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非晚伸出另一只手放在秦惊羽脑袋上，什么话都不说，只静静陪着他。
生产之痛无可避免，她很幸运有个不愿她痛的人，还有个能转移疼痛的法子。
二人什么话都不说，房间里静悄悄的，连外面的风声都变得清晰起来。
一阵阵风吹过，卷走枝头微黄的树叶，轻轻转几圈，如同跳舞一般打着旋向下落。
秦惊羽将脸埋进她白皙娇软的手掌中，轻轻蹭去眼角的痕迹，“以后咱们女儿选婿，双生蛊必须安排上。”
林非晚眨眨眼，一时没跟上他跳跃的思维，待回过味来，忍不住笑了。
“你想的未免太远了些？”
“不。”秦惊羽缓缓抬起头来，顶着一对通红的眼眶道：“一点都不远。”
林非晚眉心微蹙，轻轻摩挲着他的眼皮，“与其寄希望于双生蛊，不如大力发展医术，若每一位孕妇都能找到医术精湛的大夫，也是可以大大减轻孕妇痛苦的。”
“若是女子能行医，再掌握些助产之术，相信后宅女子们生产时会好很多。”
她第一次帮人接生时，本轮不到她，可师父是男子，女子婆家死活不肯让他参与，连隔着屏风都不行，只能她上了。
她记得很清楚，她进去时那名产妇力气已经耗尽，若非师父命她用千年人参吊着一口气，再调整胎位，推孩子下去，那日怕是要一尸两命。
女子生产本就危险，若找的接生婆没那能耐，再不让大夫从旁协助，当真是只有死路一条。
秦惊羽捉住她的手，凑到唇边亲了一口，眸中思绪良多。
......
次日，秦惊羽便写信回京，告诉皇帝林非晚生下龙凤胎的好消息。
这件事处理完之后，他每日只在瑞亲王府里转悠，弄得要找他的人只能来瑞亲王府，荆楚没办法，只能为他专门准备了一间房来处理公事。
这样的情况持续到一个半月之后，皇帝的圣旨再次抵达瑞亲王府。
绵延十里的队伍，由白虎军现任统帅卫平领头，两百白虎军亲自压阵，护送皇帝赏赐给林非晚和一对孩子的礼物。
一路招摇，引人注目，却没有一个人敢动不该有的念头。
毕竟那可是能以一当十的白虎军，谁活腻歪了才会去触他们的霉头。
青鸾站在王府大门外，饶有兴趣地看着一眼望不到头的队伍，“啧啧，这么些东西，朝中那些大臣都没闹吗？”
不知道的还以为皇帝嫁公主呢，这么长的队伍，令人眼花缭乱的礼物，秦惊羽这个王爷在皇帝心里地位还真高。
花夫人闻言微微一笑，“闹又如何？皇帝不会因为他们而慢怠王爷。”
王爷能在皇帝心中占有无可比拟的位置，不仅仅因为他的出身，更因为王爷一心支持皇帝。
皇帝即位时有人想捣乱，是王爷亲手杀了贼人，后面更是自请上山学艺，这一待便是十余年。
待他下山后，又毅然为皇帝扫清外患，平定朝堂，培养暗卫、白虎军，却从不独掌大权。
皇帝只要有心，便知道该怎么回报他。
如今这一切，都是王爷应得的。
青鸾挑了挑眉，“走，咱们去看看皇帝给两个孩子封了什么。”
二人手挽手走进王府，卫平已经宣完圣旨，男孩秦亦宸封岁桉世子，女孩秦亦瑶封岁欢郡主，上皇家玉牒。
除此之外，皇帝还送了林非晚一根画龙雕凤的棍子，特许她上打王爷，下惩奸佞。
“王爷，外面还有圣上为世子郡主以及王妃准备的礼物呢，有劳您打开瑞亲王府库房，咱们查验过后，早点入库吧。”卫平笑呵呵地拱手道。
秦惊羽摆摆手，荆楚立刻前去安排。
“咱们许久未见，今日我做东，请大家在天香馆好好吃一顿。”
毕竟是自己一手带出来的人，时隔那么久，再见面，他心中实在感慨良多。
卫平闻言笑得更开心了，“恭敬不如从命。”
......
后院中。
林非晚看着皇帝赏的“天子宝棍”久久无语。
上打王爷，下惩奸佞？这是她一个瑞亲王妃该干的事吗？
“师叔，您说皇帝怎的会赏我这种东西？”
青鸾随手拎起棍子在空中挥舞几圈，“这东西玩玩还可以，用来打架就不行了。”
林非晚：“......”
她是在问这棍子顺不顺手吗？
“你之前不是说要普及医术，推动女子学医吗？有这么个东西在，我倒觉得是个机会。”
青鸾看着棍子上的龙凤纹，“反正这里是师侄的封地，先从家门口开始，待有了成绩再向上汇报，岂不更快？”
林非晚闻言陷入了沉思，不得不说，师叔的想法与她不谋而合。
西境百姓受压迫已久，普通人家莫说读圣贤书，便是识字都很难，不过也正因如此，这里的民风比大历境内要开放得多，若是从这里开始，未必不行。
“等惊羽回来，我问问他。”
青鸾勾了勾嘴角，“还用问吗？只要是你想做的，师侄哪次不是顺着你？”
林非晚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还是问问吧，毕竟真正要做这些事的是他。”
“你有没有想过，若师侄力排众议，决心实施计划，由谁来普及医术？太医院的太医还是民间坐堂的大夫？”
青鸾提出一个最关键的问题，“自古以来医术和毒术一样，都讲究个师承，你普及医术无异于砸人家饭碗，谁会愿意？”
林非晚意味深长地笑了，“这个问题我的确想过，普通的太医或大夫定然不行，我要找的自然是志同道合的人。”
青鸾不解，正欲再问，丫鬟从外面进来，“王妃，有您的信。”
林非晚接过信，看到信封上的字迹，冲青鸾晃了晃，“志同道合的人回信了。”
闻听此言，青鸾忙催促林非晚拆开信看看，林非晚当即便撕开信封，抽出信仔细看起来。
青鸾凑到她身后，眼睛瞥到信件末尾的署名，眼底闪过一抹恍然。
“原来你早已联系了他们，那群人的确心怀大义，你若以普及医术的名义请他们，他们还真不会坐视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