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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章 露重风轻,余温未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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寅时刚过,天际已泛出鱼肚白,檐角铜铃被晨风吹得轻响。白诗言缓缓地睁开眼,见墨泯侧脸埋在她发间,长睫垂着,衣襟微敞,锁骨处的红痕与肩胛绷带上的暗红,在晨光里看得分明。她无意识地蹭了蹭,颈侧的痒意又起,白诗言屏住气,手悬在她发间,没敢动。窗外已有鸟鸣声穿进来,混着远处隐约的梆子响,衬得这帐内的静愈发清透。

白诗言指尖悬在墨泯上方,看着她紧蹙的眉峰,忽然想起昨夜那个带着酒气的吻,舌尖仿佛还留着清冽的梅子香,心口像被温水浸过,又软又甜。

帐外的风卷着晚樱花瓣,簌簌落在窗台上。案头的并蒂莲烛台早已燃尽,只余下半截蜡芯,凝结的烛泪像串琥珀珠子,映着晨光泛着温润的光。白诗言轻轻挪了挪身子,生怕惊扰了怀中人,却见墨泯的睫毛颤了颤,眼尾的红痕还未褪尽,想来昨夜的酒意尚未全消。

“醒了?”墨泯的声音带着初醒的沙哑,忽然伸手将她往怀里带了带,滚烫的手掌贴着她后腰,“早上凉,往我这儿靠靠。”

白诗言被她勒得发闷,鼻尖蹭到她胸前的衣襟,闻到那股熟悉的松香混着药草味。她指尖戳了戳墨泯绷带上的结,声音里带着未消的睡意:“该换药了,再耽搁天要亮了。”

墨泯却把脸埋得更深,鼻尖蹭着她胸口的衣襟,声音含糊得像只撒娇的猫:“让小娘子亲一下就起,就一下。”湿热的呼吸透过薄衫渗进来,烫得白诗言心口发颤。

话音未落,脚边的雪球突然“喵”了一声,纵身跃上榻,毛茸茸的脑袋硬是挤到两人中间,尾巴卷住白诗言的手腕,像是在争宠。墨泯被它压得闷哼,睁眼就见雪球用琥珀色的眼睛瞪她,爪子还搭在白诗言胸前,活像只护食的小兽。

“连猫的醋都吃。”白诗言笑着推开雪球,却被它顺势舔了舔指尖。墨泯趁机翻身将人压在身下,不顾雪球炸毛的抗议,在她唇角印下轻吻:“谁让我的小娘子身上这么香,连猫都黏着不肯走。”

“别闹,”白诗言伸手推她,指尖触到她后背紧绷的肌肉,“伤口是不是又疼了?”墨泯的呼吸顿了顿,随即低笑起来,鼻尖蹭过她发烫的脸颊:“被小娘子一碰,倒真不疼了,比金疮药还管用。”

白诗言嗔怪地瞪她一眼,却还是撑起身子去够床头柜上的药箱。银质的药箱边角被月光镀上层白霜,打开时发出轻微的“咔哒”声,里面整齐码着烈酒、棉球、金疮药和干净的纱布。她刚要取出棉球,手腕就被墨泯轻轻攥住。

“轻点,”墨泯的声音带着点讨好的软,“我怕疼。”

白诗言的动作顿住,眼眶忽然有些发烫。她记得前几日在别院,墨泯替受伤的小斯包扎时,手法利落得不带丝毫犹豫,此刻却像个怕疼的孩子,眼巴巴地望着自己。“现在知道疼了?”她吸了吸鼻子,力道放得极轻,“昨夜翻墙进来时,踩着我院里那株石榴树,枝桠断了半根,倒半点没含糊。”

墨泯不说话,只是盯着她抿紧的唇,忽然凑过去咬住她耳垂:“那不是急着见你么?隔着墙都能闻见你身上的香气,魂都被勾走了,哪顾得上疼。”温热的舌尖轻轻扫过,引得白诗言浑身一颤,手里的棉球险些掉落。

雪球蹲在一旁歪着头看,忽然跳上梳妆台,用爪子扒拉装金疮药的瓷瓶,“哐当”一声推到地上。瓷瓶在地毯上滚了两圈,盖子松开来,散出淡淡的药草香。

“你看你,把雪球都教野了。”白诗言嗔怪着弯腰去捡,却被墨泯一把拉住。仰头撞进对方深邃的眼眸,那里映着自己泛红的眼角,还有藏不住的心疼。“别皱眉,”墨泯用指腹抚平她眉间褶皱:“这点伤算什么,不及你蹙眉时,我心里的万分之一疼。”

雪球不知何时叼来一卷纱布,放在白诗言手边,又用脑袋蹭她手背,喉咙里发出讨好的咕噜声。白诗言忽然笑出声,眼泪却跟着落下来:“你和雪球,倒像是串通好了来哄我。”

墨泯替她擦去泪,拇指轻轻摩挲她的脸颊,动作温柔得不像那个能在朝堂上舌战群儒的人:“天亮就得走,巡夜的卯时就要换班了。”说着扯过薄被盖住伤口,忽然将白诗言拉入怀中,“城西那家的杏仁酥,我记着呢,下次翻墙来给你带两盒,听说新添了桂花馅,定合你口味。”

雪球立刻竖起耳朵,尾巴在榻上扫出细碎声响,带起一阵夏夜的风,吹得帐幔轻轻晃动。白诗言被它逗笑,拍开墨泯在腰间作乱的手:“先把药换完。”

墨泯却耍赖不肯松手,下巴搁在她发顶,呼吸拂过发丝:“要小娘子喂我吃口你案上的蜜饯才肯换药,就那个你前日腌的青梅,酸溜溜的,像极了初见你时,你瞪我的样子。”

白诗言拗不过她,只好让守在外间的丫鬟去取。丫鬟轻手轻脚地走进来,将一个描金漆盒放在桌上,又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打开漆盒,里面整齐码着琥珀色的青梅,裹着晶莹的糖霜,还带着淡淡的酒香。

白诗言拈起一颗递到墨泯嘴边,指尖刚要收回,就被她轻轻含住。温热的舌尖扫过指腹,麻痒的感觉顺着手臂窜上心口,引得她慌忙抽手。墨泯含着青梅笑,眼底的光比月光还亮:“果然酸,跟小娘子那时的眼神一样。”

“胡说什么。”白诗言别过脸,耳根却红透了。换药时,白诗言才看清那道伤有多深。狰狞的伤口,边缘还沾着干涸的血痂,想来是昨夜翻身时不小心扯到了。她指尖沾着烈酒棉球,刚要落下就被墨泯抓住手腕:“轻点,疼。”

“现在知道疼了?”白诗言眼眶发烫,力道放得极轻,“昨夜翻墙进来时,踩着我院里那株石榴树,枝桠断了半根,倒半点没含糊。”墨泯不说话,只是盯着她抿紧的唇,忽然凑过去咬住她耳垂:“那不是急着见你么?隔着墙都能闻见你身上的香味,魂都被勾走了,哪顾得上疼。”

棉球擦过伤口时,墨泯的呼吸明显一滞,手却紧紧攥着白诗言的衣角,指节泛白。白诗言看得心疼,动作愈发轻柔,像在呵护一件稀世珍宝。她将金疮药均匀地涂在伤口上,药粉接触皮肤时,墨泯的身体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下。

“快好了,”白诗言柔声安慰,指尖轻轻吹了吹伤口,“忍一忍。”

墨泯忽然抓住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这里更疼。”掌心下的心跳急促如擂鼓,“每次想到你可能会受伤,这里就像被人攥着一样疼。”

白诗言的眼眶瞬间红了,她想起那些深夜未归的日子,想起墨泯总用带着笑意的眼睛说“一切顺利”,原来那些轻松的背后,藏着这么多她不知道的凶险。“以后不许再这样了,”她声音发颤,“若是再受伤,我……我就不理你了。”

墨泯看着她泛红的眼角,忽然笑了,眼底却闪着水光:“好,都听小娘子的。”

包扎好伤口,白诗言替墨泯系好衣襟。玄色的劲装系着银线盘扣,她的指尖划过那些精致的结,忽然想起昨夜她扯开自己盘扣时的急切。脸颊又开始发烫,慌忙移开视线,却撞进墨泯带着笑意的眼眸。

“在想什么?”墨泯捏了捏她发烫的耳垂,指尖带着微凉触感,“是不是在回味昨夜?”

白诗言慌忙别过脸,却被她用指尖勾起下巴。墨泯的吻带着凌晨的微凉落下,比昨夜的炽热少了几分霸道,多了几分小心翼翼的珍视,像是怕吹破这夏夜的薄纱。雪球被吻得不耐烦,“喵呜”一声踩过两人交叠的手,跳下床榻缩到屏风后,尾巴却还露在外面轻轻晃。

白诗言趁机推开墨泯,脸颊红得能滴出血来:“快些准备走吧,再磨蹭该被巡夜的发现了。上次张嬷嬷还说我院里的石榴树总掉叶子,再被撞见……”

“撞见了便说我是来偷你做的芙蓉糕的。”墨泯看着她慌乱整理衣襟的模样低笑,月光落在她半敞的衣襟上,将锁骨处的红痕照得愈发清晰,“再说了,偷心都偷了,偷块糕点算什么。”

“油嘴滑舌。”白诗言嗔怪着,却忍不住往她怀里缩了缩。夏夜的风从窗缝钻进来,带着些凉意,她下意识地往墨泯身边靠了靠,汲取那点温暖。

墨泯收紧手臂,将人圈在怀里:“说真的,我想天天看见你。”她的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这寂静的夜,“不用再等夜深人静,不用再怕被人撞见,想光明正大地坐在你案边,看你绣花,看你做糕点,看雪球在你脚边打滚。”

白诗言的心猛地一跳,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下,又酸又软:“谁要你天天看……”话音未落,就被墨泯堵住了唇。这个吻比刚才的温柔多了几分急切,带着她独有的松木香,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珍视。

“就看,看一辈子。”墨泯离开她的唇,指尖轻轻抚过她的眉眼,“从晨光熹微看到暮色四合,从春樱初绽看到冬雪纷飞,看你眼角长出细纹,看雪球变成老猫咪,还要看。”

白诗言的眼泪忍不住落下来,砸在墨泯手背上,滚烫的。她主动凑过去,吻了吻墨泯的唇角:“好。”

一个字轻轻巧巧,却像颗石子投进墨泯的心湖,漾起圈圈涟漪。她猛地将白诗言抱进怀里,勒得她有些发闷,却舍不得松开:“说定了,不许反悔。”

雪球不知何时蹭到了门边,用脑袋拱着墨泯的靴面,喉咙里发出挽留的咕噜声。白诗言弯腰将它抱进怀里,声音压得极低:“翻墙时抓稳些,我院里的石榴树经不起你再折腾了。还有,别扯到伤口,要是疼了……要是疼了,下次我给你熬桂花蜜水,比金疮药管用。”

墨泯眼睛一亮,俯身飞快地在她唇角啄了一下,又在她额间印下一个吻,最后轻轻咬了咬她的耳垂:“还是我的小娘子心疼我。”她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隙,晨雾里隐约能看见巡夜人的灯笼在远处晃动。回头冲白诗言眨眨眼,指尖勾住窗棂雕花,翻身跃上窗台时,玄色衣袍被风掀起一角,像抹融进晨雾的影子。

“慢点!”白诗言忍不住用气音低唤,声音被雾卷着送出去,只换来屋顶上传来的一声极轻的轻笑,混着银铃坠饰的细碎声响,渐渐隐没在巷口的浓雾里。

雪球在她怀里不安地挣了挣,琥珀色的眼睛望着窗外,忽然“喵”了一声。白诗言抱紧它,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它柔软的绒毛,目光落在窗台上,方才墨泯翻墙时,发间落下的一片晚樱花瓣,沾着晨露轻轻颤动,像极了她昨夜落在自己肩头的那瓣。

“瞧瞧她那股傻劲。”白诗言轻声对雪球说,也像对自己说。案上的并蒂莲绣到一半,针脚处还留着昨夜被扯乱的痕迹,月光透过窗纱落在上面,将那抹未绣完的绯红,照得像极了墨泯耳尾的酒晕。

她拿起绣针,指尖有些颤抖,许久才落下一针。丝线穿过绢布,留下细密的针脚,像是在绣着一个未完的梦,一个关于朝夕相伴,关于不再需要翻墙的梦。

白诗言走到窗边轻轻关上窗,将夏晨的风,还有那残留着的松木香,都关在了屋里。她转身走到镜前,看着镜中自己泛红的眼角和微肿的唇,指尖抚过那些暧昧的痕迹,忽然笑了。

雪球跳上梳妆台,用脑袋蹭她的手背,喉咙里发出黏人的咕噜声。白诗言拿起梳子,轻轻梳理着它柔软的毛发,目光落在窗外渐亮的天色上。“我们等她回来,好不好?”雪球“喵”了一声,像是在应和。

窗外的天光由鱼肚白渐染成绯红,檐角的铜铃被晨风吹得轻响,像是在催促着什么。白诗言将雪球抱在怀里,指尖无意识地绕着它蓬松的尾巴尖,目光落在案头那只描金漆盒上,里面还剩着几颗青梅蜜饯,沾着的糖霜在晨光里泛着细碎的光。

“她该走出巷口了吧?”白诗言轻声自语,指尖划过窗棂上的雕花。那些繁复的缠枝莲纹被晨露打湿,凉丝丝的触感透过指尖传来,让她想起墨泯掌心的温度。昨夜翻墙时蹭落的那片晚樱花瓣还在窗台上,此刻被晨光晒得微微蜷起,像只收拢翅膀的蝶。

雪球忽然从她怀里挣出来,纵身跳上窗台,对着窗外“喵”了一声。白诗言顺着它的目光望去,只见巷口的石板路上,玄色的衣袍一角一闪而过,混着晨雾渐渐隐没在街角的槐树后。那银铃坠饰的细碎声响,像是被风揉碎了,若有若无地飘进窗来。

“看见了?”白诗言笑着揉了揉雪球的耳朵,指尖沾着猫咪身上的暖绒,“她走了。”

雪球用脑袋蹭了蹭她的手背,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咕噜声,仿佛也松了口气。白诗言将它抱回怀里,转身走到妆台前。铜镜里映出她微肿的唇瓣,还有锁骨处那抹被月光都盖不住的红痕,像朵偷偷开在暗夜里的花。

她打开妆奁,取出一盒上好的珍珠粉,用指尖蘸了些轻轻拍在脸颊上。细腻的粉末掩去了残留的红晕,却遮不住眼底那汪漾着春水的光。梳发时,桃木梳齿穿过青丝,带起淡淡的荼靡香,那是她昨夜沐浴时用的香膏,此刻混着墨泯的松木香,在发间缠成了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小姐,该起身了。”门外传来丫鬟轻细的声音,“张嬷嬷说厨房炖了冰糖莲子羹,让您醒了就过去用。”

“知道了。”白诗言扬声应道,将最后一支白玉簪插进发间。她对着镜子理了理衣襟,月白色的软绸裙衬得肤色愈发莹白,只是领口掩不住的红痕,还在无声诉说着昨夜的缠绵。

走出内室时,晨光已经漫过回廊,将青石板照得发亮。廊下的石榴树果然断了根细枝,嫩绿的叶子散落一地,像谁不小心打翻了翡翠匣子。白诗言弯腰捡起一片叶子,指尖抚过上面细密的纹路,忽然想起墨泯踩着树枝翻墙时的模样,唇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小姐怎么笑了?”路过的小丫鬟好奇地问,手里端着的铜盆里,清水还漾着涟漪。

“没什么。”白诗言慌忙收敛笑意,将叶子藏进袖中,“看这石榴树长得好,心里欢喜。”

丫鬟笑着应道:“可不是么,今年的石榴结得格外多,青莹莹的挂在枝头,到了秋天定是甜的。”

白诗言“嗯”了一声,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院墙。那堵丈高的青砖墙上,爬满了碧绿的爬山虎,叶片上的晨露被阳光照得像碎钻。昨夜墨泯就是从这里翻进来的,玄色衣袍扫过藤蔓时,带起的沙沙声还像在耳边。

“小姐,这边走。”丫鬟的声音将她拉回神思,她才发现自己竟不知不觉停在了院墙边。

跟着丫鬟穿过回廊,远远就闻到莲子羹的甜香。花凝玉已经坐在厅里的八仙桌旁,手里翻着本绣谱,见她进来便笑着招手:“言儿来了,快尝尝这莲子羹,是用今年新采的湘莲炖的,糯得很。”

白诗言挨着母亲坐下,刚舀起一勺莲子羹,就被花凝玉拉住了手。母亲的指尖带着暖意,轻轻抚过她的手腕:“昨夜没睡好?眼下有淡淡的青影。”

“许是天热,翻了几回身。”白诗言避开母亲的目光,将莲子羹送进嘴里。清甜的滋味在舌尖散开,却压不住心头那点发烫的悸动。

花凝玉却没放过她,目光落在她发间的白玉簪上:“这簪子倒是别致,什么时候买的?”

“前几日逛街时看见的,想着配这件裙子好看。”白诗言的声音有些发紧,指尖攥着勺子的力道不自觉加重。

“确实好看。”花凝玉笑着点头,目光却在她领口处顿了顿,忽然抬手替她理了理衣襟,“这领口怎么歪了?仔细让人看了笑话。”指尖划过那抹被掩住的红痕时,白诗言的身子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

“母亲……”她声音发颤,像只受惊的小鹿。花凝玉却只是笑了笑,收回手端起自己的莲子羹:“女孩子家,总要仔细些才好。”她的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错辨的深意,“尤其是在外面,言行举止都要端庄,别让人挑了错处。”

白诗言的脸颊瞬间烧了起来,知道母亲定是看出了什么。她低着头不敢说话,只把脸埋在碗沿,任由莲子羹的热气模糊了视线。

窗外的蝉鸣不知何时起了头,一声叠着一声,搅得人心头发慌。檐角的铜铃还在响,晨风吹过回廊,带起一阵细碎的响动,像极了昨夜墨泯发间银铃的轻响。

白诗言舀起一勺莲子羹,望着碗里晃动的倒影,忽然想起墨泯说的那句“看一辈子”。心头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又酸又软。这一辈子,还长着呢。可只要能和他一起,再长也觉得不够。

她悄悄抬眼,望向院墙的方向,晨光正穿过爬山虎的叶隙,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那里仿佛还留着玄色衣袍掠过的残影,留着银铃坠饰的轻响,留着一个未完的约定,和一颗等待的心。

雪球不知何时溜到了廊下,蓬松的尾巴扫过白诗言的裙角,带着晨起的暖意在藕荷色的绸面上留下浅浅的痕。它仰头望着她,琥珀色的眼睛里映着晨光,喉咙里滚出黏糊糊的咕噜声,像是在撒娇。

白诗言俯身将它捞进怀里,指尖刚触到猫咪温热的肚皮,雪球就舒服地蜷起身子,毛茸茸的脑袋往她颈窝里钻。细软的绒毛蹭过锁骨,带来微痒的触感,她忽然低低地笑了,眼角的细纹里盛着晨光,像揉碎了的星子。

“等吧。”她用指腹轻轻挠着雪球的下巴,声音轻得像风拂过荷叶,“等月亮再爬上来,等那扇窗棂再响,等那句带着松木香的‘我回来了’,撞进这满室的茉莉香里。”

怀里的雪球“喵”了一声,像是听懂了,尾巴尖轻轻勾住她的手腕。白诗言低头吻了吻它毛茸茸的耳朵,目光掠过院墙上的爬山虎,叶片上的晨露已经晒干,只留下亮晶晶的痕迹,像谁昨夜翻墙时不小心洒下的碎银。

这日子原是寡淡的,像没加蜜的莲子羹,清苦里带着点涩。可自从心里住进了这点念想,倒像是往羹里撒了把冰糖,熬着熬着,就渗出丝丝缕缕的甜来。

盼着的是那扇窗的轻响,念着的是那身玄衣的影子,舍不得放下的,是藏在衣襟里的温度,和那句没说出口的“早点回来”。

她抱着雪球站在廊下,看着晨光漫过青砖地,将她们的影子拉得很长。远处的厨房传来张厨娘吆喝的声音,混着灶间的烟火气飘过来,竟也变得温柔起来。

“快了。”白诗言轻声对雪球说,指尖划过它耳后柔软的绒毛,“等日头偏西,等灯笼挂上檐角,她就该来了。”

雪球用鼻尖蹭了蹭她的下巴,喉咙里的咕噜声更响了。白诗言低头笑时,鬓边的白玉簪轻轻晃动,坠子上的小荷花碰撞出细碎的响,像在应和着什么。

仲夏午后的日头毒辣得紧,相国府后花园的梧桐叶被晒得打了卷,蝉鸣声从叶隙间钻出来,一声叠着一声,像是要把这暑气都揉进空气里。廊下的青石板被晒得发烫,连带着穿堂风都带着股热浪,吹在人脸上黏糊糊的,闷得人发慌。

柳可儿手里捏着柄象牙柄团扇,扇面上画着仕女扑蝶图,扇骨被她摇得咯吱作响。她拈起块杏仁酥,刚咬了一口就眯起眼,声音里带着满足的喟叹:“诗言,你家厨子这手艺真是绝了。这杏仁酥入口就化,甜丝丝的还不齁人,比前儿在福瑞楼吃的强多了,那家的杏仁酥,我看是把糖罐子都倒进去了,腻得我漱了三回口。”

林悦坐在对面的石凳上,正低头端详着石桌上的棋盘。她穿了件月白杭绸褙子,领口绣着几枝墨竹,袖口挽着半截,露出皓白的手腕。听见柳可儿的话,她抬起头浅浅一笑,声音温温柔柔的,像浸了井水的丝绸:“可不是么。你看这酥皮的层次,一层叠着一层,薄得能透光,寻常人家的厨子哪有这般耐心。前几日我母亲让厨房仿着做,结果烤出来硬得像石头,我弟弟还拿它砸核桃呢,说比锤子都管用。”

白诗言刚用银簪挑开茶盏盖,碧绿的茶叶在水中舒展,袅袅升起的热气带着清冽的茶香。她闻言笑了,眼角眉梢都带着几分自在:“喜欢就多吃些。张厨娘最得意这手杏仁酥,说光是揉面就得醒三次,烤的时候火候差一分都不成。”她顿了顿,对身旁的丫鬟吩咐道,“去告诉张厨娘,把她新做的茉莉凉糕端两碟来,让柳小姐和林小姐尝尝鲜。”

“茉莉凉糕?”柳可儿眼睛一亮,忙放下手里的杏仁酥,“这名字听着就清爽!我前儿在聚仙楼见过,要二十文钱一碟呢,我娘说太贵不让买。”她用团扇扇了扇风,额角的碎发被吹得飘起来,“说起来,这日头真是一年比一年毒了。我记得去年这个时候,虽也热,却没这般闷,坐在廊下还有点风,今年倒好,连风都是热的,吹在身上像裹了层棉絮,黏糊糊的难受。”

林悦也跟着点头,指尖轻轻点了点棋盘上的“楚河汉界”:“可不是么。前几日我去给祖母请安,她老人家坐在窗边的太师椅上,手里的佛珠转得飞快,嘴里念叨着‘这京城就像个大蒸笼’。她说廊下的石凳烫得坐不住,连铜盆里的冰块化得都比往年快,早上刚放进去的,不到晌午就剩半盆水了。”

白诗言抿了口茶,茶水入喉带着清苦,却压不住那股从脚底冒上来的燥热。她穿了件藕荷色软绸裙,裙摆上绣着缠枝莲纹,坐着的时候裙角垂在地上,被热风一吹轻轻晃动。“我母亲也这么说呢。”她轻声道,“昨日她还跟父亲念叨,说城西的庄子该派人去收拾了,把冰窖好好清理清理,再备些绿豆、莲子、百合之类的,等过几日天再热点,就去住上一阵子。”

“还是你们相府自在,有好几处庄子可以避暑。”柳可儿托着腮叹气,团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扇着,“我家就一处庄子,还在城南,离着护城河近,一到夏天就潮得很。别说避暑了,住上两日身上都要长疹子,被褥摸着都是黏的。”

正说着,廊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两个小丫鬟端着食盒快步走来。走在前面的丫鬟掀开食盒盖,里面是一碟冰镇酸梅汤,青瓷碗里的冰块叮当作响,还冒着丝丝寒气。“小姐,柳小姐,林小姐,厨房刚镇好的酸梅汤,您几位喝点解解暑。”

柳可儿立刻端起一碗,刚喝了一口就眯起眼:“这酸梅汤做得地道!酸甜正好,还带着点桂花味,比我家厨房做的强多了。”

林悦也浅啜一口,点头道:“确实爽口。加了桂花后,多了层清香味,喝着不腻。”

白诗言笑着说:“这是我母亲教的法子,说酸梅汤里加两勺桂花蜜,既能解腻,又能安神。你们要是喜欢,回头让厨房给你们各装一罐子带回去。”

“那可太好了!”柳可儿高兴地拍手,“我娘最爱喝酸梅汤,只是总做不出这个味道。”

三人正说着话,忽然听见月洞门外传来脚步声。白诗言抬头望去,只见前面那人是白景鸿,一身藏青杭绸袍子,腰间系着块羊脂玉牌,步履沉稳,手里还把玩着串紫檀佛珠,袖中露出半截盐法改革的文书边角。而跟在他身侧的男子,一身玄色暗纹常服,袖口绣着几缕银线流云,身姿挺拔如松,竟是墨泯。

她握着茶盏的手指猛地收紧,青瓷冰凉的触感透过指尖传来,才压下心头那阵莫名的悸动。她怎么会跟父亲一同回府?墨泯虽与相府有往来,却极少在这个时辰出现在府中,更不必说与父亲并肩而行。

“父亲?”白诗言起身时,裙摆扫过石凳,带得棋盘上的一颗白子滚落到地上。她微微垂眸,掩去眼底的波澜,再抬头时,脸上已漾起恰到好处的疑惑。

白景鸿快步走上前,一把拉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熨帖而温暖,语气里满是疼惜:“怎的在日头底下坐着?仔细晒坏了皮肤。”说着便转头对身后的丫鬟吩咐,“去,把那边的竹帘再放下来些,多挡挡日头。”

“父亲,我不碍事的。”白诗言被他拉着,指尖微微蜷起,脸上泛起几分红晕,轻轻挣了挣,“这树荫底下凉快着呢,您看,还有竹帘挡着。”

白景鸿这才松开手,又替她理了理鬓边的碎发,指尖不经意拂过她的耳垂,惹得她脖颈微微发烫。他这才侧身看向墨泯,笑道:“墨泯今日送了些南边新贡的雨前龙井来,说是今年头茬的好茶,明前采的,就那么点稀罕物。我想着你许是在园子里歇着,便直接带他她来了,正好让你也尝尝鲜。”

墨泯微微颔首,目光先扫过柳可儿与林悦,带着几分疏淡的客气,随即转向白诗言。她的目光不经意间掠过她交叠在膝头的手,见她指尖正无意识绞着裙角的流苏,那流苏是银线绣的,被她绞得打了个结又松开,反复几次,像只不安分的小兽。这点细微的小动作落在眼底,让她唇角几不可察地弯了弯,才开口道:“白小姐,柳小姐,林小姐。”他声音清冽,像是山涧的泉水流过青石,落在这燥热的午后,竟让人觉得莫名舒爽。

“墨公子客气什么,快坐下歇会儿。”柳可儿本就性子活络,见状立刻笑着摆手,“诗言家的杏仁酥和酸梅汤,你可得尝尝,我敢说,京城里找不出第二家这么好的手艺。”

白景鸿也招呼道:“是啊,墨泯,坐下说话。刚听你们说避暑,正好,你也给孩子们出出主意,看看哪里避暑最好。”

墨泯依言坐下,目光落在石桌上的茶盏上,淡淡道:“说到避暑,倒是有几处地方不错。城东的玉泉山清凉,城西的竹林寺幽静,只是……”他顿了顿,看向白诗言,“玉泉山离宫近,每逢初一十五都有宫眷去进香,人多眼杂;竹林寺又太清净,除了和尚就是老尼姑,怕是闷坏了几位小姐。”

“可不是么。”柳可儿接过话茬,语气里带着嫌恶,“上次我随母亲去玉泉山进香,那人多的,挤得我差点喘不过气。别说避暑了,光是看人就够心烦的。竹林寺我也去过,除了敲钟就是念经,闷得我一天都待不住,第二天就吵着要回家。”

林悦也点头道:“确实如此。要我说,避暑最好是找个有山有水的地方,人不多不少,既能赏景,又能清静。清晨起来听听鸟叫,傍晚去水边散散步,那才叫惬意。”

“林小姐说得是。”墨泯赞同道,“有山有水,方能纳凉;人不多不少,才得自在。只是这样的地方,在京城附近确实不多见。”

白诗言绞着流苏的指尖松了松,轻声道:“我母亲前几日还说,城西的庄子虽也靠着山,却没什么水,夏天还是闷。她说要是能有个带荷塘的庄子就好了,既能赏荷,又能纳凉。”

“带荷塘的庄子?”柳可儿眼睛一亮,“那可太好了!我最爱荷花了,要是能住在荷塘边,早上起来推开窗就能看见满池荷花,想想都觉得美。”

正说着,花凝玉带着两个小丫鬟端着食盒走了过来。她穿了件水绿色的纱裙,裙摆绣着细碎的白茉莉,走在廊下时,裙角轻轻飘动,倒像是一朵刚从水里捞出来的荷花。见了白景鸿和墨泯,她忙福了福身,声音温婉:“老爷,墨公子。厨房刚从井里镇了些荔枝,我想着大家许是渴了,便端来给大家解解暑。”

说着,丫鬟已经打开了食盒,里面是一碟饱满的荔枝,果皮红得发亮,还沾着细密的水珠,看着就让人觉得心头一凉。花凝玉亲自拿起一颗,用银刀轻轻划开果皮,露出里面晶莹剔透的果肉,递到白诗言面前,满眼宠溺:“快尝尝,这是今早刚从岭南运来的,新鲜着呢。我特意挑了些核小的,省得你嫌吐核麻烦。”

“还是母亲最疼我。”白诗言笑着接过来,咬了一小口,清甜的汁水瞬间在舌尖散开,她眼睛一亮,忙又递到白景鸿嘴边,“父亲也尝尝,可甜了。”

白景鸿张嘴咬下,点了点头,又对花凝玉笑道:“还是你细心,知道孩子们爱吃这个。”他转头看向墨泯,“来,墨泯也尝尝,我家凝玉挑果子的本事,可是京里出了名的。”

墨泯谢过,接过花凝玉递来的荔枝,慢慢剥着果皮。白诗言眼角的余光悄悄瞥过去,见她剥荔枝的动作干净利落,指尖修长,指甲修剪得圆润整齐,忽然想起前几日在城外别苑,她也是这样替她剥莲子,那时她说她剥莲子总弄得满手黏糊糊的,不如她来。

脸颊莫名有些发烫,她慌忙转开视线,假装去看荷塘里的锦鲤,却听见柳可儿又提起避暑的事:“墨公子,你见多识广,肯定知道哪里有带荷塘的好地方吧?”

墨泯闻言,从袖中取出封烫金帖子,封面用银线绣着栖月幽庄的九曲回廊与并蒂莲池,笑着说:“还真有个地方,或许合几位的心意。”

她将帖子推至桌心,看向白景鸿与花凝玉:“栖月幽庄的荷花开得正好,晚辈已命人收拾了东跨院,想请伯父伯母与诗言同去避暑小住。一来可暂避城中喧嚣,二来……”她顿了顿,看向白景鸿手中的盐法改革文书,“晚辈在庄中备了些关于海盐提纯的古籍善本,或许能为新盐法推行提供些思路。”

白景鸿接过帖子,指尖在“栖月幽庄”四字上摩挲片刻,他沉吟道:“栖月幽庄倒是个好地方,只是……近来为盐税之事,确感心力交瘁,去庄子里静养几日倒也不错。只是公务繁忙,怕是走不开……”

“父亲,”白诗言忽然开口,月白色襦裙随动作轻晃,绞着流苏的指尖松开又蜷起,“墨泯既已备好古籍,您正好可借此机会研读。何况母亲前几日还念叨着想去江南看荷,这栖月幽庄虽不在江南,却也有江南的景致,正好遂了母亲的心愿。”她的目光与墨泯交汇,见对方眼尾含笑,便知这“避暑”之邀早有筹谋,心跳莫名快了半拍。

花凝玉嗔怪地瞥了眼白诗言,又转向墨泯,语气柔和:“只是这丫头性子急,到了庄子里怕是要四处乱跑。前几日在花园里追蝴蝶,差点掉进荷花池里,多亏了丫鬟扶着。墨公子可得帮我盯着些,别让她闯了祸。”

“伯母放心。”墨泯唇角微扬,趁众人目光都落在帖子上的空档,桌下的手悄然覆上白诗言的手背,指尖在她掌心轻轻画了个圈,惹得她指尖一颤。“诗言若不听话……”她故意拖长尾音,引得白诗言脸颊微烫,“晚辈自会‘好好管教’。”

白诗言正想抽手,却被墨泯握得更紧。她能感受到对方掌心的温度,以及指腹因常年练枪而生的薄茧,那熟悉的触感让她想起前几日在别院,她也是这样牵着她的手穿过竹林,那时她说竹叶尖的露水凉,怕她滑倒。

就在这时,廊外忽然传来林悦的笑闹声,她与柳可儿捧着刚切好的冰镇西瓜闯进来,鹅黄色裙摆扫过地面,惊起几片落花。

“呀!墨公子也在呢!”林悦将玉盘放在桌上,红滟滟的瓜瓤上还凝着水珠,“方才在厨房听秋姨说,你们在说去栖月幽庄避暑的事?我也要去!我还没见过能发光的并蒂莲呢!”

“发光的并蒂莲?”白诗言好奇道,“那是什么?”“你不知道吗?”柳可儿惊讶道,“我也是前几日听我表哥说的,他说栖月幽庄的荷塘里有种并蒂莲,到了夜里会发光,可好看了!”

墨泯笑着解释道:“也不是真的发光,只是那花瓣的颜色极浅,近乎白色,到了夜里,月光一照,便像镀了层银似的,看着像是发光一般。加上荷塘里的水干净,能映出月影,远远看去,就像花和影子都在发光。”

“那也很神奇啊!”柳可儿兴奋道,“诗言,咱们去吧,我真想看看那会‘发光’的并蒂莲!”

白诗言看向父亲,眼里带着几分期待。白景鸿见状笑道:“既然孩子们都想去,那便一同前往吧。只是需得提前知会庄中仆役,好生准备。”他看向墨泯,“何时启程为宜?”

“明日辰时如何?”墨泯松开白诗言的手,起身整理衣袍,指尖仿佛还残留着她手背的温软。“晚辈已备好马车,路上也备了些消暑的吃食,比如冰镇绿豆汤、桂花糕,还有新摘的桃子,用井水镇着,吃着爽口。”她的目光扫过厅中众人,最后落在白诗言身上,眼底藏着点促狭的笑意,“诗言若有想带的物件,今夜便可收拾。比如你那套新做的描金绣凤的茶具,带着在荷塘边煮茶喝,定是雅致得很。”

白诗言被他看得心头一跳,慌忙端起茶盏抿了口,茶气氤氲中,见他正低头与白景鸿说着什么,侧脸的线条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清晰。花凝玉已在一旁絮絮叮嘱:“去了庄里要乖乖听话,别总缠着墨公子……对了,你前几日买的那只白玉簪,也带着,配着你那件藕荷色的裙子,好看得很。还有你爱吃的话梅,让丫鬟多装几包,路上闷了好吃……”

她轻轻“嗯”了一声,指尖却又不由自主地摸到裙角的流苏。方才他在掌心画的那个圈,像是还留着温热的印记,和这夏日午后的蝉鸣、茶香、西瓜甜气缠在一起,酿出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来。

柳可儿正攥着林悦的手腕,眉飞色舞地数着要带的衣裳:“我那件水红撒花的裙子必须带着,配着荷塘的绿颜色肯定好看!还有前儿刚做好的月白纱裤,跑起来方便,要是去采莲蓬,穿裙子多碍事。”她忽然一拍手,眼里闪着狡黠的光,“对了,我还得把那副新做的风筝带上,蝴蝶形状的,翅膀上还镶了亮片,在湖边放风筝,肯定飞得又高又好看!”

林悦被她晃得身子微微倾斜,却也笑着附和:“风筝确实该带,我记得去年在城郊放风筝,你的蝴蝶风筝线断了,追着跑了二里地,最后还是墨公子替你捡回来的。”她顿了顿,指尖轻轻点着下巴,“我打算带那本《荷花谱》去,听说栖月幽庄的荷花品种多,正好认认样子。再带副围棋,午后在廊下乘凉时,还能跟诗言杀几盘。”

白诗言听着她们的话,嘴角噙着浅浅的笑意,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另一侧。白景鸿正拿着那封烫金帖子,指尖在“栖月幽庄”四个字上轻轻摩挲,对墨泯道:“那处的东跨院我还有些印象,靠着荷塘,窗户推开就能看见满池荷花,确实清净。只是多年没去,不知里头的陈设还齐整吗?”

墨泯微微欠身,语气恭敬却从容:“伯父放心,晚辈上月刚让人整修过。换了新的竹编凉席,床榻也换成了楠木的,睡着透气。院里的葡萄架也重新搭了,眼下正是结果的时候,绿莹莹的挂在架子上,看着就喜人。至于那些古籍,晚辈已让人用樟木箱装着,放在书房的架子上,防蛀防潮都做了,伯父随时可看。”

“如此便好。”白景鸿颔首笑道,“有你这番安排,我倒也能松快几日。这盐法改革的事搅得我心神不宁,是该找个清静地方好好琢磨琢磨。”

花凝玉坐在白诗言身边,手里正翻着一本账册,上面记着要带的物件,见她望着墨泯出神,便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她,压低声音笑道:“看什么呢?脸都红了。”

白诗言慌忙转回头,脸颊果然烫得厉害,她嗔怪地看了花凝玉一眼,小声道:“母亲胡说什么呢。”

花凝玉却不理她的嗔怪,指着账册上的字笑道:“你前几日新做的那件藕荷色软绸裙,带着吧,领口绣的荷花跟栖月幽庄的并蒂莲正好相配。还有你爱吃的杏仁酥,让张厨娘多做些,装在锡盒里带着,路上饿了能垫垫肚子。哦对了,你那只白玉簪子,坠子是朵小荷花的,配着裙子戴,好看得很。”

白诗言听着母亲絮絮叨叨的叮嘱,心里像被温水泡过似的,暖融融的。她抬眼看向墨泯,正好撞见他望过来的目光,那双深邃的眼眸里带着浅浅的笑意,像是盛着揉碎的月光,看得她心头一跳,慌忙低下头,指尖又开始无意识地绞着裙角的流苏。

墨泯看着她泛红的耳垂,唇角的笑意深了些,转回头继续跟白景鸿说话,只是放在膝头的手,悄悄蜷缩了一下,仿佛还残留着方才触碰她手背时的温软。

廊外的蝉鸣依旧聒噪,阳光透过梧桐叶的缝隙洒在地上,映出斑驳的光影。白诗言坐在这片热闹的声响里,听着柳可儿的笑闹、林悦的细语、父亲与墨泯的交谈、母亲温柔的叮嘱,忽然觉得心里被填得满满的,暖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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