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相对视，最终，是白胡子老头先败下阵来。
他摇头笑笑：“本以为是个傻的，没想到，却是大智若愚。”
“谢前辈夸赞。”江鹿聆笑的倍甜，“前辈也很聪明呢！”
她刚刚说的那番话，并没有想和白胡子老头翻脸的意思，而恰恰相反，她是想白胡子老头合作，打开天窗说亮话，至于她这么做的底气，则是白胡子老头自己给她的。
正如她所猜测的那样，这中州的境界有两阶不被众人所知，白胡子老头故意透露出九阶，就是想告诉她，他的强大，还有从一开始到现在的平等、尊重，也是白胡子老头故意为之。
也许，白胡子老头当真是生性秉直，可扪心自问，谁高高在上久了，会没有一点架子呢？
江鹿聆自己都觉得无法做到，自然也不会强求别人做到。
而白胡子老头会展现出这一面，除了刻意为之，别无原因。
想来——
“是我闯关的方式惊动了您？”江鹿聆猜测道，“难道，是我的体质？可是——和中州禁制有关？”
白胡子老头瞳孔一缩：幸好，幸好儿时的经历让他比中州的那些人更了解修真界，也更为相信气运，对于一个自外界来的强大小辈，他并没有将其折断或者操控的想法，反而是更偏向于合作，否则，若和这样一个人为敌，他当真是夜不能寐了。
“不错，虽然我无法勘破你的体质为何，但我能感受到它的强大，在所有的特殊体质中，当排前三。”白胡子老头顿了顿，竟拱手作揖，“而破除中州禁制所需要的，正是这样的体质，还请小友助我，让我等重回修真界。”
江鹿聆连忙避开，她张张嘴，却没有吐出一个字。
白胡子老头大手一挥：“只要小友肯帮忙，这些宝物，都可赠与小友。”
江鹿聆抿抿唇，还是没说话。
白胡子老头急了：“小娃娃，你这是不愿？你为何不愿？是宝物不够多么？你放心，只要......”
江鹿聆摇摇头，拦住了白胡子老头的言语：“够多，已经够多了，这些，都是晚辈难以得到且梦寐以求的东西，可是还恕晚辈不能答应前辈的请求，以前辈的年岁，想必前辈应该很清楚，当初中州为何会被封印吧？”
白胡子老头心口一紧，眼底泛红：“是，我是知道，可，我们又何其无辜？我们不是邪魔，我们也没有助纣为虐，我们只是生活在这里，便需要遭受这等苦果，小娃娃，你可知，这两千多年，这里死了多少英才。”
“不说别家，也不说现在，就说两千年前，我谭家七子，各个都有惊世骇俗的修炼天赋，若是没有封印这回事，他们完全可飞升成仙，可......”
白胡子老头哽咽：“可就是这禁制，就是这诡异之气，硬生生断送了他们的成仙路，他们本可以做翱翔九天的凤凰，但因为这禁制，却只能成为笼中雀，痛苦且无闻的死去，我问你，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
伴随着质问，白胡子老头的气势轰然爆发。
哪怕江鹿聆早有准备，却还是被一道无形的气流击飞出去，重重的砸在了洞窟的墙壁之上。
幸好，她还没有来得及解除血叶，除了有点疼以外，没有生命危险。
但白胡子老头，却是不好说了。
江鹿聆撑着墙壁站起身。
这老头身为中州的九阶强者，一拳头打穿地心的存在，但他在修真一脉上的修为却只有小小的元婴中期，元婴期寿数两千，可通过刚刚的肢体接触，这老头至少也活了两千五百岁有余，想来，要不就是九阶境界可延长寿数，要不就是吃了增加寿命的东西。
但无论是哪样，都改变不了他寿命将尽的事实。
元婴期本就有心魔劫，是最容易生心魔的时候，而寿命将尽的元婴期更是心魔丛生的重灾区，再加上中州的诡异之气，白胡子老头可谓是bUFF叠满，倒霉至极。
而眼下，便是如导火索一般，全面引爆。
看这情形，白胡子老头怕是活不过今天。
可......
江鹿聆看了看身上的红色纹路，看了看装满了炼体至宝的储物袋，到底是过不去心里那一关。
不管他是不是心存算计，但总归不是想害死她，他只是别无他法，只能选择抓住她这根救命稻草，对此，她也获了利，自然也无从责怪，再加上禁制......
对于中州修士，他们这些身处外界的修士，总是亏欠的，人这一生，并不是说选择了一件对的事，便一定是正确的，一切，全凭自己的良心。
而她的良心告诉她，要救！
江鹿聆定了定神，直接盘膝坐下，十指翻飞。
霎时，诡异之气流转，灵力涌动，一根红色的发簪自江鹿聆的头顶划出，当红色褪去，它恢复了原本的模样。
江鹿聆以血为契：“素仙针，请助我一臂之力！”
“嗡！”
乳白色的光芒充斥，满是祥和安宁的味道。
素仙针本就有治愈净化之能，仙器之威，更让邪魔妖祟不敢侵犯，虽然江鹿聆失去了医修的能力，无法更好的发挥出素仙针的力量，但压制区区元婴期的心魔暴动，还是不在话下。
只是片刻，白胡子老头便恢复了理智。
他的眼里满是泪水，他的嘴里全是血迹。
是恨，是悔，是怨。
饶是心魔已经退散，他的情绪也久久不能平静，好在能成为九阶化境的强者，总是有点本事在身上的，他看着江鹿聆，良久，才道出了一句——
“多谢。”
他还是怪江鹿聆的，怪江鹿聆不帮忙。
他满身孤寂的坐在那，像是一座石雕。
而就在这座石雕打算送江鹿聆离开的时候，江鹿聆突然主动开口：“其实，除了破开禁制，我还有别的办法可以帮到你，就是不知道，你可愿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