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的担忧与忐忑,在第二日圣旨的到来后,虽消散了不少,但许云苓的脑海里,伴君如伴虎的念头依旧沉重得很。
定远侯府热闹了一天,许云苓打起精神来招待,一整日都要维持着侯府的体面,脚不沾地忙到了晚上,才得空歇息。
李松青今日也喝了些酒,回来时人都有些醉了。
好不容易把人扶到床上擦身换衣,她刚要出去吩咐丫鬟,端碗醒酒汤进来,这人就伸手把她扯到自己身上,怎么都不愿意放人。
喝醉了的男人力气极大,却依旧很温柔,将她连人带被拥在怀里。
他身上的酒气很浓,不过不呛,反倒被体温晕开后,兑成一种特有的气息,闻着很让人安心。
抱了一会儿,想着他人应该睡着了,许云苓便悄悄从他怀里挣了挣,哪里想刚动了身子,就重新被抱了回去,“不许走!”
“我去给你端醒酒汤进来,不然明日你该头疼了。”
“嗯!好!”
听到他应了声,许云苓接着起身,而后,一声轻微的呓语从男人的嘴里溢出。
“对不住……又让你担心了……”
“傻瓜!”她伸手捏了捏他的脸,低头亲了亲。
*
三日后,镇国公府老夫人寿宴。
昨儿夫妻二人刚和侯府的几个姑娘们逛完庙会,入夜苓妆的掌柜又有事找来,许云苓处理完时已经过了亥时,今儿一早就起来收拾,她现在难免精神有些不济。
此刻端着茶,人都有些困迷糊了。
为了不在人前失礼,她寻了个借口出去透气。
“夫人,若是太累了,要不就先回府歇歇,反正侯爷今儿也来了,也不算失礼了。”
“还行,也不算累,出来透透气就好了。”
主仆俩在园子里走了走,寻个清净地儿。
也就是这时荷香才发现,许云苓头上的一支簪子不翼而飞了。
刚才还在头上,想来是方才经过廊下时掉落的。
荷香返回去找,许云苓便在原地等她。
却不巧,她刚走没多久,一个身影就从远处一晃而过,看着有些熟悉。
许云苓皱了皱眉,思考了一会儿,便悄悄跟了上去。
不过她对这镇国公府不熟,也就跟苏轻云来过几回。
苏轻云肚子大了,也不方便出门,今日就没来。
故她出了花园,明明瞧见那道身影进了一片林子,可等她追上去时,人不仅没了,自己也迷路了。
好在她很淡定,凭借模糊的记忆试图往回走,却没想这镇国府的小石路都长差不多,一来二去的,她不仅没回到原点,反而进了一片假山林。
她赶紧再次重新退出去,却在此时听到了一阵熟悉的女子声,且这声音暧昧得很。
许云苓心头一紧,知道自己撞破了什么,立刻屏息隐在一块山石后。
透过石缝,她清晰看到左玉茹被一个华服男子压在身下,胸前的衣襟都被扯开了些,神情更是带着几分迷离。
而那男子背对着人,丝毫看不清真切。
光天化日之下,两人竟然……
许云苓心中巨震,不敢再看下去,赶紧小心翼翼地寻着来路退了出去。
因着心中实在是惊涛骇浪,她出去时再次慌不择路,情急之下一通乱走,却意外撞上了来寻她的夫君。
“你怎在此?”
“荷香找不到你,急得都快哭了,我刚好在水榭那撞到她,便到这附近碰碰运气。”
见她脸色不对,李松青关切的问了问。
许云苓白了一张脸摇了摇头,这种事她哪里敢乱说?
“好了好了!我在呢!”
李松青抱住她安抚,好在这儿偏僻,没人经过。
他以为娘子怎么了,便把人紧紧搂住。
在他怀里,方才的不安逐渐消融。
可两人都没发觉,远处的花丛,两双眼睛正死死盯着他们。
太子非但没有因方才险些被人撞破而收敛,反而伸手将左玉茹粗暴的拽过来,让她背对着自己,面朝那对恩爱夫妻的方向。
“怎么?看到旧情人,心绪难平了?”
他说话时,目光未从远处的那两人移开半寸,特别是看向穿着秋香色长裙的女子时,恶狠狠中带着点玩味。
腰腹窒息的感觉不断传来,左玉茹使劲缓了缓,而后转了个身,带着笑容的脸刚要说些什么,就看到这位太子爷几乎黏在别人身上的眼神。
那是一种对猎物的打量,她看得很清楚,是男人对女人的那种打量,毫不掩饰。
左玉茹的笑意僵在脸上,她顺着太子的目光看过去后,伸手搂住他的脖子,朝他吹了吹。
“怎么?殿下是看上她了?”
此时,安抚了好一会的夫妻俩已经渐渐分开,那位定远侯搂着娘子,慢慢从园子外走去。
看到他们走了,太子才把目光收回,落在怀里这意有所指的女人脸上。
没回答,只是更加用力掐着她的腰,力道大得几乎将她提离了地面,另一只手则捏住左玉茹的脸,迫使她抬头看他。
“一个玩物!也配过问主人的心思?”
左玉茹脸色一白,心中一片厌恶,但还得强装笑脸,“殿下恕罪,妾只是……”
话音未落,一股蛮力便将她狠狠一甩。
左玉茹再次被拖拽到一旁树丛中,动作粗鲁至极,而后又被翻了过去,随之而来的就是纯粹的征服与发泄,比在假山时还要可怖,毫无怜惜。
她死死咬住自己的唇,屈辱的泪水夺眶而出,却又被自己生生逼了回去。
可闭上眼,脑海里闪现的,却是方才见到的一幕,强烈的对比下,巨大的落差着实容易让人生出更大的怨恨来。
好在这种屈辱没过多久就结束了。
左玉茹缓和着情绪,努力装出一副娇羞样,再次转过身迎合了上去,冲着这位爷一顿撒娇。
“殿下当真威武!”
她眼波流转,顺势偎进男人的怀里,却被一把推开。
太子整理着衣袍,看都不看她一眼。
“宴席快开始了,齐夫人还是快些回去吧,莫让齐大人等急了。”
说罢便拂袖而去。
这般无情,怎么说自己也帮了他那么多!
左玉茹拢着身上的衣裳,却也不敢放肆,低头恭送后,才慢慢站起身来,眼底全是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