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秒。”
年年在脑海给夏有米报时。
有些急差事,容不得耽误,那么夏有米和小黑根本来不及仔细了解内情。调遣符送来,他们也不必去寻常通道,直接走内廷法阵,将符文上镌刻的信息嵌入传送石,几息之间,便大致进入需要支援的范围,而后才是随机应变的主场。
那一刻,需要汲取调遣符附带的文书内容,明确勾魂对象的生平和特征,同时有恶灵直接袭击的风险,他们还需要提前找准掩体,此外或许还有阳寿未尽之人在场,他们需要提供一定保护,或是防止那些活人捣乱。
过往的急差中,最大的绊子并非恶魂犯下。
而是为了养下恶魂的活人,他们仗着自己寿命长,或不怕死,拼命想借助恶灵的力量。
在那次行动中,明明提前申请了将其最大头目的记忆删除掉,让他不记得有地府这事,寻常百姓也只晓得大概,很少有活人看见。
但谁料,那头目早有预判,雇佣了大批人,每人都留有册子,上面详细记载了应对地府小鬼的步骤,如何借助养恶灵成就大业,就是时刻提醒,叫头目记起一切。
当时,
他们还跟国内外许多有头有脸的人物合作,专门做恶灵买卖。
从小范围到引发一阵波动,虽不是黑白无常需要背下的责任,但他们在一线受到不少攻击,人心险恶,防不胜防。
尤其是现代信息比较发达,虽然有关天地人的传说资料繁杂,不见得每个应变都真实有效。
可他们只要认真起来,手段并非古人能比。
因此,
在吃了那一回大亏后,黑白无常联合鬼王,便再次整顿基层,干脆与时俱进,专门给从现代消亡的魂体入库,借用他们做的信息系统反过来操作。
挖来了一个电脑天才,整日在地府写代码。
他倒也没啥特别欲望,有个编制有吃有喝,还不用担心吃出什么毛病,或是不运动不健康,也就安稳做起了管理现代的工作。
从此便省心太多太多,说起那些流程,大致就是,正常死亡入了陵园,或是只要在人间的系统上明确死亡的,就能通过统一的途径分流输送。
无常都不必挨个去接,只要按时间在城隍庙等着,乖巧的一批便送来。
那些比较凶恶的魂体,直接会分给牛头马面所在。
只有出现异常的,例如阳寿已尽但人间没被记录,就要分配无常去勾。
但因为信息化的管理,现代工作总体上不太繁重。
需要黑白无常出面的工作就更稀少了,能在现代回荡的恶魂,要么是无法靠他们俩解决的,要么就极其困难才能养出来一只。
如此,也跟天庭做派有关。
这一片发展到现代的土地,眼花缭乱,他们读不懂那些科技,但人权,或是反封建的做法,间接让一切信仰和敬奉的力量被削弱。
尤其,
越来越少的诚心之人,总是浮躁重利,连一些打着与神沟通幌子的场所也同样只为了私欲。
仙人感叹,这样的存在无法寻觅灵童。
很难再培养出接班人。
也就不太管这边的事。
上仙不重视这片领土,小仙无能为力,施予的甘露和天然资源也都是用一点少一点。
地府虽脱离不了责任,但也略有偏向,重心更多按照上面的意思放在灵气充足之地,仔细挑选值得被关注的对象。
可笑的是,不到百年,明明天庭赏赐变得苛刻,甚至大面积清零,只给少数虔诚地。但现代子民的内驱力反而大幅提升,时常预防反制天灾,要么加强避险,及时救助。
天灾人祸,死伤人数眼看着逐年减少。
又因为是人得以救人,感激对象也不再是神仙。
在众多上仙心中,这一片现代人领域,要么就不想付出不必要的心力,面子过不去,要么,就很是欣慰,乐见并鼓励他们靠自己去解决问题。
这两类神仙的态度面上都一样,小仙只能照做。
只有极少部分会盯着,试图找那更稀罕的灵童。
不过,
对地府来说,充满灵气的没有,邪气的倒不少。
这个不少专指需要黑白无常出手“迎接”的魂体,他们在现代遇着恶鬼的比例要比更落后的古代多得多。四个里面出了三个,跟四万个里面出了三百个,自然是前者占比更大。
......
一栋高楼之下,黑白无常抬头,望不到楼尖尖。
“小白,如何?”
“不见红光。”
夏有米和小黑各有分工,但遇见紧急差事,一般倾向高效合作。
同时,年年也记着秒数,看她抵达此地的时长,推断不同方位,防一手错漏或暗算。虽小黑和一般鬼差在传送时来不及翻看文书,但只要摊开过,年年便解读给夏有米听,如有特殊情况,她落位前就晓得。
小黑也只看出她眼力好,能迅速判断表面风险。
不见红光,意味着他们要带走的对象尚且安稳,没有张狂作乱,那他们的对策便不宜喧闹。
“变身吧。”
“也好。”
说话间,夏有米转换了一身阴气,打扮成普通女大学生的模样。
而小黑略有些犹豫,原本要符合这个小区基调,扮成母子更好,可小白模样年轻,他实在不好当大儿,若是叫人窥见面容,只怕要以为小白是小后妈。
小黑忸怩只在心底,实际上他的动作也很迅速。
“走,姐姐!”
两人手挽着手,往小区大门走去。
其实,
一般人看不见,他们也直接就穿过了人脸识别,之所以换打扮,只是离开法阵后,让能看见鬼仙的一小部分人或目标对象,以为他们只是正常的活人,从而放松警惕。
“叮——”电梯到了。
“十八......呃。”夏有米短暂怔愣,而后面色如常地按下「19A」。
好在小黑没有抬头,显出陌生感。
不过,
他们也的确没有将文书上的十八,那么顺畅如现代思维的转换。
还真是,稍有疏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