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月球的环形山时，穿梭舱的能量读数仍在微微震颤——那是因果树馈赠的光点与谐振器产生的共鸣。王浩将星图上闪烁的母树坐标输入导航系统，红色光点在屏幕中央稳定跳动，距离显示为“穿越三个时空褶皱，预计行程72小时”。
“按这个路线，我们会路过金星。”李强转动操纵杆，穿梭舱调整航向，舷窗外的月球渐渐缩小成一枚银钩，“这个平行宇宙的金星，和我们那边的炼狱可不一样。”
王浩凑到舷窗前，只见金星被一层淡金色的云层包裹，不像主宇宙那般笼罩着厚重的硫酸云，云层缝隙间透出的地表呈现出柔和的橙红色，像一块温润的玛瑙。“探测器传回的数据说，这里的大气压是地球的1.2倍，地表温度25c，还有液态水。”他翻看着数据面板，语气里满是惊奇，“简直是第二个地球。”
小张的声音通过通讯器传来，带着明显的兴奋：“我查到资料了！这个宇宙的金星有文明遗迹，考古学家推测是五万年前消失的‘云栖族’留下的。他们能在云层中建造城市，用太阳能和地磁能驱动飞行器——可惜后来不知为何突然灭绝了。”
“灭绝？”李强皱眉，“该不会是和我们宇宙的火星文明一样，自己把星球作没了吧？”
“不好说。”林夏的声音加入通讯频道，背景里能听到实验室的仪器声，“但根据能量轨迹分析，金星的核心与因果树有过强烈共鸣，或许和云栖族的消失有关。你们刚好路过，不如顺便探查一下，说不定能找到关于母树的线索。”
王浩看了眼导航系统，穿梭舱距离金星的引力范围还有两小时路程。他指尖划过屏幕上的金星三维模型，云层下方隐约可见的环形山引起了他的注意——那些环形山的排列并非随机，像极了月球上的螺旋纹路。“那就绕过去看看，正好让穿梭舱补充点太阳能。”
当穿梭舱穿过金星的金色云层时，王浩才真正明白“云栖族”的含义。云层并非水汽，而是由无数微小的水晶颗粒组成，阳光穿过时折射出彩虹般的光晕，无数半透明的建筑残骸悬浮在云层中，像是被凝固的泡沫。
“这些建筑是用硅基水晶做的。”李强放大舷窗的观测镜头，能看到残骸表面刻着细密的纹路，与月球因果树的树干纹路如出一辙，“它们在吸收太阳能，你看水晶边缘的蓝光——那是能量转换的痕迹。”
穿梭舱在一片相对完整的平台残骸上着陆，舱门打开的瞬间，一股带着淡淡檀香的风涌进来。王浩踩着水晶地面往前走，脚下发出清脆的“叮咚”声，平台边缘的水晶栏杆上，还挂着一些类似风铃的装置，风吹过时，发出的音阶竟与因果谐振器的频率相同。
“小张，分析水晶成分。”
“检测到水晶含大量石英和未知能量晶体，结构与月球因果树的叶片一致——这是人工培育的‘能量水晶’，能储存并转化太阳能和地磁能。”小张的声音带着惊叹，“云栖族竟然掌握了因果树的能量应用技术！”
平台中央有一座圆形石碑，表面刻着云栖族的文字，小禾的翻译系统立刻启动：“‘天地为炉，水晶为媒，引日光之精，汇地脉之气，育因果之苗，以安万物’。”
“育因果之苗？”王浩心中一动，蹲下身触摸石碑底部——那里有个凹槽，形状与月球因果树的种子极其相似，“他们难道在这里种过因果树？”
李强在平台边缘发现了一道向下的阶梯，水晶台阶蜿蜒通向云层深处。“下面好像有东西。”他用激光笔照向阶梯尽头，光晕里隐约能看到一片闪烁的蓝光，“像是能量场。”
两人沿着阶梯往下走，水晶壁上的壁画渐渐清晰。第一幅画描绘着云栖族人在云层中建造城市，他们长着透明的翅膀，手里捧着发光的水晶；第二幅画是他们将一枚种子埋入水晶土壤，种子生根发芽，长成一棵小树；第三幅画却突然变得灰暗，云层开始变黑，水晶建筑纷纷碎裂，云栖族人的翅膀失去了光泽。
“这是他们灭绝的过程？”李强停在最后一幅画前，画上的云栖族人围在因果树的残骸旁，将最后一块水晶嵌入树桩，“他们好像在保护什么。”
阶梯尽头是一片巨大的水晶溶洞，洞中央矗立着一截断裂的树干——正是因果树的残骸，表面覆盖着厚厚的水晶层，像一件透明的铠甲。树干周围的地面上，散落着无数云栖族人的化石，他们的姿势都是环抱树干的样子，仿佛在临死前仍在守护它。
“因果谐振器的反应很强烈！”王浩的背包发出持续的嗡鸣，金属盒表面的绿光映亮了水晶溶洞，“树干里有能量流动，他们成功保存了树的核心！”
李强用激光刀小心地切开外层水晶，露出里面的木质部分——树干的横截面上，清晰可见一圈圈的年轮，每一圈年轮里都嵌着一小块能量水晶，像树的“能量节点”。“他们把水晶种进了树里，让树能在金星的环境里生长。”
当王浩将手掌贴在树干上时，惊人的一幕发生了。年轮里的水晶突然亮起，将一段意识流传入他的脑海——那是云栖族最后的记忆：他们培育的因果树突然开始枯萎，并非因为环境恶化，而是因为树吸收了过多的负面因果能量。云栖族人发现，随着他们的文明发展，对资源的贪婪索取产生了大量“因果债务”，这些债务最终反噬到了与他们共生的因果树上。
“他们选择用自己的生命能量净化树的核心。”王浩睁开眼，声音带着沉重，“这些化石不是死于灾难，是自愿将能量注入树桩，让树的核心能保存下来。”
李强看着那些环抱树干的化石，突然注意到最外层的一具化石手里握着块水晶板，上面刻着云栖族的最后留言，小禾翻译道：“万物之果，皆有其因；欲得其利，先承其重——因果无债，方得永续。”
“原来如此。”王浩恍然大悟，“云栖族不是灭绝，是用自己的方式偿还因果债务，保住了树的核心。这才是他们留给我们的线索：与因果树共生，不能只索取能量，还要平衡自己的行为带来的因果影响。”
当他们离开溶洞时，水晶平台突然开始发光，那些悬浮的建筑残骸竟缓缓聚集，在云层中拼出巨大的星图——比月球上的星图更详细，不仅标记着母树的位置，还标注着沿途的“因果暗礁”，那些是因过度索取而导致能量紊乱的区域。
“这是云栖族用最后的能量给我们的导航。”李强操控着穿梭舱升空，看着星图上闪烁的航线，“他们早就知道会有后来者需要这些信息。”
穿梭舱冲出金星云层时，王浩回头望去，只见那截树桩的核心在水晶溶洞里发出柔和的光，无数水晶风铃在风中轻响，像是云栖族在低声祝福。他将手掌贴在舷窗上，掌心的因果谐振器与金星的光芒遥相呼应，发出稳定而温暖的频率。
“小张，告诉林博士，我们找到关键线索了。”王浩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不只是母树的位置，还有如何与它正确相处的答案。”
通讯器里传来小张和林夏的惊叹声，李强则在驾驶座上调整航线，星图上新标注的航线像一条蜿蜒的金色丝带，穿过深邃的宇宙。王浩看着屏幕上的母树坐标，突然明白，路过金星并非偶然——每个平行宇宙的因果痕迹，都在指引他们理解一个简单却深刻的道理：真正的旅程，从来不是抵达远方，而是学会在前行中，保持与世界的平衡。
水晶风铃的余音仿佛还在耳边回响，王浩将云栖族的留言输入日志：“因果无债，方得永续。”这或许就是接近母树前，他们最需要铭记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