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趟出门收获可是不少。
除了两个小家伙点名要的兔子和金鱼，其他零零散散的还有花花绿绿的风筝、玩偶等一大堆小玩意儿。
要不是大家拦着，老俩口还想把人家影院门口会响的摇摇车囫囵搬回来呢，谁让孙子孙女爱玩，那就给买！
隔代亲的蛮不讲理林风也是见识了。
好不容易回到家，把两老两小安顿好，几个大人意见达成高度统一，正月十五之前绝不能再带他们出门了。
去也只能去不卖东西的地方。
*
这次回来林风他们没准备多待，年初二就要回去了。
问到喻明泽想去哪玩，得到了意想不到的答案。
他想去看看她家的老房子。
也在情理之中，那是她长大的地方。
林华知道后稍有顾虑，看过之后这个出身豪门的妹夫不会嫌弃风风吧，毕竟家里以前的条件的确拿不出手。
林风倒不在意，想看就让他看，反正没什么好隐瞒的，而且已经提前警告过他了。
再说，她其实也想看看他的反应。
木木跟老俩口和茂茂都玩得很好，根本不用他们操心。
于是拿了老房钥匙，喻明泽根据林风指示，两人开着车一路回去了。
*
老房子在市区西北部一个类似卫星城的地方。
离林父工作了一辈子的单位很近，方便通勤。
最初就是因为他们单位给职工在那片空地建了三个小区的福利房，之后职工孩子要上学，家属要吃饭，相应的学校、幼儿园、澡堂、菜市场慢慢兴起，逐渐就成了这个规模不小的小镇。
后来连医院和专属的公交线都开通了。
窗外景色掠过，又到了林风熟悉的地方。
唯一与外界连接的柏油马路年久失修坑坑洼洼，本就不宽的道路两旁还停着一长溜私家车，能通路的地方更窄了。
林风再次感叹这几年人民生活水平的翻天覆地。
这里没有新城区亮堂，居民楼也很有些年头，乍一看到处灰头土脸。
林风去看喻明泽，想看出他是否会嫌弃。
喻明泽目光平静，根据指示右转方向盘，将车子驶入通往小区门口的青石板路。
途经熟悉的地方，林风都会给他介绍：“这是我们之前的学校，我初中在这读到二年级才转走的……”
“这是菜市场，我妈之前做饭都在这买菜……”
“哦，这个超市还在啊！名字都换了好几茬了，不过还是超市……”
“你看那个好看吧！”
林风指着另一个小区居民楼侧面墙上的巨幅风景画，“……好像是几年级时画的？忘了。”
“那时候每天上下学都能看到有人站在挂着的铁架子上用油漆画，慢慢就成型了，还纳闷这么大的画是怎么画出来的……”
那时油漆的鲜艳已被经年的雨雪风霜抹去，但还看得出轮廓。
林风抬头望着，记忆回到小时候。
*
小区还跟记忆中一样。
他们这个算最小的，总共只有八栋楼，两两一排共四排，俯瞰像个小小的豆腐块。
车子停在楼下，满地是放完鞭炮的碎屑。
这里的年味也很浓。
两人熄火下了车，一前一后上了楼，脚步声在楼道里回响。
这里隔音不好，估计有人在的家里都能听到他们上来了。
楼道也是记忆中的昏暗逼仄，一个人走都稍微有点挤，肩膀得缩着点才能不碰到墙上的粉末尘屑。
到处贴着小广告，角落里还堆着不知道谁家不用的杂物。
到了三楼，林风掏出钥匙，打开那扇表面已经斑驳生锈的铁质防盗门。
还是老式的镂空花样，自己从里面贴了纱网，夏天好通风。
里面是道红褐色漆面的木门。
门推开，入目并非想象中的空荡荡。
新房子家具电器一应换了新的，这些用了一辈子旧家具就留在这，乍一看还像主人并未离开。
“当当当当，进来吧！”林风活泼地邀请。
莫铭觉得带他参观自己从小长大的家是件很激动的事。
也不知道激动个什么劲。
喻明泽跟着进来了，眼神仔细掠过房间里的每件家具摆设，似乎想刻进脑子里。
“不用换鞋了。”林风习惯性解释，之前回家都会换拖鞋。
“这些家具都是我爸妈他们结婚时候做的，”她指着沙发和淡黄色的木质斗柜介绍，“后面我们卧室的三角柜、床、写字台，都是一套的。”
“爸妈他们房间的衣柜和那个小床头柜也是……”
“你知道吧，他们结婚那时候都时兴要多少多少条腿……”林风抿着唇笑。
喻明泽目光温柔，随着她的介绍看向柜子表面，上面有不少坑坑洼洼的划痕，不知是年幼的小林华还是小林风调皮刻的。
“这个沙发能放下来变成床，上大学过年回家没地方睡我就睡这上面。小时候我跟我哥还抢呢，是个香饽饽……”林风摇头，觉得那时的自己很不可思议，睡个沙发而已有什么好？
但小孩子就是喜欢反常规的事。
茶几和电视柜是后来换的，也是一套，外形就能看出是现代风。
关于电视柜还有件小事。
有天吃饭林风和林华吵嘴，林父不耐烦直接掀了桌子，茶几角正好磕到电视柜下面的玻璃柜门，瞬间撞得粉碎。
一顿好好的饭也毁了。
林风和林华都吓呆了，从没见林父发过那么大的火，估计是那时工作上不如意。
后来两兄妹私下虽然依旧吵吵闹闹，但再也不敢在父母面前吵嘴了。
事后林父觉得自己有些过火，又买了胶水默默把大块玻璃一块一块重新粘起来，林风尤记得粘好的柜门放在阳台窗台上晒太阳。
可晒干后装回去，裂痕歪七扭八十分明显，再也回不到最初。
于是茶几和电视柜就一并换了。
喻明泽就这么静静听着林风缓缓诉说每一件小事。
可能在她记忆里留下烙痕的，从来都不是小事。
*
小卧室总共不到十平米，只放得下一张床，一张写字台，一个三角柜贴在墙角。
剩下的过道人走进去都费劲。
也不知道那些年兄妹俩怎么窝在这里过活的。
“之前是上下床，后来父母换了新床，就把这个给我们了。”林风摸着手下那张有年岁的竹板床。
那时她已经离家上大学，放假回家只在林华不在时睡过几次，意外的助眠。
估计老物件都透着手艺人的温情。
“你试试。”林风邀请喻明泽亲身体验。
喻明泽从善如流坐上去，身下竹板吱呀作响，默默抬头看她。
林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