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晚。”林霄砚忽然压低嗓音，下一秒骨节分明的手便朝她颊边探来。
沈非晚闪电般扣住他手腕，眉眼间神情严厉，整个人十分警觉。
“只是根绒毛。”林霄砚眉头微蹙，指尖悬在半空，“应该是你衣服上的，我只是想帮你拿下来。”
沈非晚松开手，皱着眉头说，“不必了，我不习惯别人突然靠近。”
“我是别人？”林霄砚轻笑，温热的吐息染上她耳廓，“某个小丫头以前都是追着我喊霄砚哥哥。”
沈非晚嘴唇微张——
“别急着拿话堵我。”林霄砚打断她，“你好好想想，以前你对我是有情意的。”
林霄砚话里有话，沈非晚今天是在求人，确实不好像从前那样怼他。
她倏地勾起红唇，冷漠地笑着，“那霄砚哥哥可要念着旧情多帮帮妹妹。”
林霄砚凝视着她，眉眼间漾开温柔而深沉的笑意，双眸好似月光下的深潭，“我早就不把你当妹妹看了。”
沈非晚别过脸去，忍住了白眼林霄砚的冲动。
林霄砚也没再和她说话，只是用目光细细描摹着她姣美的侧脸。
窗外掠过的雪光在他眸中流转，他知道自己对她始终是纵容的，“晚晚，霄砚哥哥不急，我们来日方长。”
沈非晚忍了忍，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我家里人没事，我才有来日。”
林霄砚眸色微沉，抬手轻叩前排座椅，“开快点。”
迈巴赫缓缓驶入林家宅邸。
这不是沈非晚第一次来林家，新中式风格的豪宅处处彰显着低调的奢华，沈非晚觉得有点压抑，从前不喜欢现在也还是。
尤其是在见到林霄砚的母亲叶婉洁的时候。
叶婉洁向来不喜欢沈非晚，她觉得沈非晚离经叛道没有大家闺秀的样子，而且还桀骜不驯很难管控。
此刻见到林霄砚领着她一起进家门，她保养得宜的脸上明显闪过一丝不悦。
她问自己儿子，“你不是在外出差吗，怎么就这么回来了？”
林霄砚也知道自己母亲不喜欢沈非晚，便不动声色地上前半步将沈非晚护在身后，“晚晚找爸有点事。”
“是吗？”叶婉洁目光挑剔地扫过沈非晚，道，“以后这种小事你就不用亲自回来了。”
她忽然又抬高下巴，“沈家的闺女见到我也不用打招呼，这就是你们沈家的家教？”
沈非晚迎上她的视线，唇角勾起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叶阿姨好。您还是和从前一样，保养得这么年轻漂亮。”
叶婉洁微微蹙眉。
这话听着是恭维，可这不就是变相说她老吗？
“妈，”林霄砚适时打断这场无声交锋，手掌虚扶在沈非晚腰后，“我们先去见爸了。”
沈非晚很快就在书房见到了林振华。
林振华还是很喜欢沈非晚的，叶婉洁生下林霄砚之后他一直都想再要个女儿，但叶婉洁的身体状况不允，所以他就只有林霄砚一个儿子。
“林伯伯！”沈非晚一进门就扬起笑脸热情地打招呼。
林振华从红木书桌前站起身，镜片后的目光透着难得的柔和，“好久不见啊晚晚。”
他打量着眼前这个已经褪去稚气的女子，语气欣慰，“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是个可爱的小女孩。”
沈非晚嘴角维持着完美的笑，心里却忍不住唏嘘。
她早就不再是那个会为了一盒巧克力就开心半天的小女孩了。
但声音依然柔软，“林伯伯还是和从前一样精神矍铄，状态特别好。”
寒暄过后，林振华神色一肃，“沈家的事情，你霄砚哥哥已经告诉我了。”
他眉头紧锁，声音沉了下来，“要不是他说我还不知道。我找人打听了一下，现在情况很不乐观。”
沈非晚听着这个坏消息，指节攒得泛白，“林伯伯，请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林振华深吸了一口气，“他们被举报和外国间谍情报组织有染，出卖核心机密。”
沈非晚沉默了好一会儿，“不可能。我父母兄长不是这样的人。他们没有背叛国家的动机。”
她的声音冷静得可怕，但微微闪动的双眸还是泄露了她不安的情绪。
“我当然也相信他们不是，就怕是有人从中作梗。”林振华抬眼直视沈非晚，“我知道你这些年不常在他们身边。你和他们不在同一个领域，可能以为科研工作很单纯。但孩子，不论哪行哪业都存在恶性竞争。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沈非晚的指甲掐入掌心。
林振华声音陡然沉了下去，“现在他们全部被带走调查，也就意味着举报人拿出了或者说是捏造出了实质性且对他们非常不利的证据，否则保密级别不会这么高。”
……叛国的罪名是很严重的，尤其是高级别保密的案件。
全家四口人，只是听着这些沈非晚就口干舌燥，喉间发紧。
她抬起眼，艰难地吞咽了一下，“林伯伯，那个人是谁？能想办法找出来吗？”
林振华摘下眼镜，眉间刻着深痕，“如果是以前我可能还有个人脉，可惜他落马了，伯伯没办法知道更多。”
“晚晚，受到影响我也要退了。”林振华说着，忽然转身走向书架，“剩下的你和你霄砚哥哥看着商量商量吧。”
沈非晚看着林振华的背影，明白他这是言尽于此的意思。
林霄砚目光如炬，牢牢锁住沈非晚，“走吧，去我那坐坐。”
沈非晚向林振华欠身告辞，随林霄砚走出书房。
穿过长廊时，林霄砚忽然驻足问沈非晚，“是去我房间，还是书房？”
沈非晚斜睨他一眼，径直朝东侧走去。
林霄砚跟上她的步伐，唇角微扬，“还好哥哥没换书房，不然晚晚就要走错路了。”
凭借记忆，沈非晚准确停在书房门前，侧身让开。
林霄砚伸手拧开鎏金门把手，“请进。”
踏入书房，林霄砚示意四周，“熟悉吗？还是从前的格局。”
沈非晚转身直视他，“林伯伯是什么意思？他说让我和你商量。所以你一开始就有路子，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