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璃月的刀刃在月光下划出冷冽的弧线，与巨兽的利爪相撞时迸出一串火星。她肩头的伤口渗出血来，混着额角的冷汗往下淌，视线却死死锁着巨兽泛着凶光的独眼——那畜生刚用尾巴扫中阿木尔的后背，此刻正晃着满是獠牙的嘴，像是在炫耀。
“砰！”刀柄重重磕在巨兽的关节处，苏璃月借势旋身，避开它喷着腥气的巨口，反手将刀刃刺向它腹下的软甲。这一下用了十足的劲，刀身没入大半，巨兽痛得狂吼一声，前爪猛地拍下来，带起的风几乎要掀翻她的骨头。
她往侧翻滚开，后背擦过尖锐的石砾，疼得眼前发黑，却死死攥着刀柄不肯松。刚才就是这畜生，把试图护着她的阿木尔甩出去撞在树干上，看着阿木尔滑落在地时吐出的那口血，苏璃月胸腔里像烧着团火，连呼吸都带着灼痛。
“还敢动？”她低喝一声，猛地抽出刀，带出一道血箭溅在脸上。巨兽转身扑来的瞬间，她忽然想起阿木尔教过的步法——“对付蛮力，就得绕着它转，让它自己耗死自己”。于是脚步一错，像片叶子般贴着巨兽的侧身滑过，刀刃顺着它的脊椎骨划下去，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血痕。
巨兽的咆哮震得树叶簌簌往下掉，苏璃月却越打越勇。手臂酸得几乎抬不起来，就用膝盖顶住刀柄借力；视线模糊了，就凭着风声判断巨兽的动向。她想起阿木尔总笑她“练刀时像只软脚虾”，想起他把她护在身后说“有我在”的样子，忽然觉得那点疼根本算不了什么。
“阿木尔你看着！”她猛地跃起，踩着巨兽起伏的脊背往上冲，刀刃直指它的独眼，“以前都是你护我，这次换我——”话音未落，刀已没柄而入。
巨兽吃痛狂吼，独眼迸出猩红的血光，庞大的身躯剧烈震颤，几乎要将她甩落。她死死攥着刀柄，任由颠簸的力道将手臂震得发麻，声音被狂风撕得破碎，却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绝：“这次换我护你——”
刀刃在巨兽眼窝中搅动，墨绿色的血喷涌而出，溅了她满身。她借着巨兽挣扎的力道往上攀，另一只手抠住它脖颈的鳞片，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身下的巨兽疯狂扭动，尖啸声震得她耳膜生疼，可她眼中只有那道被护在身后的身影——阿木尔正扶着岩壁勉强站起，胸口的血迹在月光下刺目得很。
“给我倒下！”她低吼着，将全身力气灌进刀柄，刀刃又深没半寸。巨兽的嘶吼陡然转弱，庞大的身躯开始歪斜，她却没有松手，直到确认那独眼彻底失去光泽，才被惯性甩落在地。
落地时她踉跄了几步，回头便见阿木尔朝她奔来，声音里带着惊惶：“璃月！”
她扬起沾血的脸，忽然笑了，笑得眼泪混着血珠往下掉：“你看，我护住你了。”
风卷着血腥味掠过，她望着阿木尔惊愕的眼，忽然脱力般跌坐在地，握刀的手还在抖，却死死不肯松开——这把刀，终究是替他挡住了致命的反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