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卷着血腥味掠过林梢，苏璃月的视线死死锁着阿木尔惊愕的眼。他胸口的血还在往外渗，染红了大半件衣襟，刚才若不是她扑过来用刀架住那畜生的利爪，此刻倒下的就是他了。
“咳……”阿木尔想撑着坐起来，却被伤口牵扯得闷哼一声，脸色白得像纸。苏璃月猛地回神，膝盖一软，脱力般跌坐在地，掌心被刀柄硌出深深的红痕，握刀的手还在抖，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却死死不肯松开——这把刀上还沾着那畜生的血，刚才就是它，替阿木尔挡住了致命的反扑。
“畜牲！”她忽然低喝一声，声音因为愤怒而发颤，目光扫过不远处那畜生抽搐的尸体，眼底烧着野火，“我今天不收拾你，怎么对得起阿木尔淌的血！”
她的目光扫过地面蜿蜒的血迹，那暗红的线条从阿木尔躺卧的地方一直延伸到兽尸旁，像一条狰狞的蛇，缠得她心口发紧。握刀的手因为用力而指节泛白，虎口被刀柄磨出的红痕渗着血珠，可她浑然不觉，只觉得那股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烧得眼底泛起野火。
“我今天不收拾你，怎么对得起阿木尔淌的血！”
话音未落，她已经挣扎着站起来。腿上的伤口被扯动，疼得她眼前发黑，却像被什么东西推着似的，一步步朝兽尸走去。刀刃拖在地上，与碎石摩擦出刺耳的声响，在寂静的林间格外瘆人。阿木尔在身后急声呼喊她的名字，声音虚弱却带着焦灼，可她像是没听见，所有的注意力都被那具逐渐僵硬的尸体吸走了。
她记得阿木尔倒下时的样子。他原本是挡在她身前的，那畜生突袭的瞬间，他甚至没回头看她一眼，只凭着本能将她往旁边一推，自己却硬生生受了那致命一击。倒下时，他胸口的血像喷泉似的涌出来，染红了她的衣袖，也染红了她眼前的世界。
“你以为你死了就完了？”苏璃月走到兽尸旁，猛地抬脚踹在它的侧腹上。兽尸发出沉闷的声响，却再也没了动静。她却像不解气似的，举起长刀狠狠劈下，刀刃嵌入兽骨的瞬间，震得她手臂发麻。
“阿木尔为了护我，后背被你划得深可见骨！”她红着眼嘶吼，又一刀劈下去，“他晕过去前还攥着我的手，指节都白了，你说他得多疼？”
刀刃劈在兽骨上发出沉闷的钝响，震得她虎口发麻，可苏璃月像是感觉不到疼，红着眼又猛地抽出刀。兽尸早已僵硬，可她眼底的火却越烧越旺，每一刀落下都带着泣音：“你知道他平时连踩死只蚂蚁都要念叨半天吗？他那么好的人，你凭什么对他下这么重的手！”
血沫溅在她脸上，与眼泪混在一起，顺着下颌线往下淌，滴在胸前的衣襟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她想起阿木尔倒下时，那只攥着她的手有多用力，指节泛白得像是要嵌进她的肉里，仿佛那是他在世间最后的牵绊。
“他晕过去前还看着我呢，”她哽咽着，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刀刃再次落下时偏了些，砍在旁边的石头上，火星四溅，“他肯定是怕我吓着，明明自己流了那么多血，眼神还那么软……你说他是不是傻！”
旁边的树丛里传来窸窣声，是闻声赶来看情况的村民，可没人敢上前。谁都看得出来，这个平时温婉的姑娘此刻像一头被触怒的小兽，所有的理智都被对阿木尔的心疼冲垮了。
“我替他疼啊……”她忽然脱力般跪倒在地，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双手死死按住兽尸的皮毛，指腹陷进那些粗糙的纹理里，“他那么怕疼的人，后背被划开那么大的口子，得疼成什么样？你告诉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