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梁小薇笑了，身体微微前倾，桌上的烛光在她眼中跳跃。
“你两种都不是。你像是那种能把路边摊吃出米其林感觉，也能把这里当成自家食堂的人。你不在乎环境，因为你知道，无论在什么环境里，你都是主角。”
这顶高帽子戴得不动声色，却又精准地戳中了沈毅如今的心态。
他确实不在乎了，以前为了满足王婧的虚荣心，他也曾硬着头皮来过几次这种地方，每次都吃得坐立不安，心里盘算着这个月的开销。
而现在，他坐在这里，内心平静如水，只觉得这不过是个吃饭的地方而已。
“梁小姐过奖了，我只是个刚离婚，带着两个孩子的普通男人。”沈毅自嘲道。
“普通男人可不会在你这个年纪，就对自己的未来有那么清晰的规划。”梁小薇摇了摇手指，“而且，我认识不少离婚的男人，我知道离婚对一个人的改变有多大。有的人会一蹶不振，有的人会破茧成蝶。你显然是后者。”
她的直接和坦诚让沈毅有些意外，也多了一丝欣赏。
和聪明的女人说话，确实省力。
“那你呢？”沈毅反问，“你现在是蝴蝶，还是仍在茧里？”
梁小薇的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那份掌控一切的自信。
她端起酒杯，朝沈毅举了举：“我在等一阵能把我吹上天的风。”
沈毅笑了，也端起水杯，跟她的酒杯在空中轻轻一碰：“预祝你，乘风而起。”
两人相视一笑，一种心照不F宣的默契在空气中悄然滋生。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碎花连衣裙，背着帆布包的女孩匆匆走了过来，脸上带着歉意：“小薇姐，毅哥，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路上堵车，我来晚了！”
来人正是贾念萍。
“没事，我们也刚到。”梁小薇收起了刚才的锐气，语气温和了许多，“快坐，想吃什么自己点。”
贾念萍接过服务员递上的菜单，翻开看了一眼，眼睛立刻瞪大了，她悄悄凑到梁小薇耳边，开玩笑地说道：“我的天，这里也太贵了吧！一份牛排够我半个月工资了！”
“你一个开保时捷的，又给我装穷是吧。”梁小薇白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今天我请客，你只管放开肚子吃。”
“那我就不客气了。”贾念萍指着菜单上说，“我要做这个，7分熟，还要这个和这个，够了。”
都点餐后，菜很快上齐，精致的摆盘，考究的餐具，无一不彰显着餐厅的格调。
梁小薇一边熟练地切着盘中的惠灵顿牛排，一边状似无意地问道：“对了，沈总，红缨饮料厂有没有计划上市？”
沈毅的动作顿了一下，看着梁小薇说：“一家企业能上市，受到资本的青睐，做强做大，肯定是有好处的。其实我是有计划要推动红缨饮料厂上市的。只是……”
梁小薇和贾念萍立刻停下了叉子，倾听着。
“国营企业与私企不一样，涉及到国有资产，与国资委、地方政府等相关，所以比私企复杂。私企是老板控股，上市不成功，顶多就是亏损一笔钱，而国企，则会涉及到国有资产损失，是要问责的。”
“我看沈总，不像是怕担责而畏手畏脚不作为的人。”梁小薇挑了挑眉。
沈毅笑了笑，他知道梁小薇这句话的含义，她一个局外人关心饮料厂上市，肯定还有后话的。
“这样的，我呢这几年做过记者，也在金融业呆过，闯南闯北的，也有一点儿人脉。我打算组建一个企业管理团队，主要是为企业做咨询，培训，上市辅导等业务，希望有计划能跟沈总合作。”
说着，梁小薇从包里拿出名片夹，掏出两张名片，递给沈毅和贾念萍。
“沈总，多多指教。”
沈毅接过名片，看了一眼。上面写着“华创企业咨询管理有限公司”，职务写着项目副总。
不是总经理，说明梁小薇背后还有级别更高的人。
“看来，梁总是有备而来，这一顿是要加菜了。”沈毅把名片收好，开玩笑说。
梁小薇浅笑着摇摇头：\"沈总说笑了，肯定要加菜。毕竟要仰仗您多多关照。\"
\"那我们先说说这个企业咨询管理公司吧。\"沈毅放下叉子，认真地看着她，\"你们的背景是什么？主要股东是谁？\"
毕竟不可能单凭梁小薇一人就能组成这么一个专业的团队。
梁小薇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个问题，神色自若地回答：\"主要股东是魔都的一家投资公司，在江市成立华创，是作为字分公司，以后覆盖大湾区业务。我们专门做企业并购和上市辅导的，在全国已经成功辅导了十几家企业上市，经验还算丰富。\"
\"魔都的？\"沈毅眯了眯眼睛，\"能具体说说是哪家公司吗？\"
\"华鼎投资。\"梁小薇毫不犹豫地说出了名字，\"您如果有兴趣，可以去查查我们的资质和过往业绩。\"
沈毅点点头，心里却在盘算着什么。华鼎投资这个名字他听说过，确实是魔都的一家知名投资公司，但他们为什么会盯上江市的一家国营饮料厂？
贾念萍在一旁静静地听着，偶尔插几句话，但大部分时间都在观察着两人的神色变化。
\"那你们的收费标准是怎样的？\"沈毅继续问道。
\"这个要根据项目的具体情况来定。\"梁小薇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如果是上市辅导，我们通常收取咨询费加成功费的模式。咨询费是固定的，成功费则是按照上市后市值的一定比例收取。\"
\"听起来不便宜。\"沈毅若有所思地说。
\"沈总，您应该清楚，企业上市后的价值增长是几何倍数的。\"梁小薇的眼神变得炽热起来，\"红缨饮料厂现在的净资产是多少？五个亿？十个亿？但如果成功上市，市值轻松就能达到几十个亿，甚至上百亿。这样的投资回报率，咨询费根本不值一提。\"
沈毅沉默了片刻，然后问道：\"你们为什么选择红缨饮料厂？江市还有很多其他的企业。\"
\"实不相瞒，我们已经对红缨饮料厂做过初步的调研。\"梁小薇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夹，推到沈毅面前，\"这是我们的调研报告，您可以看看。\"
沈毅打开文件夹，里面是一份厚厚的调研报告，从企业的财务状况、市场地位、发展前景等各个方面进行了详细分析。
看了几页后，沈毅抬起头：\"你们做得很仔细，但有些数据我记得并没有对外公布过。\"
梁小薇笑了笑：\"我们有自己的渠道。沈总，您觉得我们的分析如何？\"
\"很专业。\"沈毅合上文件夹，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但红缨饮料厂刚刚扭亏为盈，离上市还是有一段距离的，需要时间。”
梁小薇喝了一口水，用正式的口吻说：“我们不仅看公司数据，更看企业给领导人的素质，也就是沈总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