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偷听心声后,大佬们追着我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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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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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9章#

“.......”

这他妈谁敢拦着啊!

沈沐泽大脑高速旋转起来,试图在这种极有可能生命攸关的关键时刻给沈知寒再提一些其他的能够引起时空局关注的主意。

只是无论他说些什么,对方始终都是不言不语地冷冰冰地注视着他。

不怒自威。

骇人得很。

再加上虽然不明确他的意思,但又确确实实有几分轻浅的笑意挂在那人薄凉的唇边,看起来就更让人毛骨悚然了。

以至于沈沐泽劝着劝着声音就小了下去。

到后来更是不知道提到了哪个词,他忽地就噤了声。

那一刻,他是切切实实感知到了对方的不耐烦。

丝毫不怀疑,他只要再多说一句话,就会跟端木云璟下场一样——

被丢进地下室蒙上眼和被沈知寒偷来的沈封宴饲养的那群特种鳄鱼做生死搏斗。

“........”

看了眼旁边挂着的屏幕监控上端木云璟上蹿下跳身手敏捷的样子,沈沐泽一时之间不知道先吐槽哪件事比较合理。

为什么他妈的沈封宴会养鳄鱼啊?!

为什么他妈的二哥回趟京都还把这两三条鳄鱼也顺道偷到沪市来了?!

为什么他妈的端木云璟还能这么悠然自得大放厥词挑衅二哥说二哥给他的安排这么垃圾这么小儿科啊!

哦.......

是因为端木云璟还绑着布条看不见追着他咬的是什么鬼东西呢,是么?

哦,那很合理了。

回过神来的沈沐泽再看到的就是已经准备出门的沈知寒了。

他还想再说些什么。

只是对上裴叔那双明明和蔼却暗藏警告意味的苍老双眸,沈知寒喉结滚动,没能发出声音。

但。

好在。

沈家还有个不怕死的。

“叮——”

沈封宴的电话就在这时毫无征兆地打了过来。

几乎是接听的瞬间,沈沐泽就听到了对方温润如玉的声音不紧不慢地指使他:

“嗯,把电话给二哥。”

不说假话,这句话绝对是沈沐泽活了二十几年第一次觉得沈封宴那温柔虚假到令人厌恶的腔调是那么的犹如天籁天神降凡。

不过感激的情绪在沈沐泽脑子里也就将将巴巴维持了大概几秒钟,男人很快又对电话里那道声音厌烦地翻起了白眼。

他讨厌沈封宴也不是全无道理。

毕竟家里除了沈墨书沈知寒两个权威之外,排行老五的沈封宴居然能在某方面成为第三个说得话上的领头人。

这让排行老六的沈沐泽每每遇到他指挥的时候就不禁地暗自不爽起来。

明明几乎同龄,又同样都是在抛头露脸家族所不齿的职业里扎根,凭什么沈封宴在家里的话语权会高过他?

眼看着此刻他的小命应该没什么威胁了,那他默默地先讨厌一会儿总是装腔作势伪装成良善好人的五哥,不过分吧?

也不知道是谁走漏了风声,沈封宴居然很清楚他们这伙人现在正在做的尝试。

更不知道他联想到了什么,电话传到沈知寒手里时,他刚提了两句笑声就没有停下来过。

直到裴叔在旁边咳了两声,沈封宴那双漂亮妩媚的狐狸眸才缓缓展开,混着笑意氤氲的水汽,看起来倒是有几分纸醉金迷的不真切沉溺感。

“二哥,你们的做法,确实没什么问题。”

他慢条斯理不紧不慢又极其温柔地赞赏了几人一天的努力,像个鼓舞小朋友多表达自己天赋的温良幼儿园老师。

这种语气.......

听着真的让人很不爽。

“缓解沈家和端木家的关系,的确是一种可行的方式,不过......”

狭长的狐狸眸微微眯起,哪怕已经看到了接听电话那人不约的挑眉,依旧还是我行我素地温水煮青蛙:“就算你们现在和睦到可以携手百年再无争端,对现在剧情主线正要发展的故事线,也是没什么影响的。”

他说的拐弯抹角。

沈知寒却在瞬间清楚了他的意思:

如果不能对现有剧情正要发展的故事造成什么干扰,那时空局是不会将他们的行为视作什么威胁,更别提派人过来强制让他们回归正常主线了。

所以......

“成效缓慢又高成本的付出,我相信二哥这么聪明的人,应该是不会选择这种方式的,所以是沈沐泽那个蠢货提出来的骚主意,是么?”

无缘无故被点名的沈沐泽:“?”

他果然就不该对这个人的出现抱有一丝一毫的善念!

还没等沈沐泽叫叫吵吵蹦起来,沈封宴话锋一转,轻描淡写地指出问题本质:

“如果二哥真的想做些和大哥相似的奉献,就必须.......打乱这个世界原有的安排才可以。”

从各种各样避无可避的现实,去阻碍被安排好的剧情,从而削弱剧情在温柒柒林薇雪身上的限制与放任。

狡猾的狐狸顿了顿,语气温和,字字如钉:

“所以。”

“比起让二哥你生理心理双重不适地磨合关系,倒不如......”

“把沈沐泽丢出去。”

沈沐泽再度跳起来,猛拍桌子:“沈封宴你小子就他妈是存心想要报复我是不是!”

沈封宴优雅地抬起一只手,停在唇前比了个“嘘”的手指,笑容明朗,眸中生厌:“没有哦。”

“毕竟,沪市现在只有你的公众影响力是最高的。”

沈封宴轻轻一句话把炸毛的沈沐泽又饶了进去:“多亏我们优秀的沈沐泽这些年打拼努力,再加上大哥大把大把地往你身上砸钱,砸资源,砸运营,你这小子现在也已经算得上是个家喻户晓的大明星了。”

“所以二哥,这么大名声的明星出现在沪市,本身就是一个公众极为感兴趣的焦点。”

“只要你妥善利用,把他的出行轨迹亮在社交媒体上,再加个突袭粉丝见面会的安排。我相信......”

沈封宴低笑了两声,“哪怕你们不说明粉丝见面会的地点,也会有无数剧粉影粉蜂拥而至齐聚沪市的。”

“也许.......”

“在这片因沈沐泽引起的混乱人潮里,就藏匿着今晚剧情的重要参与者呢?”

沈知寒默了下,随即给了裴叔一个眼神,高效而有序的指令迅速传了下去。

沈封宴眼睛尖。

在沈知寒身后人有动作的瞬间就清楚了自己的劝说奏效了。

随即不紧不慢告诫他们注意安全:

“只要你们的行为,被那东西判定为了扰乱剧情的正常进展。那么......”

电话挂断前,画面中的男人笑得依旧温润,却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等着看好戏的凉薄:

“恭喜你们,你们大概率也是要和大哥一样,要在鬼门关走上一遭了。”

“鬼门关么?”

沈沐泽思绪回笼,回想着沈封宴最后的那几句话,强压下自己越临近时间越加快的心跳节奏,难得罕见地深情收敛。

再次抬头望向沈知寒时,站得笔直的男人眼底透着清醒与郑重,他缓缓点头,露出个舒心的笑,向他承诺:

“我准备好了。”

与此同时,圣斯利亚贵族学院某教学楼地下。

对于其他女孩子来说过于沉重几乎抡不动的铁锤,在温柒柒手里却变得格外得心应手,就像是什么再寻常不过的日常物件。

身后那道冷光森寒的刀刃来得太过于唐突迅猛,温柒柒几乎是在听闻到声响后立刻就做出了反应——

身上的刀刃不足以去阻拦未知的危险,她只能就近原则直接拽过了身边镶嵌在桌子里的这柄大铁锤。

少女动作干净利落,反应速度快到了近乎能和野兽本能相提并论。

根本没有任何的犹豫,在那利刃贴着空气劈至她身侧的瞬间,温柒柒反手就是横着一拦。

“当——!”

金属之间撞击的声音震耳欲聋,火星迸溅!

尽管温柒柒的力道已经很稳了,但还是拦截不了这一碰撞遗留下来的阵阵嗡鸣,连同着手指骨都在轻轻发颤。

再一回头,少女看清了被反弹上去扬起的刀刃。

看起来并不是很致命。

但从那么高的梁上荡下来,伤害力还是极具警示意味的。

虽不致死。

但足以伤残。

这样留着特优生一命,算是布局者的仁慈,还是她觉得在这里鲨了人......是脏了她的手?亦或是便宜了那些她厌恶的乐色们?

不用多推算温柒柒也能猜到秦颖姣的心思。

她既然会把这里布置成这样,又怎么可能只是因为小白鼠一点点的不听话就赐予他们死亡的权利呢?

当富人满足了物质欲望毫无物质追求的时候,他们往往会更喜欢一些精神上的刺激。

相关的案例温柒柒在这125次循环里见过不少。

所以她很轻易就能猜测到秦颖姣想看到的.......

估计是这群人陷入恐惧恐慌中手足无措痛哭流涕的挣扎。

但这再度挡下来的刀......

实在是烦到温柒柒了。

在那刀刃又再度直直劈砍下来时,温柒柒手上的铁锤猛地朝刀刃下来的反方向用力一抡!

彭——!

那柄被挡下的刀还未完全落地,就被她再度捶飞出去!

这次的力道大到远远超出它可接受的范围!

竟然被冲击得直接嵌进了墙壁深处!

金属边缘还在嗡嗡颤抖,周身的墙皮都因为这一击而哗啦啦掉落了些碎屑。

几乎在同一时刻,那块早就开始闪烁发声,试图用音波袭击加大温柒柒恐惧的电子小牌子也在正要给上面人通风报信的瞬间,没能逃过少女不悦的怒火。

“我可是最讨厌别人催催催催催了。”

“赶这么急。”

“那不如你先去投胎好了。”

少女冷着眸子,落下的一锤毫无犹豫地直接将那块指示牌砸成了扁片,残骸飞溅。

直到那恼人的声音随着光源不甘的熄灭而一同消失,少女才抬起眸子,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刚刚警告她叫嚣得很厉害的小破牌子,抬起手腕,悠然自得地擦了擦锤柄上的灰,“本小姐活了125次了......”

“还能被你一个小牌子欺负了?”

少女冷嗤了声,又不解气地踹上了一脚。

随后,便雄赳赳气昂昂像个刚从战场上凯旋的少年将军一样拽着自己刚得到的还算干净蛮喜欢的铁锤又在屋内逛了逛。

很可惜,她没能发现其他的什么线索。

那牌子被自己砸毁了之后好像也就断了去下一个地方的指示。

门外的感应灯也畏畏缩缩胆怯地停在门口,迟迟不肯指明下一步该去向哪里。

没关系。

他们不敢给线索。

温柒柒可敢到处溜达玩。

她有大铁锤她怕什么。

她要是在这里出事了,秦颖姣可还得给沈家一个交代。

于是少女挺起了胸膛,想趁着周围安谧,再去周边区域摸索摸索,结果她才刚迈出几步,耳朵就敏锐地动了动。

“嗯?”

少女停下脚步,脸色一凝。

有脚步声。

很急切。

像是从不远处正在往这边跑。

而且......

这人过来的方向完全不是她刚刚进来时走的那条通道。

还有别的路可以通向这里?

来的是什么人?

是来抓她出去的?

温柒柒眸子转了转,立马当机立断地抡着她心爱的小锤子退了两步,翻身钻到了不远处一个破旧铁柜后面。

那边恰好有一块儿掉落的大遮板,再加上光线照不到,足以将她的身影彻彻底底隐藏进黑暗之中。

只是这一处也没有那么安全。

因为这更衣室本就构造奇特。

温柒柒身后并不是更衣室的墙壁。

而是......

漫着散不尽黑雾的未知空间。

也不知道是哪传来的风,越来越冷,越来越大。

几乎是贴着她的裙边,翻飞而上,裹挟着令人不舒服的潮湿阴冷的气息。

温柒柒向后瞥了眼。

没看到什么东东。

又回了头,盖紧裙子。

声音渐近,逐渐有一个小黑点跌跌撞撞像是担惊受怕在黑暗中见到了这唯一的光源就迫不及待逃过来的模样。

“咔嚓”一声,那人踏进了温柒柒能见范围内。

——————

#400章#

滴——哒。

滴——哒。

昏暗混杂着不清不楚炽白的灯光斜斜地打下来,将踏进屋子倚在门框边缘深深喘息的人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

尽管视线受阻看得不够真切,但也不难判断,出现在这里的.......

是个瘦弱的女生。

身形小小的,套着件明显体型大过她本身不少的外套,垂落的衣摆几乎拖在地上,连帽衫的帽檐被她压得很低,几乎整张脸都遮掩在阴影中,看不真切她的面貌。

意外的是。

这人身上穿的......

并不是特优生的校服。

温柒柒稍稍思考了下。

难道秦颖姣邀请到这里的人,除了特优生之外,真的还有其他人员?

这个其他人又是什么身份?

来到这里又为了什么呢?

不过......

这个女孩子看起来倒是和其他特优生没什么本质上的区别,同样的胆怯懦弱,拘谨得很,哪怕在这片空间里看起来只有她一个人,也始终畏首畏脑地喘着粗气,像是有什么心事。

又往前走了两步,女孩双手依旧紧紧地死死地握着外套袖口,东张西望瞧了好几眼,似是对这陌生的环境格外不安。

唯一能判断的。

是这人多半应该不是秦颖姣派来捉温柒柒回去的。

既然没有什么对立关系,温柒柒开始考虑要不要现在出去和这人打个交道。

一来是能从她口中再了解些温柒柒不清楚的消息线索,二来.......

身边有个伴也方便她在之后遇到特优生大部队的时候能够更简单更轻易地混入特优生内部。

正准备起身,下一秒——

“叮——请尚未入场的同学抓紧时间哦,活动即将开始。”

头顶上方毫无征兆地忽然传来冷冰冰的机械提示音。

难得的,这声音比刚刚阴阳怪气欢迎温柒柒时候的声音正常多了。

而且也不是从什么犄角旮旯传出来的,而是来自于上层,迎新活动真正该开场的地方。

被这声音冷不丁地一耽误,温柒柒也就错过了最佳出场的机会。

见那小姑娘又转过身去看墙上遗留的红字了,温柒柒顺着她的方向溜去了挡板的另一侧。

本想着能够找寻什么方式有理有据地出现并获取对方的信任,可思绪却在看到墙壁边角那面破碎的镜子时顿然停滞。

帽檐与光线交错的瞬间,她终于看清了女孩正好不安侧过头四处防备的眉眼。

而那张压在帽子下的脸......

她认识。

且刚刚见过。

甚至还.......

和她交换了身份,置换了衣服。

是.......

杨冬娣。

那位本该被她安排着早早离开,不该在出现在这个地狱般“迎新活动”的女孩。

温柒柒明显感知到自己的呼吸急促了几分,脸色也跟着沉了下来。

【她怎么会又回到这里了?】

【身上的衣服也是不合身的,是又替换了其他人进来?还是事情败露被秦颖姣抓进来了?】

【柳小狐狸呢?他一点都没做阻拦么?】

【上面......】

少女抬了抬眸。

【发生了什么?】

温柒柒很快就让自己冷静了下来,虽然无法分辨杨冬娣再次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但温柒柒还有其他的办法去确认外界的情况。

不过......

她的眉头还是紧皱了起来。

事情似乎比她想象中的要麻烦很多。

秦颖姣对她的关注也比她认知的无声蔓延了太多太多。

这人不应该去对林薇雪感兴趣么?难道就是因为自己比林薇雪先加入了写生社团,所以得到的关注就要比林薇雪高?

温柒柒头疼地揉了揉眉角。

凭着直觉,她能感觉到秦颖姣在某方面其实应该是和萧潜一样的......难以控制。

忽地有点佩服林薇雪了。

主角团身边一个两个的精神都不太正常,她到底是怎么从中保持着那副柔柔弱弱任凭欺辱的小白莲花形象呢?

温柒柒伸手想要去联系柳臻,试图告诉他杨冬娣的情况。

只是......

没有信号。

无论是手环,通讯器,还是柳臻特意研究出来的备用传感器,统统没有办法传递信息。

甚至断开信号的时间也很早。

似乎从她进入地下这一层开始,她就已经和外界隔绝,完全收不到柳臻发来的消息了。

眼看着那女孩颤颤巍巍都快哭出来了伸手去挑选墙壁上那些肮脏的衣服,温柒柒小叹了口气,正打算找个戴上帽子拉低帽檐进去助人到底。

可。

步子刚迈开一小步,她就忽地不动了。

明明一点声音都没有感知到,但现在,确确实实的,真真切切的,有人在她看不穿未曾注意的黑暗中......

轻拍了三下她的肩膀。

晚九点整。

沈氏集团顶层的总裁办公室内灯光冷白,窗外夜色将整座城市最繁华的地带映衬得仿若静止。

沈墨书正坐在办公桌前,身形高大而笔直。

男人西装依旧整洁笔挺,领口没有半点松动,就连表情也是一如既往的沉稳冷静,哪怕......

此刻他整个人早已被逼到了极限。

随着不远处那部隶属于沈氏集团的固用电话疯了一般地不断响起又被挂断,再度扬起,熄灭,沈墨书很清楚。

他的计划依然无声无息间推进到了最高潮的收尾阶段。

沈墨书。

就连温柒柒对他近些年的认知也都是局限于原书的形容:天赋异禀的商业天才。

但他的天赋究竟有多么强悍,大概就只有同为在商业打拼的其他家族竞争对手清楚了。

他们都说,沈墨书对商业机会的捕捉,从来都不是像其他天才那样追根逐迹,而是......

一种近乎病态的精准。

他从来都不是普通意义上的聪明,也不是那种勤奋与野心的累加。

能够形容他的,只有“猎食者的本能”。

从沈老爷子第一次带他参与项目竞标开始,从他站在如战场般的谈判桌起,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认清了现实——

他不是来参与竞争的。

他是来主宰格局的。

就连对市场的理解,沈墨书也拥有超出他人常理的感知力:

别人看到的是趋势,他看到的是逻辑漏洞。

别人听到风声,他听到的是背后运作的资本意志。

别人要花几个月研究清楚的产业链动向,他只要翻过一眼数据,就已经推演出了半年后的市场清洗局势。

不少人私下里都用“怪物”这个词来形容他。

因为正常人无法像他一样,将一个已经半死不活的夕阳企业拆成三十七个版块,然后精准注资、封口、抽骨、转让、洗白,最后在大厦倾塌之前完完整整地剥出核心资产,众人慌乱之际他还能悠然自得地点上一根烟开上一瓶香槟,庆祝自己二十岁的生日。

更可怕的是,他在这一过程中根本没有失手过。

没有失控的风险,没有错付的判断,没有过度的投资。

他不像是一个年轻的继承者,反倒像一个从资本缝隙中长出来的怪胎,天生懂得资本的语言,知道人心的弱点,能在千军万马之间掀翻一场博弈的走向。

于是很合理地,由他主导的为期两个月的商业计划也如他本人一般,杀伐果断,毫不留情。

像尖锐的利刃,像嗜血的屠刀,像直取人性命的雷霆。

不管是老牌家族,还是新兴权贵,凡是触犯了他定下的规矩,都一无例外被卷入了清洗名单中。

在这场足以让京圈家各大族地位重新洗牌的风暴中,沈墨书就像是一位不动声色的刽子手,举刀落下时无半点犹豫,却又恰到好处地保留了该存在的棋子,替换掉不合规的蠢物。

就在今晚,这计划也终于迎来了最后一击。

灯火通明的又何止沈氏集团总部,还有一栋栋正被金融风暴波及的豪宅别墅,董事会,紧急会议,律师函,电汇冻结通知.......

这一夜,注定要有不少人无法入眠了。

而罪魁祸首沈墨书,虽依旧一本正经地端坐在高楼之巅的办公室里,可他的额角已然隐隐渗出难忍的细密汗珠。

很痛。

无论是精神上的,还是身体上的。

违背了剧情该有的背景走向,沈墨书遭到的反噬绝不是咬咬牙就能挺过去的。

电话铃像催命符般此起彼伏,桌面散落堆叠着层层落落的文件和被潦草翻阅过的财报,莹淡的电脑屏幕上映出男人明显疲惫的脸庞。

额角青筋在一度的忍耐中愈发极限,深邃的眼眸深处也狰狞地攀上了可怖的血色。

尽管他还在坚持着在纸张上书写着什么,可眼下的文字却已经愈发模糊。

脑袋里的声音也咆哮得越来越发狂:

——“停下!”

——“沈墨书,这不是你该干的事!”

——“你这几个月唯一该做的事就是去摔一跤,然后认为秘书小欧不合格,想找个替换的新秘书!”

——“沈墨书!这里的剧情你已经违背我很多次了!”

——“你已经强制地把那个男秘书在你身边留下125次了!”

——“你现在居然还给我搞出了这样的幺蛾子!”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我的女鹅会少了多少的簇拥者支持者,她今晚在那场迎新活动上会受欺负的!”

——“沈墨书!”

那声音越来越尖锐,像是从深渊里爬出来的恶灵,在男人耳膜深处搅动着、撕咬着,仿佛要从内部将他的理智疯狂地拆解殆尽。

——“沈墨书,停下你那愚蠢的自我行为!”

——“沈墨书,停下对其他家族的残杀吞并!”

——“沈墨书,你们沈家从开始就配不上拥有一切!”

男人稍稍抬了抬眼。

为了保持清醒,他真的尝试做了太多。

身边备着的冰块布袋,反复隔开手心伤口的快刀,笔下一遍又一遍写下来的从温柒柒那里听到的他们沈家的结局。

很不幸。

脑子里那道声音叫嚣得还是很厉害,而他所能感知的疼痛.......已经开始麻木钝化了。

恐怕......

他的身体就快要习惯这种程度的痛楚,马上就要阻拦不住精神被操控了。

明知结局可能会并不能如他所愿,沈墨书还是坚持执着漆黑的钢笔在纸张上一板一眼写下他未完成的书信。

......配不配的。

他们沈家人,自己说的才算。

好在那道声音并不是全然肆无忌惮。

察觉到了有人踏进这间办公室,它终于短暂地收敛了几分。

像个嵌入脑皮层的混响音箱一样,聒噪,但还能接受。

进来的人是秘书小欧。

他神色有几分慌张,表情更是透着藏都藏不住的紧张担忧。

紧皱的眉眼在沈墨书那早已血渍模糊的手心里停留了许久,秘书小欧颤抖着迟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沈墨书却像是个没事人一样用毛巾擦了擦再次干涸的血迹,抬头示意他该说什么就说什么。

接收到对方的眼神,秘书小欧垂下了头,深吸一口气,将整栋大楼的状况汇报得一丝不漏——

大楼里未见到任何可疑人员,没有黑衣人潜伏,没有异常通风,监控系统皆正常运转。

公司业务照常运作,交易数据回传正常,清缴计划如约推进,目前已有60%的目标家族受到了初轮金融打压与资产冻结,外围资本链开始断裂,剩余家族即将崩盘。

大楼外围沈知寒调遣过来的保镖也都已经在秘密哨点部署完毕,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他们会第一时间封楼清场前来支援。

一切听起来,都是那么有备无患。

可秘书小欧还是担心。

他也说不出来为什么。

尤其眼前人看起来越冷静,他就越害怕。

他可是从毕业开始就跟着沈墨书了。

哪怕对方仍沉默着不言一语静静写字,他也能察觉到......

在他身上一定发生了只有他自己能感知的痛苦。

担忧着,面前的男人重重地“嗯”了一声,还是没有抬头,笔尖在纸张上缓缓滑动,可按着钢笔的那指节已经用力到略微泛白。

哪怕在如今这个信息化建设相当完善的时代,他还是固执地坚持着亲笔书写。

沈墨书的字,也如他本人,端正,规矩,冷静,克制得近乎苛刻。

而近日,那书写在信纸上的字迹......

已然潦草失序。

——————

#401章#

大脑的思考能力被那无处不在的命令指示干扰得难以平静,就像是有无数根看不见的丝线从记忆深处抽出来,缠在神经上不停拉扯。

沈墨书本想就放任这声音自讨无趣的。

可......

该说不愧是写这本小说的作者么?

亦或者说......

不愧是这个世界原本的造物主,创造了他这个角色的缔造者?

那道声音见这样无法干扰他的决定后,转而捕捉到了他隐藏极深的负面情绪。

也不知它是怎么做到的,那压抑许久的心火就在那么电光火石间终究还是被点燃了些许。

男人作为家中这一辈的为首,作为沈家明面上最有权势的继承者,作为其他兄弟不得不低头喊的一声“大哥”,他原本刻意压下的执念与不甘如潮水般漫了上来,将他那些从未曾说出口的,最本能的情绪挤到了理智边缘:

——“凭什么?”

——“为什么?”

——“身为大哥就要做到以身作则?”

——“位居高位就要以修身养性牺牲执念,丧失追逐感情的权利?”

——“被她叫了声不带任何前缀的‘哥’,就应该永不逾越么?”

——“他们,你都可以试着接受,可到了我这里......就永远只能止步于一句‘哥’?”

眼前的纸张愈发模糊不清,痛感混杂着越来越暴躁不安低沉的情绪顺着神经链冲了上来,烧得脑子像是快要裂开。

不得不承认。

在这么一刻。

沈墨书......有那么一点......

绝望。

“沈总,抱歉......”

秘书小欧突兀的道歉忽地打断了沈墨书那一瞬间被情绪侵蚀,近乎快要失控的头脑一热。

他抬起头来,眼神还混着从深潭里带出来的几分凝滞和不悦,盯着小欧的目光里本能地带了点审视:“.......什么?”

小欧站得笔直,神色里满是懊恼和自责:“对不起沈总,我不是故意透露那段音频的。”

他低下头,快速将今天早上在他车上,他不小心将前段时间温柒柒水下救沈墨书的那段音频播放给沈允沈辞沈妄听了的事故又告知了沈墨书一遍。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低了下去,像是想把自己藏进地板缝里,“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您的那份录音我一直保存得很隐秘的,也不知道当时怎么就突然点进那个文件夹里了。”

他很抱歉,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弥补这件事带来的影响和对沈总的精神损失。

而沈墨书则是在他提到音频内容的那一刻身子怔了怔。

脑海中不受控地浮现了他丧失意识前见到的最后一幕:

那个熟悉的娇俏身影逆着水流游来,靠近,毫不犹豫地向他伸出了手。

一想到温柒柒,沈墨书的思绪便轻轻地偏离了刚才还如噪音般啃咬着他的杂念,

那份压抑在理智之下的疲惫和痛楚也在那瞬间仿若被温热的水波托住,说不出的缱绻。

短短的几秒思考过后,他又回过神来,打断了秘书小欧的道歉:“......没什么。”

男人语气平稳,只是其间的疲倦难以掩藏,“他们就算听到了,也翻不起什么浪。”

得到这样一句话,秘书小欧下意识松了口气。

沈总,不愧是这个世界上气场最稳的男人。

只是他还没等再开口,男人又一句询问飘了过来:“事发当时,你是在给沈封宴打电话?”

秘书小欧微微一愣,点头:“......好像.......当时电话确实是接通到五少爷手机上的。”

“您那时候不是嘱咐我了么,就算五少爷不会捣乱也要尽可能把他的电话线占住,防止他做些多余的事。”

这么一听,沈墨书就了然了,“嗯。”

“那这件事确实怪不到你头上。”

“诶?”

突然被洗清嫌疑的秘书小欧就像是砸碎了个老板最喜欢的花瓶,老板却说如果你当时在跟他弟弟打电话的话,那花瓶碎了不怪你,怪他弟。

秘书小欧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他的意思,又细想了想,突然顿悟,随即就感觉不可置信:“不能......吧?”

他眉头拧成根麻花:“五少爷不在现场也能催眠?”

沈墨书丹丹笑了下,漆黑的钢笔被他稍稍抬起,他回答了秘书小欧的疑问:

“严格意义上来说.......那算不上催眠,只是心理暗示。”

沈墨书顿了顿。

的确。

以沈封宴的性子,指使秘书小欧播放些他见不得人的秘密,的确是他能做出来的事。

只是.......

不知道他特意引出来自己的这个秘密是为了什么?

还是什么目的都没有只是闲来无事想看他出糗丢脸而已。

具体的原由沈墨书现在实在是没什么心思去分析琢磨。

头又开始痛得厉害了。

秘书小欧还在身边小声吐槽着,脑海里那道压迫感极强的声音也在此刻再度回荡起来,就如同某种高频噪音被无限放大。

沈墨书试图解救自己。

可他笔下的“温柒柒”三个字刚落下,刺耳的红色警报声就毫无征兆地席卷而来——

“呜——呜——!”

警铃刺破空气,瞬间撕裂了所有伪装的宁静。

窗外的灯光也在这一刹那一闪一灭。

办公室的防火门自动关闭,回荡在空旷走廊里的机械音色一遍又一遍严肃重复着:

“警告!”

“警告!”

“检测到异常波动!”

“请高层管理人员立即撤离!”

这类警报秘书小欧可从来听都没听到过,脸蛋几乎是瞬间就吓得惨白。

沈墨书深深呼出一口气,坐直了身子,整个人像是骤然收敛了所有情绪,眉眼间只剩下了冷静与凌厉。

该来的,还是要来了。

“请允许我向大家郑重介绍下,这是前段时间刚刚加入我们写生社团的新朋友。”

身边的女孩声音温柔,音色动听,仿佛琉璃杯中倒入了温热的白茶,缓慢却不容忽视地渗入在场每个人的耳中,她笑得得体又亲切,“也是我秦颖姣最好的朋友......”

聚光灯打下,温柒柒光鲜亮丽地立于万众瞩目之中,眉目清丽,肌肤如白玉羊脂,乌黑墨发顺着优越的肩颈滑落,遗漏的几缕乖巧地搭在耳边,纤长细腻的睫毛轻轻扑扇了两下,台下便顷刻了无声息。

明明她也没什么多余的动作,甚至只是安静地站在那里表情都是清清淡淡的,可当那双清澈如月的眸子缓缓抬起时,就某名有种强烈的引力引得台下人移不开视线,呼吸微滞。

对于台下人的反应,秦颖姣满意地笑了下,转而牵过了温柒柒的手,歪了歪头,向所有人宣布她的名字:“温柒柒,温小姐。”

又挂机了一会儿,温柒柒才认清了她不得不接受的现实。

她被人从湖昏暗潮湿令人窒息的地下二层带回了明亮的六楼艺术厅。

是的。

没出意外。

将她“接”回来的人,正是是此刻热情招待着座下宾客,笑得温婉端庄挑不出来什么错的秦颖姣本人。

回忆起刚刚在地下二层的经过,少女垂下眼睫,眼神短暂地暗淡了一瞬。

刚刚在地下二层,就在温柒柒的肩膀被对方轻轻拍了三下时,她反应极快,几乎是下意识地转身,指骨已然扣在了铁锤锤柄上,就等着看清那人面貌的瞬间给对方表演个“露头就秒”。

可就在她转过半身的刹那,鼻端却捕捉到了一股熟悉的香气。

清冽,干净,像露水浸过的白兰叶,又混着些点点冰凉的薄荷气息。

不浓,却极其明确。

——这是秦颖姣特有的香水气息。

许是由于进电梯前柳臻特意的嘱咐,温柒柒在气味这方面的关注度明显要比刚刚高了不少。

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能做到面无表情地在对上那人眸子之前停住了攻击,精准收回了力道,连带着那柄沉重的大铁锤也被她不动声色地往身后塞了塞。

开玩笑。

她可没有傻到打算在这种到处都是秦颖姣手下的天不时地不利人不和的场所和对方公然撕破脸。

也没打算就这样突然冒失地抢占对方底盘的掌控权。

毕竟费力又讨不到便宜的事,温柒柒才没有那个精力去做。

唇角扬起个若有若无的微笑,温柒柒一言不发,尽显乖巧,没有先开口,甚至也没有明知故问地确认秦颖姣这个时间不在楼上组织活动的开始,出现在她眼前做什么。

而秦颖姣也像是丝毫没有察觉到她刚刚那一瞬杀意的凝滞,依旧笑得很温柔,也没有急着追究对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眼睛始终亮晶晶的,仿佛看见了什么失而复得的珍宝一般。

现在的她,倒是很像原剧情里描述的那般:

——林薇雪觉得自己遇到了从天而降的天使,那般温柔,那般优秀。

此刻,这漂亮的“白衣天使”毫不避讳地牵过了温柒柒的手,熟稔自然地取出一方洁白手帕,低着头认真地替她擦拭起手指上沾染到的一点泥灰。

帕子柔软,依稀能嗅到淡淡的药香。

“温小姐,”眼前少女语气缓慢,声音柔柔,“你怎么跑到这里来啦,我在上面等了你好久好久呢。”

问题问出来,似乎她并不想得到什么答案,于是下一句追上来的也很快:

“怎么啦,你.......”她抬起眸子,眼神里带着水光似得脉脉情意,“是在这里迷路了么?”

没有理由去质问揭穿关于特优生为什么会被传送到这一层的温柒柒稍稍顿了下。

很快,她就做出了决定。

既然对方给了她这个很合理的理由,那她自然是没理由放过的。

于是少女忽地垂下了头,姿态柔顺得像只湿漉漉的小兽。

刚刚还隐着几分锋锐的眉眼,再抬眸的瞬间就氤氲了一层缱绻的雾气。

像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眼泪几乎是毫无预兆地蓄在少女的眸底,盈盈泛着光,整个人在这种昏暗的环境下看起来更像是只受了惊的小白兔。

泪滴将落未落。

眼尾合时宜地泛着令人心疼的薄红。

楚楚可怜。

我见犹怜。

她往前一步,语气柔得像是打湿了的丝帛,故意贴近了秦颖姣,轻声开口:

“我好像……坐错了电梯,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四号电梯就把我传送到这儿来了。”

她眨了眨眼,泪光像是被惊扰的蝶翅轻颤,“然后我就在更衣室里看到贴着要更换衣服的规则……我看那些违规惩罚都好凶好可怕,墙上的那些衣服我又不喜欢,我就……换了这身特优生的校服……”

温氏表演法则:

撒谎不打草稿。

眼泪说来就来。

错的都是别人。

我只是个无辜小女孩。

少女垂着眸子,看起来像是真的被这一层的压抑氛围吓怕了,声音都带了点颤意:“这里到处都阴森森,我还一直都是自己一个人,好害怕啊……”

她轻轻咬了咬唇,睫毛投下柔弱的影子。

就算明知道她说的都是谎话,可秦颖姣还是没能移开眼。

眼看着温柒柒又小心机地往自己身边靠了靠,秦颖姣还是默不作声。

她不说话,小戏精又悠然自得自由安排地向下推动剧情发展——

“秦小姐……”

她声音哽咽,似是真的受到了过度惊吓,只有靠近秦颖姣才是她能抓住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如果不是你来找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还好......”

少女抬起来的眸子微微弯了弯,泪珠顺着她喜极而泣的表情如珍珠断了线般一滴一滴滑落,“是你来接我了……”

说着,她就踏步上前,动作亲昵而自然地环住了秦颖姣的腰。

温柒柒演戏的天赋倒不是跟沈沐泽学的。

毕竟沈沐泽走的是深情路线。

这种白莲花人设,温柒柒......

还算是跟林薇雪偷学的呢。

尽管是演戏,少女依然做得毫无破绽,就连那惊恐时刻意加重呼吸的小幅度颤抖都处理得极好。

就像一个在恐惧边缘倔强撑着的孩子终于找到了依靠,卸下防备的瞬间全然投入。

可也就在她手臂环住秦颖姣腰身的一刹那,她敏锐地察觉到了——

那一瞬,对方的身体......

明显地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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