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我可以坐在这里吗？”祝恩凑到嘉嘉耳边小声问道，吓得她猛地一颤，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
教室里的同学纷纷转头看向他们，嘉嘉只好露出一个歉意的表情。
大家的视线在祝恩身上停留得更久，眼神中满是疑惑，仿佛在无声地询问这个陌生人是谁。
嘉嘉只能勉强一笑，往祝恩那边靠近了些，试图挡住他的身形。
但毫无作用——他这一身打扮实在太显眼，根本藏不住。
“要是你穿得没那么夸张，我们也许还有点胜算。”嘉嘉低声嘀咕。
祝恩又往她那边靠了靠，鼻尖几乎要贴上她的鼻子。
嘉嘉轻喘一口气，而他却一脸平静。
“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清。”他低声问。
嘉嘉赶紧双手按住他的肩，把他推开。
“没什么。”她尴尬地笑笑，“你就乖乖坐着别动，等这节课结束我们就去跟踪那个女孩，好吗？”
祝恩比出一个“oK”的手势，悠哉地坐了回去。
他环顾教室，对这全新的环境感到相当好奇。
他已经很久没坐在教室里了。
说实话，他这辈子从没真正踏进过大学校园。
他曾一直渴望上大学，但现实太残酷，从未给他机会。
所以他决定好好享受这短暂的课堂时光。
当然，他没有忘记此行的主要目的。
下课之后，他必须面对那个跟踪他许久的女人。
他继续扫视教室，却始终没发现那人的踪影。
他看了眼墙上的时钟，距离上课只剩几分钟了。
或许她只是迟到了？
“你确定她是这门课的吗？”祝恩再次碰了碰嘉嘉的肩膀问道。
嘉嘉转过头来，脸颊红得像熟透的番茄。
祝恩注意到她的脸已经红了一会儿。
难道她身体不舒服还陪他完成这个荒唐的计划？
他心里升起一丝愧疚。
等一切结束后，他一定要好好补偿她。
“她已经来了。”嘉嘉鼓起勇气说道。
祝恩立刻坐直，再次环视教室。
终于，在角落里，他看见了那团缩成一团的身影，像只小老鼠一样。
如果不是嘉嘉指出，他根本不会注意到她——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那人简直像一把脏兮兮的拖把。
殷科林绝对不会认同她的穿着风格。
“我知道。”嘉嘉低声说道，看出了祝恩脸上的表情，“我自己也几乎从没注意到过她。你去问其他同学，他们大概也认不出她。”
“看来我得更仔细一些。”祝恩语气中透着一丝不甘，没能第一时间发现目标让他有些懊恼。
不过他也来不及多想了，因为一个满脸皱纹的老教授走进了教室。
不知为何，祝恩开始紧张。
他下意识往椅背里缩了缩，暗暗祈祷这个老教授眼神不好，不要注意到他。
“下午好，大家。”教授开口，“把你们的作业交上来。”
祝恩僵住了，嘉嘉已经掏出作业，递给前排的同学。
他连个问候都没来得及说！
大家也迅速照做，让祝恩感觉这位老师威严十足。
“这门课是？”祝恩小声问道。
“是外国研究。”嘉嘉同样压低声音回答，“选修课，我必须修满才能毕业。不过我觉得这门课要先修理我才对。”
她自嘲一笑。
祝恩也笑了笑，点头表示理解。
然而这个小动作却引来了灾难，因为教授锐利的目光立即锁定了他。
即使祝恩和嘉嘉坐在最后一排，那老头仍然发现了这位试图藏在桌下、打扮古怪的陌生学生。
“你——”他举起教鞭，指向教室最后。
“完了。”嘉嘉小声说道，额头已经开始泛疼。
祝恩指了指自己，老教授缓缓点头，气氛顿时紧绷。
“对，就是你。”老教授说着，扶了扶眼镜，“我不记得你是哪一位。”
祝恩脑袋瞬间一片空白，所有学生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身上。
那位“霉味女孩”也看了过来，但好在似乎没认出这身打扮下的他。
嘉嘉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关注压得喘不过气，只能闭上眼睛，一咬牙豁了出去。
她站起身来，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声响。
“他是来旁听的，潘老师！”嘉嘉高声说道。
潘老师惊讶地挑了挑眉，显然没想到平日沉稳的优等生嘉嘉，竟然会在课堂上这么激动。
她一向安静，非必要绝不开口。
“旁听者？”潘老师问，“他是谁？我不记得允许过旁听生进课堂。”
“我知道，老师。”嘉嘉叹了口气，努力想个借口：“但我表哥刚从机场赶来，还没来得及换衣服……”
她尴尬地笑着，指了指祝恩那身荒唐的打扮。
“你完全可以让他一个人等着。”潘老师坚持道，“让他离开，我不打算在课堂上接待旁听生。”
祝恩正准备站起来，他不想惹事，也能在教室外等那“霉味女孩”出来。
但嘉嘉比他更了解那个女孩，她太善于隐匿了。
嘉嘉不想让她和祝恩的努力全白费，迅速换了个理由。
“恐怕我不能让他走，老师。”她语气坚决。
“我表哥……卡尔，”她瞥见桌上的《卡尔·马克思》，灵机一动，“他来自国外，不会讲我们的语言。”
祝恩的眼睛顿时睁大了些。
“他人生地不熟，我不能让他一个人乱跑。”
“外国人？卡尔？”潘老师若有所思。
嘉嘉点头，飞快瞥了祝恩一眼：“对，他……他只会讲英——”
祝恩拼命摇头，嘉嘉立刻明白，连忙改口。
“讲——中文！”她紧张兮兮地说道。
“我表哥卡尔只会讲中文，对！”
“你不能让他走啦！”她坚持。
“所以，让我理一理思路。”潘老师一边说一边在讲台前来回踱步。
“你表哥卡尔——这个名字还挺西式的——只会讲中文，且不会任何其他语言，于是你不让他待在休息区等，偏偏带他来上你的课？”他确认。
嘉嘉抿紧嘴唇，这才意识到这借口实在太扯。
“对？”她不太确定地回答。
潘老师停顿片刻，气氛仿佛随时会爆炸。
但他脸上忽然绽放出笑容，让嘉嘉有些愣住。
“那真是太棒了！”潘老师高声说道，“我老婆是中国人，所以我中文很溜。”
“所以——卡尔，为什么不和我来一段中文对话呢？”他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