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兽吃痛，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庞大的身躯失去平衡，踉跄着往侧面倾倒，粗壮的尾巴疯狂甩动，扫断了几棵碗口粗的树。她早有准备，砍中目标后立刻矮身翻滚，躲开那带着劲风的尾扫，指尖擦过地面的碎石，掌心火辣辣地疼，却死死攥着刀柄没松。
他在密林中瞥见这一幕，脚下步子没停，故意往更窄的石缝里钻，引得巨兽嘶吼着追来，前爪在石壁上抓出深深的划痕。“就是现在！”他扬声大喊，声音被巨兽的咆哮盖过，却精准地传到她耳中。
她猛地起身，刀柄在掌心转了半圈，借着巨兽重心不稳的瞬间，再次挥刀砍向另一侧后腿关节。这次刀锋入肉更深，巨兽终于支撑不住，轰然倒地，激起的尘土呛得她不住咳嗽。
他从树后跳出来，额角渗着血——刚才被碎石擦到的，却笑着冲她扬手：“利落！比上次练刀时稳多了。”
她拄着刀喘气，看他走近，忽然伸手碰了碰他额角的伤口：“流血了。”
“小伤。”他拨开她的手，目光落在她泛白的指节上，“倒是你，手都抖成这样了，还硬撑。”
她别过脸，用袖子擦了擦汗：“谁说我抖了？”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刚才那一刀砍中的瞬间，心里的慌被一种踏实的劲儿取代，比练过百次的招式都让人记牢。
灶台边看娘劈柴，瞄准纹路最脆的地方，抡下去就别犹豫。
刀刃嵌进巨兽后腿关节时，传来沉闷的“咔”声，比练过百次的木人桩手感沉得多，震得虎口发麻。巨兽吃痛，猛地扬蹄踹过来，她下意识往旁边滚，后腰撞在石头上，疼得眼冒金星，却死死攥着刀没松。余光瞥见它受伤的腿在打颤，忽然想起师父说过“野兽折了腿，就成了困兽”，咬着牙爬起来，绕到它侧身。
“往左边！它左前爪有旧伤！”身后传来他的喊声，带着点喘。她没回头，只瞅准巨兽跛着腿转身的空档，刀柄在掌心转了半圈，反手将刀刃送进它左前爪的关节缝里。这一下比刚才更准，像是戳中了什么要害，巨兽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痛嚎，庞大的身躯晃了晃，轰然跪倒在地，掀起一阵尘土。
她踉跄着后退几步，才发现后背的衣服早被冷汗浸透，黏在身上难受得很。他跑过来扶她，手心的温度透过衣袖传过来，带着点烫。“行啊你，”他笑着抹了把脸，鼻尖沾着灰，“刚才那下反手刀，比上次跟师兄弟对练时利落十倍。”
她别过脸，用袖子蹭了蹭额角的汗，嘴角却没压住那点笑意：“谁、谁抖了？我稳得很。”话音刚落，就听见地上的巨兽发出微弱的呜咽，刚才张牙舞爪的凶相散了大半，只剩粗重的喘息。
他捡了根粗壮的树枝，试探着戳了戳巨兽的脑袋，见它只是虚弱地晃了晃耳朵，才松了口气：“看样子是站不起来了，等会儿找猎户来处理吧。”转头看她时，眼里的光很亮，“刚才你劈下去那瞬间，我就知道稳了——比练百次招式都管用，这叫啥？哦，实战出真章。”
她低头看着刀柄上自己的指印，刚才的慌意早被一种沉甸甸的踏实感盖住了。原来真刀真枪的时候，不是靠记熟的招式撑着，是那一刻不能退的狠劲，和知道身后有人的底气。风掠过树梢，带着草木的清气，她忽然觉得，这比练百次空招都让人记牢——记牢的不只是那一刀的角度，还有握刀时，心里那点从慌到稳的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