脸亢奋，在城墙垛口守株待兔，等着收割爬上的胡人性命。
忽然，有人瞅见城下摆开的阵仗，心里咯噔一下，大声呼喊：“不好了，胡人要射箭了！大家都小心啊！”
话音未落，乌云一般的箭雨就扑面而来。
众人纷纷贴着城墙躲避这波致命攻击。
唯有悦然立在城头岿然不动，轻蔑地注视着袭来的箭雨。
“玉儿！快躲开！”大惊失色地石开山想扑过来拉人，却被几名亲兵死死拽住，眼看着女儿就要死于流箭，心中一阵钝痛。
就在此时，为首的一名年轻将领二话不说，飞身护在悦然身前欲替她挡箭……
然而半晌过去了，竟毫发未伤，不由满腹疑惑。
就见，悦然冲他粲然一笑：“没事了！谢谢你！”
恍惚了一下，他才有些羞涩地转身，去看怎么回事，如飞蝗一般的羽箭分明朝着这边射过来了，怎又消失不见了？
城下还传来了一阵鬼哭狼嚎声，不会有人替他们挨箭了吧！
往下一瞅，还是真是如此。
只见一架架云梯上已经空无一人，墙根下倒是有不少中箭的胡人，有的已经死透了，有的正在地上痛苦地挣扎、惨叫。
霍青也不由一阵庆幸，要是这些箭飞上城头，他可能就被射成刺猬了，大小姐说不得也会受伤。
身为总兵大人的亲卫首领，保护大人没错，但大人亲人的安危，也是他义不容辞的责任。
有胆大的将士，也纷纷从墙后探出脑袋朝下看，瞬间惊诧不已，不仅云梯上没人了，城墙十丈之内都不见一个站着的人，就跟大白天见鬼了似的，都纳闷坏了。
“这胡人怎么还射自己人啊！”
“这也太没人性了吧！”
“蛮夷就是蛮夷，狠起来连自己人都杀！今个可真长见识了。”
一时，城头的将士们哭笑不得，心里齐齐松了一口气，胡人军中出现了这样大的失误，军心涣散，各个直往后退，今个估计不会再攻城了吧？
石开山见女儿与亲兵将领都没事，悬起的心才算落下。
他却不敢大意，高声下令：“全体都有，退到城墙后面！不许往下看！”
此刻，城上已没了胡人，对方就没有任何可顾忌的，随时有可能再射一轮箭雨，还是要注意躲避才对。
果不其然，第二波攻击随后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