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一前一后的划过了两道鲜红色的流星，那是弗洛伊和血天使，她们还没有分出胜负。
地面上城市里，猩红色的路灯黯淡下去了许多盏，但依然还有为数不少的路灯在释放着来自噩梦领域的恐怖气息。
一部分活人成功击败了自己的梦魇，比如德莱厄斯，比如教授。
但并不是每个人，都只会出现一次梦魇……
米莉安投放进噩梦领域的噩梦种子量大管饱，总量超过这个城市里的活人数量的三倍。
哪怕不是每一颗噩梦种子都能够健康孵化，但光是那些成功出壳了的幼虫的数量，也足够这个城市里的活人们喝一壶大的！
就像现在，在一盏叶赫正要路过的路灯下面，忽然凭空浮现出一枚“黑点”。
仿佛只是一眨眼，这枚“黑点”就变成了一个两手空空，身材娇小的女士。
黛娃……的梦魇吗？
叶赫认出了这个梦魇的来历。
可惜那把名为“破城者”的重型战锤是用教会的赐福金属打造的，所以黛娃的梦魇无法重现这把“趁手”的武器。
“叶……赫？”
这只重新从噩梦领域诞生的新生梦魇也因为活人气息的牵引，在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叶赫的存在。
虽然说梦魇的最终目标是折腾自己的本体，但这可不代表梦魇不会对其他活人下手。
黛娃的梦魇就第一时间的把阴毒的目光锁定在了叶赫身上，并且在下个瞬间，她的手就从叶赫身后的黑暗中伸了出来，毫不犹豫的抓向了叶赫的脊骨。
把活人的脊椎从身体里扯出来，是黛娃的梦魇最擅长，也是最喜欢做的事。
但她的本体也不可能是叶赫的对手，更别说这个没有趁手武器的梦魇。
“你该好好的去找你的本体，而不是招惹我。”
一只枪口从叶赫的肩头伸出，径直瞄准了黛娃的梦魇的眉心。
这个瞬间，剧烈的致命威胁感将黛娃的梦魇吓得收回手，连续几个后跳以后就彻底消失在了黑暗里。
叶赫也把咆哮者收了回来，今晚的他无意动武，不然仅凭一把咆哮者，叶赫就可以把出现在这座城市里的梦魇屠杀殆尽。
梦境武器对梦魇这种精神体的破坏力，可是会加倍提升的。
连米莉安叶赫都可以一枪轰死。
不过在继续向前走之前，叶赫略有些无奈的向自己身后看了一眼。
黛娃的梦魇并没有放弃叶赫彻底离去，她的杀气依然锁定在叶赫身上。
虽然叶赫不在乎她的袭击，但这种被人阴毒的暗中窥视着的感觉，还是会让人觉得非常不舒服的。
幸好不用叶赫出手做什么，不一会儿，黑暗中就响起了一阵阵攻城锤冲击城门一般的巨大动静。
一栋又一栋小楼倒下，直到从黑暗中飞出来了一具混身骨骼粉碎的破破烂烂的尸体，径直掉落在了距离叶赫不远处。
叶赫特地在红色路灯的下方稍等了几秒钟，直到他听到小皮靴落地的声音，他才回头和扛着大锤的黛娃对上了视线。
“叶赫？哇……我不会遇到叶赫的梦魇了吧？！”
黛娃被站在路灯下的叶赫吓得握紧了战锤，心里暗暗叫苦。
她就是出来把自己的梦魇收拾了的，怎么这么巧，刚好被自己碰上了叶赫的梦魇？
就像莫里亚蒂退走前想的那样，黛娃也觉得叶赫的本尊已经够可怕了，这个男人的梦魇一定比他本人还可怕！
“我是本体，晚上好，黛娃小姐。”
还好叶赫没有把自己伪装成梦魇恐吓黛娃的意思，他立刻就对黛娃抬了抬帽子，告诉了黛娃自己是本体的这个事实。
“本体？”
黛娃立刻向叶赫这边靠近了一两步，来到了已经出气多进气少的自己的梦魇的身旁。
她随手放下了手中的战锤，这把武器光是它那夸张的实际重量，就已经足以把她的梦魇的脑袋轻松碾碎。
见叶赫确实对自己击杀梦魇的行为无动于衷，黛娃也确定了眼前的叶赫确实是本体。
梦魇与梦魇之间……可是会疯狂“合作”的。
尽管他们不会为互相付出生命，没到那种地步，但他们确实是会相互合作，甚至共同狩猎汇聚在一起的彼此的本体的。
“晚上好，但您早些时候通知过我们，我是否可以理解为这些梦魇都是出自您的手笔？”
黛娃第一次对叶赫有些笑不出来，她可是有名的笑面虎，可擅长利用自己幼童般的外表去骗人了。
但今晚出现在联邦首府的这些梦魇……其召唤者实在是有点太恶劣了！
能否战胜自己的梦魇是一回事，但通过这些梦魇看到了自己最害怕，最抗拒，最不想直视的那一面的黛娃等人，对这些梦魇的召唤者也明显颇有微词。
“当然。”
叶赫大方的承认了自己身为幕后黑手的身份，让黛娃一下子就呲起了一只可爱的小虎牙。
“这就是留在这座城市里的代价，你应该早就清楚这回事，不是吗？”
向黛娃微笑着说出这句话以后，叶赫的目光越过了黛娃的头顶，来到了另一位一言不发，默默的出现在了黛娃身后的女士的身上。
这一位女士更是重量级，因为她的手里正提着一具被削断了手脚的女士的头发。
叶赫仔细一看，这两位女士的面容一模一样。
原来这位名叫莱西的女士早就击败了自己的梦魇，但是为了让梦魇不会不断重生出来烦自己，她干脆将自己的梦魇做成了人彘，并带在了身边。
“看呐！是叶赫！这不是你最喜欢的男人吗？你还不赶快冲上去舔他的锻炼器材？这不是你最喜欢的活动吗？”
莱西的梦魇尽管失去了手脚，但一张嘴可以说话，而且她一开口，就穷尽了自己的所能，去试图激怒莱西。
只可惜莱西看都没看自己的梦魇一眼，她一抬手，就把自己的梦魇抓起来面朝了叶赫的方向。
“这个……能赚积分吗？”
不愧是“俱乐部”里的贪财女代表，原来莱西留着自己的梦魇没消灭，还抱有找叶赫用自己的梦魇换钱的心思。
在叶赫微笑着对她摇了摇头以后，她便随手一挥，把自己的梦魇扔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这不……公平……”
趁叶赫的注意力还在自己身上，莱西小声的向叶赫抗议了一句。
她带着黛娃一起来到了叶赫身边，她的头发将一旁的路灯缠绕，将这盏散发红光的路灯从地里拔了出来扔到了一旁。
即便如此，这根路灯依然在释放着猩红色的光芒，或许在几分钟以后，依然还会有梦魇从这片光芒中来到物质世界。
但至少这些光芒不再照着莱西和黛娃，她们不像叶赫拥有恐怖的意志力，也没有地狱正装的庇护，所以被这些光芒照射是会让她们的精神逐渐紊乱的。
“公平？这是我的“游戏”没错，可让你们获得直面自己梦魇的机会，不就是我给予你们的奖励吗？”
叶赫有叶赫的道理，而且严格来说，还不能说叶赫的道理是歪理。
尽管他给这座城市里的活人带来了足以致命的威胁，还用他们各自的梦魇恐吓惊吓了他们。
但真正有强者之心的人都知道，如果连自己的梦魇都无法击败，心里始终有这么一道跨不过去的坎……
这类人达到八阶以后是不可能再获得提升的。
因为他们身体里的魔物会随时随地的提醒他们，他们只是一批无法直面梦魇的失败者而已。
“比起这个，我更好奇你们是如何击败自己的梦魇的。”
见两位女士不说话了，叶赫便主动把话题扯到了她们身上。
今晚的叶赫见过了不少本体与梦魇之间的胜负，有的像教授那般碾压的，也有像李奥瑞克一般鼓起一口勇气就击败的……
但场面上看，黛娃就像是教授一样碾压了自己的梦魇，莱西也像是李奥瑞克一样把自己的梦魇给击败了。
可这两位女士今晚的表情格外的不平静，这让叶赫对她们具体击败自己的梦魇的方式产生了一丝好奇心。
“我没赢。”
黛娃很干脆的向叶赫承认道：
“我只是找到她，然后闭上眼睛把她捶死而已，很抱歉，我还没有直面她的勇气。”
说到这里，黛娃低头看一眼地面上一块淡淡的水渍。
那是她刚刚杀掉的自己的梦魇的残留，原来她还没有勇气，只是因为武器好，所以能轻松捶死自己的梦魇而已。
“所以你的梦魇才会再三出现？理解了。
你呢，莱西小姐？”
叶赫一下子就对黛娃失去了大部分的兴趣，并且把话题转移到了不像是不敢直面自己的梦魇的莱西身上。
“……”
莱西先是抬起眼睛和叶赫对视了一下，然后又迅速移开了目光。
这很微妙，因为她连自己的梦魇都可以那么折腾，甚至带着她来找叶赫换钱…但她却对自己击败梦魇的原因……显得如此难以启齿？
“呵……”
黛娃突然笑了起来，在铺天盖地的发丝将自己缠住之前，她几个后跳就远去了数十米，甚至来到了一栋高楼的天台边缘。
似乎是不想彻底得罪死莱西，可黛娃又按捺不住自己想嘲笑莱西的冲动。
“她得感谢您，叶赫先生，您提前治好了她的梦魇！”
所以她说完这句模棱两可的话，就头也不回的迅速离开了。
莱西有些愤愤然的收回了自己放出去的发丝，早知道就不跟这家伙一起走了！
但她一回头，却看到叶赫还在一脸饶有兴致的打量着自己。
叶赫虽然没有在莱西的脸上看到“脸红”之类的生理表征，但很明显，她古井无波的眼神深处藏着许多属于女士的羞涩。
“不能告诉我吗？还是说……我得自己猜？”
想了想，叶赫干脆上前一步的揽住了莱西的腰肢。
她，黛娃，还有玛拉，这三位女士可是陪了叶赫一起从赫尔辛城来到联邦首府的女士。
别说有没有发生关系了，她们几乎没什么锻炼方式是没跟叶赫试过的。
但在叶赫向莱西表现出亲密姿势的时候，叶赫还是发现了莱西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
这个瞬间，叶赫猜到了莱西能够战胜自己的梦魇的原因。
但……这正常吗？
莱西的梦魇……她所恐惧之物……居然是性？
“你……别说话……”
莱西通过叶赫露出的惊讶表情，就猜到了叶赫已经知道了真相。
她的心里有些羞愤欲绝，所以她强烈要求叶赫不许把真相摆明了说出来。
“可……我不理解……”
叶赫挑起了莱西的下巴，被莱西一扭头躲开。
但她的肩膀还是乖巧的靠在了叶赫怀里，在这个看不到对方的脸的姿势下，莱西才终于鼓足了勇气告诉了叶赫：
“萨尔茨堡……那天晚上……我只是喝多了……你……温柔……舒服……
赫尔辛城……宴会……很有趣……你的狂欢……也很有趣……
我……我不讨厌你碰我……但这不代表……我能熟悉……”
原来是这样，叶赫终于彻底恍然。
估计是遇到自己之前，莱西就对男女之事有很严重的心理阴影，格外恐惧的那一种。
可在萨尔茨堡的酒馆里，她喝多了麻痹了神经，所以一不注意就排上了挑战叶赫的女士们的队伍。
虽然她理所当然的输给了叶赫，但那一晚的体验成功扭转了她原来的恐惧。
至少在对叶赫这个特定的男人时，她稍微可以像正常女士一样。
然后是赫尔辛城……然后又是那两天两夜的马车之旅……
虽然莱西仍然害怕甚至憎恶着其他男人的接近，但至少在被叶赫解锁了全套锻炼姿势以后，她还是成功的突破了自我。
之后，哪怕一个嘴里喋喋不休，且表现得格外水性杨的梦魇，出现在了莱西的面前。
因为叶赫而有了足够的实际锻炼经验的莱西，虽然仍然讨厌梦魇所表现出的那种“自己”，但她还是有足够的勇气去面对对方了。
“嗯……我想这是好事？”
理清楚前因后果以后，叶赫怎么看这都应该算是莱西的好事。
莱西也自顾自的点了点头，向叶赫同意了这一点。
“那……我想我有责任让你更熟悉一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