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门演武场边缘的青石路上，林渊刚将最后一缕灵气纳入丹田，便听到身后传来刻意加重的脚步声。
他眼帘微抬，看见王通身着灰黑色执事袍，正带着两名外门弟子朝这边走来。那两人皆是炼气五层的修为，腰间挂着刻有“巡”字的木牌，显然是被临时抽调来的跟班。
“林渊，”王通停下脚步，三角眼在他身上扫了个来回，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昨日发放的月例丹药，你为何至今未去领取？”
林渊站起身，指尖下意识触碰到衣襟内的玉佩。青岚子的声音在识海中轻响：“此人心火躁动，怕是揣着别的心思。”
“回禀执事，弟子方才在巩固修为，打算晚些再去。”林渊不卑不亢地拱手。
“巩固修为？”王通嗤笑一声，上前两步逼近半尺，一股炼气七层的威压悄然散开，“就凭你这四灵根，也配说巩固二字？莫不是偷藏了什么捷径，故意怠慢宗门规矩？”
两名跟班立刻会意，上前一步呈夹击之势。左侧那名高个弟子厉声道：“林执事问话，你敢不敬？”
林渊眉头微蹙。他能清晰感觉到，王通的灵识正若有似无地扫过他的衣襟，显然是在探查玉佩的踪迹。昨日在藏经阁外的短暂对视，果然让这老狐狸起了疑心。
“弟子不敢。”林渊缓缓后退半步，避开对方的威压笼罩，“只是弟子资质愚钝，需比旁人多花些功夫罢了。”
“愚钝？”王通突然提高音量，引得附近几名修炼的外门弟子侧目，“我看你是狡辩！宗门规矩，月例丹药需在三日内领取，逾期不领者按违规处置。你现在跟我去库房，不仅要补领丹药，还得领二十记鞭刑，以儆效尤！”
这话说得毫无道理。外门弟子领取月例向来宽松，迟个一两日是常事，从未听说要受鞭刑的。
青岚子冷笑：“来了。他是想把你引到僻静处动手。库房后巷极少有人去。”
林渊心中了然，面上却装作惶恐：“执事息怒！弟子这就去领丹药，万万不敢劳烦您亲自押送……”
“少废话！”王通猛地抬手，一道灵气匹练抽在旁边的青石上，砸出寸许深的裂痕，“我怀疑你私藏禁术，须得搜身检查！若敢反抗，便是罪加一等！”
这话如同惊雷，周围顿时响起抽气声。外门弟子虽地位低微，却也有基本的尊严，若无实证，执事无权随意搜身。
人群中，一道身影悄然伫立。林昊负手站在不远处的银杏树下，嘴角噙着看戏的笑意。他早就察觉到王通对林渊的异样，特意在此等候，想看这昔日废物如何出丑。
“执事要搜身？”林渊缓缓挺直脊背，目光清亮如洗，“不知弟子犯了哪条门规，值得您如此兴师动众？若是传扬出去，怕是会让人说九玄宗执事滥用职权吧？”
他刻意加重了“九玄宗”三个字，王通的脸色顿时一沉。这小子看着木讷，嘴巴倒是挺利。
“放肆！”王通被戳中痛处，怒喝道，“我乃外门执事，督查弟子言行是分内之事！你再三推诿，莫非真有猫腻？”
说罢，他竟真的探出手，直取林渊胸口。那动作看似随意，指尖却萦绕着一丝凝练的灵气，显然是想趁搜身之际，逼出林渊藏在衣襟内的东西。
林渊瞳孔微缩，脚下踏出道法步，身形如风中柳絮斜飘半尺，恰好避开王通的手掌。同时他右手成拳，看似缓慢地向前推出，拳锋裹挟着刚猛的土系灵气——正是他用器灵根催发的基础拳法“崩山拳”。
这一拳力道不算惊人，却精准地撞在王通的手腕脉门处。
“嗯？”王通只觉手腕一麻，灵力竟出现刹那的滞涩。他又惊又怒，这废物何时有了这般身手？
“看来你果然藏了东西！”王通借机发作，灵力猛然暴涨，“给我拿下！”
两名跟班立刻扑上，一人挥拳直取面门，一人探臂抓向林渊后颈。他们显然是得了王通的示意，出手毫不留情。
林渊不退反进，左手捏了个简单的防御法诀，将高个弟子的拳头格开，右手并指如剑，点向另一人肋下的气海穴。他的动作看似杂乱，却处处针对对手的破绽——这是青岚子昨夜刚指点他的卸力技巧。
“哎哟！”那名弟子惨叫一声，捂着肋下踉跄后退，脸色瞬间发白。
王通见状，眼中寒光更盛。一个照面便伤了他的人，这林渊绝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他身上的玉佩，定然藏着大秘密！
就在王通准备亲自出手时，演武场入口突然传来一声清喝：“王执事，围堵外门弟子，这是在做什么？”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名身着月白道袍的少女快步走来，腰间挂着内门弟子的玉牌。她生得眉目如画，正是昨日在藏经阁帮过林渊的苏清月。
王通见到来人，脸色微变，收敛了气势：“苏师侄，此事乃外门内务，就不劳你费心了。”
苏清月走到林渊身边，目光扫过狼狈的跟班，淡淡道：“九玄宗门规有云，执事不得无故欺凌弟子。王执事连这点都忘了吗？”
她虽是内门弟子，修为却已达炼气九层，比王通还高出两阶，说话自然带着分量。
王通咬了咬牙，知道今日再难动手。他怨毒地瞪了林渊一眼，撂下句“你等着”，便带着跟班悻悻离去。
林昊见好戏落幕，也转身没入人群，只是离去时，看向林渊的眼神多了几分凝重。
“多谢苏师姐解围。”林渊拱手道谢。
苏清月摇摇头，秀眉微蹙：“王通贪婪成性，你近日需多加小心。他既然盯上你，定然不会善罢甘休。”
林渊点头应是，心中却已掀起惊涛。王通的试探只是开始，真正的暗流，恐怕才刚刚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