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前院修剪花草的老佣人看到陈纾禾,先是一愣,然后十分惊喜:
“小姐!小姐,您回来了!太好了,小姐,您回来夫人知道了,一定会很高兴的。”
陈纾禾直接问:“她人在哪里?”
老佣人一副要喜极而泣的样子:“夫人在楼上午睡,我这就去告知她。”
陈纾禾又问:“秦牧川在哪儿?”
老佣人表情尴尬了一下:“老爷……今天有饭局,去跟客户吃饭了。”
陈纾禾扯了一下嘴角,直接在客厅沙发坐下:“去叫她下来。”
老佣人连忙上楼。
不多时,一道穿着真丝睡裙的身影便出现在楼梯口。
女人虽然年近半百,但保养得宜,风韵犹存,看着要比实际年龄年轻个五、六岁。
不过,她跟陆明薇那种独得造物主偏爱、岁月完全不舍得在她脸上留下痕迹的感觉不一样。
她给人一种……黏腻黏稠的感觉,并不清爽。
通俗点说,就是她非常刻意地保持年轻,不接受自己自然老去,可她的年龄又到那了,所以有种“又年轻又老态”的感觉,十分别扭。
而她就是陈纾禾的亲生母亲——陈橙。
她一路从楼梯走下来,目光都没有从陈纾禾身上移开,深深地望着她:“纾禾,五年了,你终于回家了。你好像长高了一点,也比五年前更漂亮。你看看妈妈是不是老了很多?”
陈纾禾的视线落在她隆起的腹部。
陈橙注意到,手也贴上肚子,慈爱地一笑:“你要有妹妹了,等生出来,你给她起个名字,怎么样?”
陈纾禾完全没办法跟她循序渐进,她看到她这副样子,就觉得恶心,索性开门见山道:
“我今天去民政局领结婚证,结果民政局说我是已婚,配偶是秦牧川。这是怎么回事?”
陈橙惊讶地道:“你要结婚了啊?跟谁呀?怎么不带来给妈妈看看?”
陈纾禾一字一句地重复:“我问你,我跟秦沐川的结婚证,到底怎么回事?”
陈橙在沙发上坐下,停顿了几秒钟后才缓缓解释:“三年前我要跟牧川去领结婚证,结果发现我的身份证丢了,补办的话需要等一些时间。”
“但那天是十年来最好的良辰吉日,错过了太可惜了,所以我就借用了你的身份证。”
她说着对陈纾禾一笑,“我们母女长得很像,我稍微化个妆,倒是蒙混过关了。本来是想着等以后有时间再叫你回来跟牧川办离婚,但一忙起来就把这件小事给忘了。”
“你别生气,不就是办个离婚吗,等牧川忙完这段时间,我让他跟你去办,到时候你就能跟你的男朋友领结婚证了,不耽误的。”
陈纾禾没想到她能编造出这么拙劣的借口:“你以为我会信你这种鬼话吗?我跟你长得再像,工作人员也不是瞎子,怎么可能分辨不出我跟你是两个人?”
时知渺牵着蒲公英坐在另一个沙发上,淡淡补充:“而且你一会儿说忘了离婚,一会儿又说等秦牧川有空再让他过来办离婚,都是在拖延时间吧。”
她眼眸锐利,“你没那么想让秦牧川跟纾禾离婚,所以,你是故意让纾禾跟秦牧川领结婚证。”
虽然进门之前,陈纾禾答应时知渺要冷静,但看到这个女人,想到她做的各种事,还是觉得胸腔里有什么在横冲直撞,即将爆炸。
她忍不住拍桌而起:“陈橙,你恶不恶心?搞女儿的男朋友就算了,还让女儿跟继父领结婚证??”
“现在肚子里又怀着那个男人的孩子,你这个孩子生下来要叫我什么?姐姐?还是管我叫妈啊?太离谱了,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人?”
陈纾禾双手合十,“我真的,求求你了,你有病就去看病吧!一天天的折腾这些事情,有意思吗?我他妈都跟你断绝关系五年了,你怎么还跟个女鬼似的缠着我不放?就一定要把我的生活弄得跟你一样发烂发臭才满意吗?”
陈纾禾已经在情绪崩塌的边缘,时知渺立刻起身挡在她面前,直视陈橙:
“冒用他人的身份证领取结婚证是违法的,无论是报警还是直接上法庭,你都是一定会败诉的那一方。如果纾禾要追究到底,你们甚至会有牢狱之灾。”
陈橙:“纾禾,你不能这么跟妈妈说话,我再怎么说也是你的亲生母亲。”
陈纾禾听了这话,嗤笑一声:“你觉得我欠了你是吗?”
她点了点头,“行。从小到大你花在我身上的钱,姑且就算有一千万吧。渺渺,借我钱,我今天就把这一千万还给她。以后我跟你干干净净,一点瓜葛都没有,你别再拿你那些脏事来恶心我!”
时知渺没问题:“银行卡号给我,我现在就给你转。”
陈橙这才从沙发上站起身:“钱容易还,但你的命是我给的,这个你要用什么来衡量?”
陈纾禾咬住后牙!
陈橙说:“纾禾,妈妈没想要做什么,妈妈做这一切,都是有苦衷的,你别再伤妈妈的心了。”
正常人想破脑袋都想不出让继父和女儿领结婚证有什么苦衷,陈纾禾也没兴趣知道。
她从踏进这栋房子起,五年前的事情就不断在她眼前重现,她反反复复想起当时回到家推开门,看到秦牧川和陈橙在床上纠缠的样子,生理性犯地恶心。
她狠狠咽了一下喉咙:“我跟你无话可说。把秦牧川叫回来,跟我把离婚证办了,我的名字跟他放在一起,多一个小时我都觉得恶心!”
陈橙却说:“他这段时间去国外出差了,暂时回不来,等他回来了我再给你打电话,你再过来跟他解除婚姻关系,这样你觉得怎么样?”
陈纾禾不信:“他昨天才给我朋友打电话,今天就去国外了?而且刚才佣人说他只是去见客户!”
陈橙笑了笑:“你这话说的,国外通讯也发达啊,他在国外怎么就不能给你朋友打电话呢?至于佣人,他们怎么会清楚主人的行程,随口说说而已。”
陈纾禾十分抓狂:“我管他去出差还是去死!你马上把他叫回来!所有的损失、所有的费用我承担还不行吗!快点!马上!!”
时知渺为她撑腰:“我刚才说了,冒用他人身份证领取结婚证是违法的。现在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马上让秦牧川过来把婚离了,要么我们就直接走司法程序。”
“我们徐家有最好的律师团队,我保证,你们两个都会付出惨痛的代价,不信的话,试试看。”
这话就是赤裸裸的威胁,谁敢跟徐家对着干?陈橙一时没有说话。
时知渺看着她:“说实话吧,你为什么要拿纾禾的身份去跟秦牧川领结婚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