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市警局重案组办公室的灯光亮了整整一个上午，白色的会议桌上摊满了案发现场的照片和勘查记录，郑丹妮站在桌前，指尖捏着那张标注着“死者口腔创口”的特写照片，眉头始终没有松开。郝婧怡将刚打印好的死者身份信息放在桌上，纸张边缘还带着打印机的余温：“郑队，死者身份确认了，叫林晓雨，28岁，在市区一家设计公司做平面设计师，租住在离公司不远的公寓里，昨晚下班后就没再联系上家人，她父母早上看到新闻才打电话来报案，现在正在接待室等着做笔录。”
蒋舒婷端着两杯刚泡好的热茶走过来，一杯递给郑丹妮，一杯放在郝婧怡手边：“技术科那边传来消息，现场发现的那枚纽扣上的暗红色痕迹确实是血迹，而且经过dNA比对，和死者林晓雨的dNA完全匹配。不过纽扣上没有找到完整的指纹，应该是被凶手擦拭过。”
“又是擦除指纹，又是死后剪开嘴巴，凶手的反侦察意识很强。”张昕凑过来，指着桌上的地图，“我们查了林晓雨昨晚的行踪，她下班后本来要去超市买东西，超市监控拍到她七点半左右进了门，八点十分左右离开，之后就没有监控记录了。她租住的公寓离超市只有十分钟路程，但她根本没回家，手机最后一次定位就在郊区青菱路附近，也就是案发现场，时间是昨晚九点十五分，之后手机就关机了。”
郑丹妮接过热茶，指尖传来的温度让她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一点，她喝了一口，声音依旧沉稳：“郭爽和朱怡欣呢？去林晓雨公司和公寓走访，有什么发现吗？”
话音刚落，办公室的门就被推开，郭爽和朱怡欣快步走了进来，两人脸上都带着疲惫，朱怡欣手里的笔记本记满了密密麻麻的字。“郑队，我们去了林晓雨的公司，同事说她性格挺内向的，平时很少和人发生矛盾，最近也没听说她有感情纠纷，不过有个同事提到，大概半个月前，林晓雨下班的时候，好像被一个陌生男人跟踪过，她当时没敢声张，只跟关系好的同事提了一句，说那个男人总戴着黑色口罩，看不清脸。”
郭爽补充道：“我们还去了她租住的公寓，房间收拾得很整齐，没有被翻动过的痕迹，门窗也都是完好的，没有撬动的迹象。不过在她的书桌上，我们发现了一张电影票根，是上周刚上映的那部《裂口女》，放映时间是上周六晚上七点，电影院就在她公司附近。”
“又是《裂口女》。”郑丹妮的指尖在桌沿轻轻敲了敲，“韩家乐之前说过，死者的伤口和电影里的‘裂口女’很像，现在看来，凶手很可能是看过这部电影，甚至是故意模仿电影情节作案。姜杉，你和林舒晴去查一下那部电影的观影记录，尤其是青菱路附近的电影院，看看有没有频繁观影的可疑人员，另外，排查一下林晓雨的社交软件，看看她有没有在网上和人起过冲突，或者接触过什么奇怪的人。”
“收到。”姜杉和林舒晴立刻拿起笔记本，转身往技术科的方向走去。
农燕萍这时从外面走进来，手里拿着一份文件，脸上带着一丝凝重：“郑队，我刚去法医部找王奕，她让我把初步尸检报告带回来。报告上说，林晓雨的死因是机械性窒息，颈部有轻微的勒痕，应该是被凶手用柔软的东西勒住了脖子，比如围巾或者皮带之类的，没有留下明显的工具痕迹。另外，她的胃内容物里检测出了少量镇静剂成分，推测凶手是先给她下了药，等她失去反抗能力后再下手的，死亡时间确定在昨晚九点到十点之间，和之前的判断一致。”
“下药、窒息、死后剪嘴……步骤很清晰，凶手是有预谋的。”郑丹妮拿起尸检报告，逐字逐句地看着，“王奕有没有说，创口的剪刀类型有没有线索？”
“王奕说创口边缘的纤维走向很整齐，推测凶器应该是刀刃比较锋利的剪刀，可能是裁缝用的大剪刀，或者是工业用的剪线钳，普通家用剪刀很难造成这么规整的创口。她还在死者的指甲缝里发现了一点黑色纤维，正在做成分分析，应该很快就能出结果。”农燕萍回答道。
就在这时，郑丹妮的手机突然响了，屏幕上显示着“王奕”的名字，她立刻接起：“王奕，有新发现？”
电话那头的王奕声音带着一丝急促：“郑丹妮，你还记得去年那起悬案吗？就是在城郊发现的那具女尸，也是死后被剪开嘴巴，当时因为没有线索，案子一直没破。我刚才对比了两起案子的尸检报告，发现死者的创口角度、深度，还有胃里检测出的镇静剂成分，都和这次的案子高度相似，这很可能是同一人作案！”
郑丹妮的心猛地一沉，她快步走到档案柜前，拉开抽屉，翻出那份标注着“2023年城郊女尸案”的档案袋。“你确定？去年的案子死者叫什么名字？我现在就对比一下线索。”
“去年的死者叫陈曼，30岁，是一家花店的老板娘，也是下班后失踪的，最后一次定位也在郊区，和这次林晓雨的情况几乎一样。当时我们在现场也发现了一枚纽扣，不过是塑料材质的，和这次的金属纽扣不一样，但都没有指纹。”王奕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我已经把两起案子的创口照片发给技术科了，让他们做更详细的比对，应该能确定是不是同一把凶器。”
郑丹妮快速翻看着陈曼的案卷，照片里的陈曼躺在草丛里，嘴巴同样被剪开，伤口从嘴角延伸到耳根，和林晓雨的创口几乎一模一样。她深吸一口气，将案卷放在桌上：“王奕，你继续跟进纤维成分分析和凶器比对，我这边立刻组织人手重新梳理去年的案子，看看有没有遗漏的线索。对了，林晓雨和陈曼之间有没有关联？比如共同认识的人，或者去过同一个地方？”
“我查了她们的社交关系，暂时没发现直接关联，不过两人都看过《裂口女》这部电影，陈曼的观影记录是在上个月，比林晓雨早一点。”王奕说道，“另外，我还发现一个巧合，她们租的公寓在同一个小区，只是不同楼栋。”
“同一个小区？”郑丹妮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这绝对不是巧合！凶手很可能就在那个小区附近活动，甚至可能认识她们！郭爽，你立刻带几个人去林晓雨和陈曼租住的小区，调取近一个月的监控，重点排查戴黑色口罩、经常在小区附近徘徊的男人，尤其是在她们下班后时间段出现的可疑人员。”
“明白！”郭爽立刻拿起外套，和朱怡欣一起往外走。
办公室里的气氛变得更加紧张，所有人都意识到，这不是一起孤立的案子，而是凶手精心策划的连环杀人案。郑丹妮将两起案子的线索整理好，贴在墙上的白板上，用红笔在“黑色口罩”“《裂口女》观影记录”“同一小区”“镇静剂”这几个关键词上画了圈：“现在线索逐渐清晰了，凶手应该是男性，熟悉郊区地形，反侦察意识强，而且很可能对‘裂口女’这个形象有特殊的执念，他选择的目标都是独居女性，通过跟踪、下药的方式作案，死后剪开嘴巴，模仿电影情节，目的可能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变态心理。”
蒋舒婷看着白板上的线索，突然想到了什么：“郑队，会不会是凶手和这两个死者有过过节？比如在工作上或者生活中被她们得罪过，所以才用这种方式报复？”
“不排除这种可能，但现在没有证据支撑。”郑丹妮摇了摇头，“我们现在要做的，一是尽快找到凶手的行踪，通过监控和走访锁定嫌疑人；二是继续排查死者的社交圈，看看有没有隐藏的关系网；三是等待技术科的结果，确定凶器和纤维成分，找到更多线索。”
就在这时，姜杉和林舒晴匆匆跑了进来，姜杉手里拿着一张打印纸，脸上带着兴奋：“郑队，有发现！我们查了《裂口女》的观影记录，发现有一个账号在青菱路附近的电影院刷了五次这部电影，而且每次都是选最后一排的座位，观影时间都是晚上，这个账号的注册信息是假的，但我们通过Ip地址查到，这个账号登录过的设备，最近在林晓雨和陈曼租住的小区附近出现过！”
林舒晴补充道：“我们还查了林晓雨的社交软件，她半个月前在微博上发过一条私信，说‘最近总感觉有人跟着我，好害怕’，对方回复她‘别担心，可能是你想多了’，我们查了那个回复者的账号，也是匿名的，Ip地址和刷电影票的账号一致！”
郑丹妮立刻凑过去，看着那张打印纸上的Ip地址和设备信息，眼睛里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技术科能不能通过Ip地址定位到具体位置？或者查到这个设备的其他使用记录？”
“技术科正在查，不过对方用了虚拟Ip，定位需要一点时间，但他们说可以通过设备的mAc地址，排查附近的无线网络连接记录，应该能找到设备所在的大致范围。”姜杉说道。
郑丹妮点了点头，拿起对讲机：“各小组注意，现在有一个重要线索，嫌疑人使用匿名账号多次观看《裂口女》，且Ip地址与林晓雨、陈曼小区附近重合，技术科正在定位设备位置，郭爽你们在小区排查时，重点关注持有该类型设备、经常晚上外出的男性，一旦发现可疑人员，立刻控制，不要打草惊蛇。”
对讲机里传来各小组的回应声，办公室里的气氛重新变得紧张起来，每个人都在快速忙碌着，整理线索、联系技术科、准备外出排查。郑丹妮看着墙上的白板，目光落在林晓雨和陈曼的照片上，心里暗暗下定决心：无论凶手隐藏得多深，这次一定要把他揪出来，给死者和她们的家人一个交代。
这时，王奕的电话又打了过来，这次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激动：“郑丹妮，纤维成分分析结果出来了！死者指甲缝里的黑色纤维，是一种工业用的尼龙纤维，常见于工厂里的传送带或者机器部件上，而且我还在纤维里检测出了少量的机油成分，凶手很可能在工厂工作，或者经常接触工业设备！”
“工厂、工业尼龙纤维、机油……”郑丹妮将这些新线索添在白板上，脑海里逐渐勾勒出嫌疑人的画像，“郭爽，排查小区监控时，重点关注进出小区的工厂工作人员，尤其是在附近工厂上班的男性，看看有没有符合‘戴黑色口罩、晚上外出’特征的人！”
阳光透过办公室的窗户照进来，落在白板上那一张张照片和线索上，郑丹妮知道，现在离真相越来越近了，但她也清楚，凶手既然敢连环作案，肯定不会轻易暴露，接下来的排查工作，注定不会轻松。她拿起桌上的警帽，戴在头上，转身对众人说道：“走，我们去林晓雨和陈曼租住的小区，亲自去看看有没有遗漏的线索。”
一行人快步走出办公室，警车的鸣笛声再次响起，朝着那个藏着凶手踪迹的小区驶去。而在城市的某个角落，一个戴着黑色口罩的男人，正看着电视里播放的《裂口女》片段，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手里的剪刀在灯光下泛着冷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