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余一到办公室，赵俊毅第一时间把顾尧拒绝当代言人的事儿告诉了他。
“要不我亲自去他们工作室找他经纪人谈谈吧？”赵俊毅坐在滑轮椅上，脚踩着地毯一下下地来回滑动着，“我现在也觉得他特别适合，无论是形象还是人气，都无可挑剔。要不再多加点费用？你觉得呢？”
“不是费用的问题，是我的问题。”沈余双手交叉放到桌上，两个拇指不停地绕圈转着。
这是他焦虑的表现，在国外的那几年更严重，学业和事业的双重压力让他的神经时刻绷紧，不敢丝毫放松，最后严重到药量已经越过了警戒线。后来医生告诉他先从有意识地控制外在化行为开始逐步控制，变成主导而不是被主导。
回国的时候基本好的差不多了，完全不会明显地表现出来，现在遇到顾尧的事儿，他就失控了，忘记了要控制。
“嗯，这是一句非常诚实的废话，”赵俊毅叹了一口气，“那现在要不要换人？市场部那边非常着急，年中已经过去了，三四季度是销售旺季，他们一天都不能耽误。”
“给我两天时间，我去找他谈谈，如果不行的话，再联系其他人。”沈余说。
“行吧，就两天，如果还不行，那真的是桥归桥，路归路了。”赵俊毅站起身，感叹道。
他的话让沈余无奈地笑了笑，“现在也差不多，他身边任何一个人都比我强，我连加个微信都得以伏天的名义。”
“哟呵，够心机的啊，”赵俊毅抱着双臂，抬手摸着下巴深沉地说，“我觉得有戏，至少还愿意加微信，加油吧，年轻人。”
“想多了，现在和他当个普通朋友就已经很满足了，还不知道能不能当成？”沈余说。
“试试呗，”赵俊毅双手撑着桌面，垂着视线看着他说，“你知道什么样的人最容易成功么？”
“什么样？”
“不要脸的人，”赵俊毅说，“我人生最伟大的感悟，现在送给你，好好贯彻。当初如果要脸的话，乔晨就不会是我的。”
“你还挺自豪啊？”沈余无语。
“那必须的啊。”赵俊毅臭屁地扬了扬下巴，摇着隐形尾巴走了。
顾尧下部戏一经确定，最高兴的莫过于导演贺礼，之前两人合作过一次，贺礼非常欣赏他，有天赋有想法，省心省事儿还不怕吃苦，在浮华的圈子很难得。
贺礼很擅长拍社会题材，而且非常敢拍，这就导致他的作品审核期特别长，有时候五六年都不一定能放出来，但每一部的质量特别高，属于给观众洗眼睛的作品。
晚上他就约几个主演组了个局，虽然距离开拍还有一段时间，但提前熟悉一下，以便后续可以更快进入状态。
顾尧到的时候人已经齐了，他是最后一个。
贺礼一见到他，抬手招呼他坐自己旁边，顾尧也没推辞，直接走了过去，坐在了主位旁边。
“人齐了，那就先走一个，非常期待接下来与各位的合作，说实话，攒起来这个盘子真的费了好大的功夫，尤其是咱们的男主。”贺礼举着酒杯，调侃道。
“贺导的戏，谁不想参加啊？我们这儿的每个人都巴不得呢，”顾尧举起酒杯，“预祝一切顺利。”
这次聚会的人基本上都互相合作过，彼此也算熟悉，这部戏没有感情戏，女主与男主是合作伙伴，搭戏的女演员是杨亚舒，算得上顾尧在圈内为数不多的异性朋友。
“亚舒这次又和顾尧搭，可惜了，咱们这部戏里面没有感情戏，要不我跟编剧说一下，加上吧，不然多浪费你们俩的颜值啊。”贺礼一副月老的模样，笑着说。
“您可别了，我和顾尧那可是拜把子的交情，一起搞事业才符合现在社会主义价值观，爱情什么的早就过时了。”杨亚舒说。
没等顾尧开口，距离主位最远的一个男的就附和道：“我觉得贺导说的也没错，之前我可在热搜看到你俩的绯闻了，粉丝都有心理准备了，连官宣都省了。”
顾尧瞥了他一眼，叫卫什么来着，不是很熟。
“看来卫老师也很想上热搜啊，”顾尧一只手搭在桌上握着酒杯慢慢转着，一脸温和的笑意，“既然未来都是同事，我可以包一个月，词条随便选，每天都在第一位，怎么样？”
“哈哈哈，多谢顾老师美意，心领了。”卫燃不知是不是没听出他话的意思，挂着纯真的笑容，连语气都没变，一副温顺乖巧的模样。
贺礼喜欢喝酒，但不劝酒，也不讲究酒桌文化那一套，因此这顿饭吃得还算和谐，速度也比较快，结束的时候还不到11点。
顾尧回去的时候没让司机开到地下室，而且停在了小区门口。
他让司机把车开走了，自己则从大门进了小区。
他平时很少从正门走，主要是自己的身份太敏感，即使是这个小区，也免不了会有好奇的，他不想让自己的私人空间暴露在大众视野。
他酒量一般，平时应酬也不会找到他这儿，都是雷霆全权处理，即使像今天这种比较重要的局也都是点到即止，也没人敢灌他，再加上自从以前因为喝酒出事儿，雷霆管的特别严，所以他已经很久没喝醉过了。
以前沈余刚离开的时候，他每天都泡在酒精里面，为自己营造一个还活在过去的假象，直到胃出血被雷霆发现送到医院急救，之后他就再也没喝醉过，每次脑中都绷着一根弦，快接近警戒线时就立刻叫停。
此时，顾尧并不着急回去，而是插着兜儿慢慢溜达着。这个点儿的小区很安静，就算是平时也不像其他小区那般热闹，大概都在忙着赚钱，没空造孩子，所以遛孩子的非常少。
他很喜欢夜晚散步，以前在山里拍戏，每天夜戏下班，他都会在民宿附近走走，天气好的话还会有星星，一眨一眨像天真的小孩儿，很可爱。
今天天气有点热，晚上吹的风也夹杂着热气，把他那点儿酒气吹出来，脑袋有些懵，走到一处被绿植遮住的木头椅上坐下缓缓神，顺便听听此刻的虫鸣交响乐，安神又催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