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挤出人群——小林，他的研究助手，脸上混合着震惊和某种奇特的兴奋。
\"俞博士！\"小林冲过来，安全人员犹豫了一下，没有阻拦。
\"我就知道你会回来！程工程师呢？他还好吗？\"
俞洋握住小林的手：\"他还活着，但在接受治疗。情况暂时有点复杂。\"
小林的目光扫过俞洋的鳃痕和手指，非但没有退缩，反而更加热切：\"太不可思议了！这是生理适应还是基因改造？鳃的效率如何？能完全替代肺功能吗？\"
\"够了，林研究员！\"马克森警官打断道，\"议长在等着。\"
议会大厅内部的气氛比外面更加凝重。
圆形会议桌前坐着漂浮城市的十二位议员，还有各主要部门的负责人。
莫里议长站在中央投影台旁，白发梳得一丝不苟，海军制服笔挺如常，但眼下有明显的青黑，显然多日未好好休息。
\"俞洋博士，\"莫里的声音在大厅内回荡，\"或者说，我该称呼您为'新人类代表'？\"
投影台亮起，显示出模糊的水下影像。
正是俞洋和程海第一次发现基因库的画面，以及后来与深海之眼的冲突片段。
\"我们监控了你们的潜水器，\"莫里直言不讳，\"本想等你们带回确切坐标，再派正规科考队，没想到。。。\"
画面切换到俞洋被莱恩救起的片段，\"你选择了另一条路。\"
俞洋走向前，感到所有目光都盯在他身上：\"我选择的是生存，议长先生。不仅为我自己，也为所有陆地人类。\"
他举起双手，展示那些微妙的变化，\"看到了吗？这是未来。海平面还在上升，陆地越来越少。要么适应，要么灭亡。\"
大厅里一片哗然。
科技部长，一位年轻女性，猛地站起来：\"这是革命性的突破！如果这种转变是可复制的，我们就能解决居住空间不足的问题！\"
\"代价是什么？\"医疗部门的老人拍桌而起，\"放弃我们的人性？变成怪物？\"
争论瞬间爆发。
俞洋站在风暴中心，看着曾经共事的同僚们分裂成两派。
年轻一代大多兴奋不已，视之为科技进步；年长者则充满警惕，甚至恐惧。
\"安静！\"莫里用议长槌敲击桌面，\"俞博士，请告诉我们，这个'海渊'基地里有多少像你这样的混合体？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俞洋深吸一口气：\"海渊是新人类的主要聚居地，人口约两万。他们无意侵略或统治，只希望和平共存。\"
\"事实上，\"他环视众人，\"他们愿意分享技术——水生适应、量子能源、深海农业等等一系列的新技术。\"
\"条件呢？\"莫里敏锐地问，\"要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唯一的要求是停止污染海洋，合理开发资源。\"俞洋回答。
\"新人类仍然视自己为人类的一部分，只是走了不同的进化路径而已。\"
俞洋话音刚落，会议室里一片讨论声，每个人都极力抒发自己的观点。
毕竟这对于他们来说，是一个巨大的转折点。
会议持续了数小时。
俞洋详细解释了海渊的情况，以及自己身体变化的经过。
当他说到程海被深海之眼强行改造时，大厅里一片寂静。
\"程工程师现在情况如何？\"莫里问，他的表情难以捉摸。
\"稳定，但变化过程比我剧烈得多。\"俞洋没有提及程海那条变异的手臂。
\"莱恩博士，海渊的领导者，他认为这是强行改造的后果。自然转变应该是平缓的，像我这样。\"
科技部长眼中闪着光：\"这种转变，是可逆的吗？\"
\"我不确定，\"俞洋诚实地说，\"也没尝试过。这些能力对我而言不是诅咒，而是礼物。\"
会议结束时，莫里宣布成立特别委员会评估与新人类的接触策略，并指派小林作为俞洋的官方联络员。
表面上看，这是积极的进展。
但当其他人散去后，莫里单独留下了俞洋。
\"私下说，俞博士，\"老议长的声音突然变得疲惫，\"你认为这些新人类真的可信吗？\"
俞洋警惕起来：\"我亲眼见过他们的城市，议长。那里有孩子，有老人，有艺术家和学者。他们只是想要生存，就像我们一样。\"
莫里走到窗前，望着外面逐渐平息的人群：\"你知道为什么漂浮城市之间战争不断吗？资源，纯粹的生存资源。如果海渊真如你所说拥有先进技术，为什么一直隐藏？为什么不早点帮助我们？\"
\"也许因为他们记得陆地人类是如何对待差异者的，\"俞洋轻声说，\"记得大洪水前那些战争和迫害。\"
莫里转身，眼神锐利：\"或者他们在等待时机，等我们虚弱到无法抵抗时再出手。\"
他叹了口气，\"我不是在指责你，俞洋。事实上，我很感激你带回的信息。只是作为领导者，我必须考虑所有可能性。\"
他递给俞洋一个通讯器：\"特别权限频道，直接与我联系。如果发现任何不对劲，无论在海渊还是新亚特兰蒂斯，立刻通知我。\"
离开议会大厅，俞洋发现小林在门外等候，手里拿着便携检测设备。
\"上面批准我采集一些样本，\"年轻人兴奋地说，\"你的血液、皮肤组织、鳃部黏液，所有能帮助理解这种转变的东西！\"
俞洋苦笑：\"把我当实验品了？\"
\"不！是研究对象！\"小林急忙解释，\"想想这意味着什么，俞博士！可控的定向进化。人类终于能主动适应环境，而不是被动等待自然选择！\"
他们走向研究所的路上，越来越多的人聚集围观。
有人指指点点，有人拍照，几个孩子甚至大胆地跑过来想摸俞洋的手蹼。
安保人员不得不维持秩序。
\"看来你成名人了，\"小林调侃道，\"新亚特兰蒂斯第一个'鱼人'。\"
研究所变化不大，只是设备更加陈旧了，大洪水后的资源匮乏日益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