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可莹捅了素素七刀。
而素素，还了方云青七刀。
最后一刀虽然是捅在李喜手背上，不过素素并不计较这些，都说打狗看主人，那么捅了下人自然也可以算在主子头上，总之，就算是还了方云青七刀了。
虽说杀素素的是方可莹，但是刀却还在方云青身上，乍一看似乎有些奇怪。
但是说到底，如果不是方云青先囚禁素素在先，又废了她的腿，那么哪怕给方可莹一万把匕首，也是没机会动素素一根汗毛的。
再者说，这两人沆瀣一气，在素素看来，无非也是就是一个谁动手的区别，分也分不开。
总之，她现在还了方云青七刀，也算是了却了与那二人之间的因果。
如果可以的话，能与那二人再不相见，以后各自过着平静的生活，自然是最好的。
但若是对方想要她的命，素素也并不在意，惟愿不要因为此事牵连到宁家和其他人才好。
只是……目前看来，这个可能性不大，她可能，已经牵连到了不少人……
素素叹息着醒来，睁开眼睛的一刻，她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
这里不是方云青那个暗沉沉的厅堂，但也不是宁家她自己的房间，还不是什么客栈之类，而是一间看起来有些陈旧的，狭小的卧房。
并且瞧起来像是某处店铺的后隔间。
素素隐约觉得这个地方看起来好像有些熟悉，不由得微微直起身子，上下去诧异的打量。
这时候，她突然闻到身上一股血腥气传来。
素素一低头，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的那身血衣竟然还没有换下来呢，然后手上也还沾着不少血。
不过，手臂上之前被她用匕首自我刺伤的伤口，倒是被清理干净并且上药了，而且伤处触感清凉，应该是才刚刚上过药不久。
随着意识的清醒，素素的记忆也渐渐回笼。
想到之前陆离抱着自己，狂奔出那个宅院的情景，素素不由得有些烦恼地伸手扶额，结果因为手臂上的伤口猛然传来撕裂般的疼痛，又不由得“嘶”了一声。
奇怪，之前在那个宅院里的时候，明明一点都没感觉到痛的。
怎么现在上过药了，反而觉得痛得不得了呢？
素素心里稍微有点不解，忍不住伸手去按了按伤口，想要判断一下这伤的深浅，结果没按两下，就听到外间脚步声匆匆响起。
下一刻，陆离快步从门外踏入，手里还端着一个盆。
他似嗔似怪地瞥了素素一眼，大步走到素素身前，一把捉住了素素还要往自己伤口处按去的手。
“姐姐，别乱按伤口！你看，都出血了。”
陆离说着，忍不住又责怪地看了素素一眼，伸手把她的手臂抓过来，拆开裹布，又重新给她敷了一层药粉止血。
素素则被他的眼神和那声“姐姐”给震了一下，整个人一时间不由得都呆愣在原地。
不得不说，这些日子以来，陆离对她其实是很照顾的，无论是处事帮忙，还是平日里给她送吃送喝，说一声无微不至都不为过。
但是，陆离对她的好，以及双方的交往，也仅仅是点到为止，仅限于朋友的相处罢了。
虽然有时候因为沈应川的原因，也会跟着对她浅浅的，假装动手动脚一下，但是在素素看来，那无非是跟沈应川不对付，在故意气沈公子而已。
要说陆离对自己有什么想法，那是万万没可能的。
而且从年纪上来说，陆离比宁素素也大上一些，虽然他不似穆元洲那般以兄长自居，但是双方也是互称名字，以平辈相处。
如今陆离却突然间来了一句“姐姐”，着实是给素素吓了一跳，一瞬间竟然有些怀疑对方是不是像自己一样，因为突然遇到什么事，身体里面换了一个人。
而且另一方面……
素素也不由得想起了刚刚在梦中，方可莹叫着姐姐将刀子捅进她身体的那一幕。
一时间，她的身体不由得有些微颤。
陆离一下子察觉到了，立刻问素素怎么了，是不是伤口还疼，身体有哪里不舒服。
素素看着陆离的眼睛，知道自己面前的人并没有变，只是对自己的称呼有些不同罢了。她收起了自己刚才的胡思乱想，直接问陆离道：
“你为什么突然叫我姐姐？”
陆离闻言，眼睫垂了垂，将素素手臂的裹布细心地打好结。
而后，他蹲在素素的床前，抓住素素的握在掌心，从略下的方位微微抬起头，就这样看着素素的眼睛，问素素道：
“姐姐不记得陆离了吗？”
从这个角度看过去，陆离的眼睛黑盈盈，水亮亮的，面上少了平时的清冷与泰然自若，反而多了几分无助和脆弱。
这场景，好像在什么地方也曾经出现过一般……
素素不由得怔了怔。
“你……”也不知为什么，她突然觉得陆离的眉眼依稀有些眼熟。
但是尝试去想的时候，又觉得脑子混混沌沌的，一时间竟然怎么也想不起来。
看着素素愁思苦想的烦恼模样，陆离微微叹息一声，面上看起来有点不开心，但是又有一点开心。
他伸出手去轻轻抚平素素紧蹙的眉，主动开口提醒道：
“姐姐还记得七年前，你曾经救过一个浑身生疮的少年吗？”
“你还给他，唱过一首歌谣。”
陆离将素素的掌心贴在自己的脸上，目光软软地看着她，口中轻轻地念道：
“狐狸狐狸方，狐狸狐狸圆……”
“狐狸送来点疮散，不要一文钱……”
【时间线小百科】
白药救治陆离。（永昌三十九年。此时陆离十三岁，白药十七岁。）
白药与方云青成亲。（永昌四十二年，此时白药十九岁，方云青十九岁。）
白药去世。（永昌四十三年。）
白药以灵魂状态在房间内被困至少十年，具体时间不详。（最终有印象的时间为景历三年。）
素素重生。（永昌四十六年。此时宁素素十七岁，沈应川十八岁，陆离二十岁，穆元青二十四岁，穆元洲二十七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