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市警局重案组的会议室内，空调冷风正沿着白色墙面缓缓流动，将七月的燥热隔绝在窗外。长条会议桌两端的投影仪亮着微光，屏幕上还停留在上一宗诈骗案的嫌疑人画像，郑丹妮站在桌前，指尖轻轻点了点桌面，目光扫过坐在桌旁的郝婧怡、郭爽、蒋舒婷等人，声音清晰而沉稳：“上周那起跨境诈骗案的收尾工作要盯紧，银行那边的资金流向核对不能出半点差错，张昕你负责跟进账户冻结进度，姜杉和林舒晴去走访最后几位受害人，确认是否有遗漏的线索。”
蒋舒婷在笔记本上飞快记下要点，抬头时正好对上郑丹妮的视线，忍不住多问了一句：“郑队，龙队和杨姐今天还没到，是有别的任务吗？”
提到龙亦瑞和杨媛媛，郑丹妮紧绷的神色稍缓，指尖在桌沿轻轻敲了两下：“她们俩前段时间连轴转了半个月，局里批了年假，今天一早就去机场了，这段时间重案组由我带队。”
话音刚落，放在桌角的红色警用电台突然发出一阵急促的“滴滴”声，郑丹妮的手瞬间顿住，几乎是条件反射般抓起电台。“重案组郑丹妮，收到请讲。”
“郑队！郊区青菱路附近的荒草丛里发现一具女尸，报案人是附近的环卫工人，目前已经在现场外围等候，请求重案组立刻支援！”电台那头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急促，背景里还能听到风吹过草丛的“沙沙”声。
郑丹妮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她猛地合上桌上的文件，站起身时椅子在地面划出一道尖锐的声响：“所有人立刻整装，带上勘查箱和取证工具，五分钟后楼下集合！”
“是！”郝婧怡等人几乎同时起身，椅子挪动的声音在会议室里此起彼伏，郭爽顺手抓起搭在椅背上的警服外套，农燕萍已经快步走向门口的储物柜，朱怡欣则一边往包里塞笔记本，一边抬头看向郑丹妮：“郑队，法医部那边需要现在联系吗？”
“我来联系王奕，你们先去楼下准备。”郑丹妮一边说着，一边按下了手机里的快捷拨号键，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电话接通的瞬间，她的声音已经恢复了冷静：“王奕，青菱路郊区荒草丛发现女尸，需要你们立刻到现场进行尸检，带上韩家乐和徐楚雯，注意安全。”
电话那头的王奕没有多余的废话，只简洁地应了一声“马上到”，便挂断了电话。郑丹妮收起手机，快步跟上已经走到门口的众人，走廊里的灯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急促的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像是在为即将到来的棘手案件敲响前奏。
二十分钟后，警车的鸣笛声划破了郊区的宁静。青菱路附近本就是待开发的区域，路边只有几盏老旧的路灯，昏黄的光线勉强照亮路面，远处的荒草丛在夜色里连成一片深黑色的阴影，仿佛能吞噬一切光亮。郑丹妮率先推开车门，冷风夹杂着泥土和枯草的气息扑面而来，她抬手拉了拉警服的衣领，目光扫过已经在现场外围拉起的黄色警戒线，几名巡逻民警正拦着闻讯赶来的几个村民。
“郑队！”负责现场保护的民警看到郑丹妮，立刻快步走了过来，压低声音说道，“报案人是早上五点多来这边清理垃圾的环卫工，在前面那片草丛里发现的尸体，我们没敢动现场，只在周围拉了警戒线。”
郑丹妮点了点头，顺着民警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不远处的草丛里隐约能看到一块浅色的布料，被风吹得微微晃动。“郝婧怡、蒋舒婷，你们带两个人去勘查现场外围，看看有没有可疑的脚印或者车辙印；郭爽和张昕去询问报案人和附近的村民，确认有没有人在昨晚看到过可疑人员或车辆；姜杉、林舒晴、农燕萍、朱怡欣，跟我进去保护核心现场，等法医到了再进行详细勘查。”
众人立刻分头行动，郑丹妮带着姜杉等人跨过警戒线，小心翼翼地踩着草丛往前走。荒草长得有半人高，每走一步都能听到枯草断裂的声音，脚下的泥土湿润松软，显然是昨晚下过一场小雨。离尸体还有几米远时，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就飘了过来，混杂着枯草的气息，让人忍不住皱紧眉头。
尸体是蜷缩在草丛里的，穿着一件白色的连衣裙，裙摆上沾了不少泥土和草屑，长发散乱地铺在地上，遮住了大半张脸。郑丹妮蹲下身，从口袋里掏出一次性手套戴上，刚想伸手将死者的头发拨开，就听到身后传来汽车引擎的声音——王奕带着韩家乐和徐楚雯到了。
“郑队。”王奕推开车门，手里提着银色的尸检箱，韩家乐和徐楚雯跟在她身后，各自抱着勘查工具包。三人快步走到郑丹妮身边，王奕的目光落在尸体上，眉头微微蹙起：“死者身份确认了吗？”
“还没有，报案人只说发现了尸体，我们还没来得及仔细勘查。”郑丹妮站起身，往后退了两步，给王奕腾出空间，“现场保护得很好，没有被破坏的痕迹。”
王奕点点头，蹲下身将尸检箱放在地上，韩家乐和徐楚雯则在一旁打开勘查灯，明亮的光线瞬间照亮了尸体周围的区域。王奕戴上双层手套，先是轻轻按压了一下死者的手臂，又翻开死者的眼睑查看瞳孔，动作专业而熟练。“尸僵已经蔓延到全身，角膜轻度混浊，初步判断死亡时间在昨晚十点到凌晨两点之间。”
她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将死者散乱的头发拨开，露出了死者的面部。可就在这时，所有人的目光都凝固了——死者的嘴巴被人用某种锋利的工具剪开，伤口从嘴角一直延伸到耳根，像是在脸上划开了两道狰狞的口子，原本应该是嘴唇的位置只剩下血肉模糊的创面，连带着周围的皮肤都呈现出不规则的撕裂状，看起来格外恐怖。
韩家乐倒吸一口凉气，手里的勘查灯差点没拿稳，她下意识地看向王奕，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王法医……这伤口……有点像我前几天看的那部电影里的‘裂口女’。”
“裂口女”是最近在年轻人里讨论度很高的一部恐怖电影，讲的是一个戴着口罩的女人，会用剪刀将人的嘴巴剪开，变成和自己一样的“裂口”。韩家乐前几天刚和同事一起看过，此刻看到死者的伤口，电影里的画面瞬间涌上脑海，让她后背一阵发凉。
王奕没有立刻接话，她从尸检箱里拿出一把镊子，轻轻拨开死者嘴角的伤口，仔细观察着创面的边缘。“伤口边缘整齐，没有明显的犹豫痕，剪刀造成的可能性很大。”她顿了顿，又用镊子按压了一下伤口周围的皮肤，“但创面的组织已经开始出现轻微的腐败，结合尸僵和角膜混浊的程度来看，凶手是在死者死后不久才剪开她的嘴巴，不是生前伤害。”
徐楚雯在一旁记录着王奕的话，笔尖在笔记本上飞快移动，可目光落在死者的伤口上时，还是忍不住有些发怵。郑丹妮站在一旁，脸色凝重地看着尸体，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拳头——死者的伤口太过诡异，明显是凶手故意为之，这绝不是一起简单的凶杀案，背后很可能隐藏着更复杂的动机，甚至可能是一起模仿电影情节的恶性案件。
“王奕，能判断出凶器的大致类型吗？”郑丹妮的声音打破了现场的沉默，她的目光扫过死者的伤口，“比如是普通的家用剪刀，还是专业的医疗剪刀？”
王奕摇了摇头，将镊子放回尸检箱，又拿起放大镜仔细查看伤口：“现在还不能确定，需要回去做详细的尸检，查看创面的纤维走向，才能判断凶器的刃口宽度和锋利程度。另外，死者的身上没有明显的挣扎痕迹，可能是在死前被人控制住，或者是被下了药，具体的死因也需要解剖后才能确定。”
就在这时，郝婧怡快步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个透明的证物袋，袋里装着一枚银色的纽扣。“郑队，在距离尸体三米远的草丛里发现了这个，看起来像是男士西装上的纽扣，上面还沾了一点暗红色的痕迹，可能是血迹，需要回去化验。”
郑丹妮接过证物袋，对着勘查灯仔细看了看，纽扣的边缘有明显的磨损，上面刻着一个小小的品牌logo。“把证物编号登记好，交给技术科立刻化验。”她顿了顿，又看向不远处正在询问村民的郭爽和张昕，“郭爽那边有消息吗？有没有人看到可疑人员？”
“暂时还没有。”郝婧怡摇了摇头，“这附近的村民大多住得比较远，而且昨晚下了雨，路上没什么人，只有一个大爷说昨晚十一点多的时候，听到这边有汽车发动的声音，但没看清车牌号，只记得是一辆黑色的轿车。”
郑丹妮的眉头皱得更紧了，黑色轿车、男士西装纽扣、模仿电影情节的伤口……这些线索像是散落在地上的碎片，暂时还无法拼凑出完整的真相。她抬头看了看天，东方已经泛起一丝鱼肚白，再过不久，这里就会聚集更多的人，现场保护的难度会越来越大。
“王奕，尸检需要多久能出初步结果？”郑丹妮看向王奕，声音里带着一丝急切。
“最快也要今天下午，我会优先做死因鉴定和伤口分析，纽扣上的血迹化验可能需要明天才能出结果。”王奕一边说着，一边和韩家乐、徐楚雯一起将尸体装进尸袋，“你们先在现场继续勘查，有什么新发现随时联系我。”
郑丹妮点了点头，看着王奕等人将尸袋抬上法医车，车尾灯很快消失在远处的夜色里。她转过身，目光重新落回那片被勘查灯照亮的草丛，风吹过草叶，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有人在暗处低语。这起“裂口女案”，才刚刚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