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又是天道。
孟九笙觉得她这一天净和天道过不去了。
她深深叹了口气。
“是天意如此，还是你们打着天道的由头行苟且逆天之事？”
“另外，这跟你谋害孟家人，在工地布置献祭阵法有什么关联？”
孟九笙不觉得夺人气运需要如此大费周章。
而且眼前这个黑袍人，总给一种奇怪的感觉。
黑袍人闻言，兜帽下的幽绿眼眸闪烁了一下。
但他并未多做回应，只是冷笑一声：“多说无益，你这种被蒙在鼓里的蠢货，不配知晓真相。”
孟九笙手臂一展，断岳毫自掌心缓缓浮出。
“既然如此，你也没有喘气的必要了。”
“如果我没猜错，布阵之人一死，阵法不攻自破，对吧？”
黑袍人语气凶狠：“就凭现在的你也想杀我？”
话音未落，他周身的黑气骤然暴涨，原本凝聚的黑剑瞬间分裂成数十道漆黑的利刃，如同暴雨般朝着孟九笙射来。
利刃划破空气的锐响刺耳至极，在现代废弃炼钢厂的钢筋铁骨间回荡，更添了几分诡异与压迫。
孟九笙眼神一凝，侧身避开最先袭来的几道利刃，断岳毫在身前划出一道金色的弧线，将后续的攻击尽数挡下。
“铛铛铛”的金属碰撞声不绝于耳，金色的灵力与漆黑的邪气在厂房内交织碰撞，溅起的火星落在布满灰尘的地面上，转瞬即逝。
“现在的我也足够了。”
孟九笙低喝一声，体内的灵力虽未完全恢复，但好在眼前的黑袍人也不是“完全体”。
她足尖一点身旁锈迹斑斑的炼钢炉，身形借力跃起，断岳毫凝聚起一团耀眼的金光，朝着黑袍人俯冲而下。
黑袍人见状，双手结印，黑气迅速凝聚成一面厚实的盾牌。
“轰”的一声，金光撞上黑盾，盾牌瞬间布满裂纹，黑袍人被巨大的冲击力震得连连后退，脚下的水泥地面裂开蛛网般的纹路。
“孟九笙，不愧是你，灵气未复一半，竟还能有这般实力。”
黑袍人语气中带着一丝惊讶，更多的却是怨毒：“我真的很讨厌，像你们这样的天才。”
他猛地抬手，黑气朝着四周散落的废弃零件涌去，那些生锈的钢筋、断裂的铁板瞬间被黑气包裹，化作一个个狰狞的金属傀儡，朝着孟九笙扑来。
现代工业的废弃产物与诡异的邪术结合，透着一种荒诞又恐怖的气息。
孟九笙丝毫不乱，断岳毫舞动得愈发迅捷，金色的剑光所过之处，金属傀儡纷纷碎裂，铁锈与黑气一同消散。
她一边应对着傀儡的攻击，一边朝着黑袍人逼近，神识紧紧锁定着他的气息，寻找着他的破绽。
“邪不胜正，亘古不变的道理，希望你能懂。”
孟九笙一声清喝，抓住黑袍人因操控傀儡而露出的空隙，笔锋直指他的眉心。
黑袍人脸色骤变，急忙侧身躲避，却还是被金光擦中了肩膀。
“嗤啦”一声，黑袍被划破，露出底下泛着黑气的皮肉，伤口处滋滋作响，显然被灵力所伤。
黑袍人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眼中幽绿的光芒变得愈发疯狂。
“孟九笙，我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输给你！”
他猛地引爆了周身剩余的黑气，试图拼尽全力。
巨大的气浪将整个炼钢厂掀得摇摇欲坠，屋顶的破洞越来越大，月光倾泻而下，照亮了黑气中孟九笙坚定的身影。
孟九笙咬紧牙关，将灵力凝聚于断岳毫，迎着气浪冲了上去，一笔刺入了黑气的核心。
“噗”的一声，黑气瞬间消散，黑袍人喷出一口黑血，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
兜帽彻底滑落，露出了那张布满黑斑、狰狞可怖的脸。
孟九笙居高临下的看着黑袍人，虽然容貌俱毁，但确实觉得眼熟。
脑海中的记忆检索了好一阵，她恍然大悟。
“是你？”
厉无生。
一个以活人炼魂的鬼修，前世修炼百年，残害生灵无数。
当时的孟九笙正值修为精进之际，历经一天一夜的苦战，终于将厉无生的魂魄打散，看着他化作飞灰，消散于天地间。
可既然已经灰飞烟灭，又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厉无生躺在地上，气息奄奄，眼中的幽绿光芒渐渐黯淡。
“看来你还记得我。”
孟九笙细眉拧紧，想不通其中关窍。
“你是怎么重新凝聚神魂的。”
厉无生低低地笑了起来：“我说过了，这世间有很多你不知道的事。”
孟九笙说道：“好啊，没关系，你聚起来一次，我打散一次，早晚有一天把你揉进泥里，爬都爬不起来。”
话音未落，她正要举笔斩去，却见厉无生眼中闪过一抹狠厉，用尽最后一丝黑气猛地操控起一旁的李经理。
原本僵立的李经理瞬间双眼赤红，眼神凶恶，宛如失去理智的僵尸。
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低吼，双臂张开朝着孟九笙猛扑而来。
李经理周身残留的傀儡术气息骤然翻涌，指甲泛着淡淡的黑芒，带着一股蛮力撞向孟九笙的肩头。
孟九笙眸色一沉，侧身避开这蛮横的一扑，同时抬脚精准踹在李经理的膝弯处。
“咔嚓”一声轻响，李经理膝盖一软，身形踉跄前倾。
孟九笙顺势侧身绕到他身后，指尖已凝起一缕微弱却精纯的金色灵力。
她不欲伤这被操控的凡人，只屈指一弹，那道金光便如流星般射向李经理的眉心。
灵力入体的瞬间，李经理身体猛地一僵，周身翻涌的黑气如同潮水般退散，赤红的眼眸渐渐恢复清明，脸上的凶戾之色褪去，只剩下茫然与疲惫。
下一瞬，他双腿一软，直直地瘫倒在布满铁锈的地面上，昏迷不醒，胸口起伏渐渐平稳。
解决掉这最后的阻碍，孟九笙转身再看向厉无生，却见他嘴角勾起一抹诡异至极的笑容，残破的身体化作一缕缕浓郁的黑气，顺着厂房的破洞与缝隙朝着外面逃窜。
“孟九笙，我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的！”
黑气中传来他怨毒的嘶吼，带着不甘的回响，“我们走着瞧！”
那团黑气速度极快，转瞬便消失在夜色里，只留下满室挥之不去的阴寒。
孟九笙以最快的速度追至门外，却已不见对方的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