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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灯轻剑斩黄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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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0章 驼蹄碾血街砖碎,狼纛摇空日色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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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首语

《大吴史?岳峰传》载:\"德佑十四年八月十三日昧爽,大同卫十字街钟楼陷。指挥岳峰率残卒巷战至寅时,身被七创,左臂为斧所断,犹持断矛拄地,格杀北元兵五人。力竭被擒时,矛尖犹嵌敌喉,齿间衔半片敌甲。北元左贤王命缚其手足,欲载以橐驼巡示诸堡,曰 ' 使吴人观其败状 '。\"

《边镇杂录?殉难记》补:\"峰被俘前,曾折钟楼木椽为械,断矛捅穿北元千夫长咽喉,血溅其面,犹笑曰 ' 此獠颈不如阳和口冻土硬 '。被俘时,五名残卒伏尸堆中突起,以身体筑墙护峰,皆为乱箭射穿,尸身箭簇如猬,仍向前仆,压垮北元兵三列阵型。\"

残钟裂瓦溅猩红,断矛支体立晨风。

七创肌开筋半露,一绳锁骨志凌空。

驼蹄碾血街砖碎,狼纛摇空日色凶。

莫道将军身已虏,目光犹射蓟门东。

残钟的余响还卡在断裂的钟楼上,铜锈里渗着暗红的血,被晨风一吹,发出嘶哑的颤音。街对面的瓦砾堆里,半片残瓦斜插在血洼中,釉面反射着惨淡的晨光,把砖缝里的血珠照得像散落的朱砂。昨夜的厮杀声仿佛还凝在空气里,混着血腥味和驼粪的臊气,在空荡的街巷里打着旋。

断矛的木柄嵌在第三级台阶的裂缝里,矛尖向上斜挑,托着具摇摇欲坠的躯体。周将军的甲胄早已被劈得粉碎,露出的脊背像块被反复砍斫的朽木,七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里,白森森的筋腱半露着,被晨风一吹,微微颤动。他的左腿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着,脚踝处的骨头刺破皮肉,扎在青石板的凹痕里,像颗歪倒的钉子。

麻绳勒进锁骨的皮肉里,深可见骨。北元兵昨夜用三股粗绳将他捆在断矛上,绳结系得极紧,此刻已嵌进血肉,与凝固的血痂粘成黑红的团。每当晨风掀起他残破的战袍,就能看见绳下鼓起的青筋,像条挣扎的蛇 —— 那是他还在用力,即使躯体早已被折磨得不成样子,肩胛骨仍在微微耸动,仿佛要挣断这束缚。

“看这南蛮子,还硬气呢!” 两个巡逻的北元兵踢着路边的血块,靴底碾过碎砖的声响刺耳得很。其中一个举着马鞭,抽向周将军的脸,鞭梢卷起的血沫溅在他的睫毛上。将军猛地偏过头,啐出嘴里的血沫,正打在那北元兵的手背上,眼神里的狠劲让对方不由得后退半步。

街砖在驼蹄下发出痛苦的呻吟。三匹骆驼拖着捆着俘虏的木笼从街口走过,蹄铁碾过暗红的血渍,把凝结的血痂碾碎在砖缝里,留下梅花状的血印。最前面的骆驼背上插着面狼纛,黑旗上的苍狼图案在风中张着血盆大口,旗角扫过断墙的豁口,带起的尘土落在将军的伤口上,疼得他牙关紧咬。

日头爬过城楼时,光线突然变得凶狠起来。阳光斜射在狼纛的尖顶,反射出刺眼的光,照得人睁不开眼。周将军却偏偏迎着那光,眼皮都没眨一下。血痂糊住的眼角被阳光一晒,裂开细小的口子,血珠顺着脸颊往下淌,在下巴尖凝成滴,悬而未落,像颗不肯坠的泪。

他的目光越过街口的驼队,越过北元兵的毡帽,直直望向东方。那里的天际线隐在薄雾里,是蓟门的方向 —— 三天前,他就是从那里带兵冲杀出来的,当时弟兄们举着 “周” 字旗,喊着 “不破胡虏不还家”,甲胄上的霜花在朝阳下闪着亮。此刻,那面旗恐怕已经被撕碎,混在尸堆里,可他总觉得,还能看见旗角在风里飘。

“将军,认个错吧。” 翻译官凑过来,声音里带着假惺惺的劝,“左贤王说了,只要你肯降,照样封你做千户。” 周将军突然笑了,笑声扯动胸口的伤口,血沫从嘴角涌出来:“告诉那狼崽子,我周家人的骨头,比这城楼的砖还硬!”

巡逻兵的刀鞘突然砸在他的后脑勺上。眼前一黑的瞬间,周将军仿佛看见蓟门的城墙在晨雾里显形,城楼上的守军正挥着旗,城根下的老娘在缝补他的旧战袍,针脚密得像蛛网。等他晃过神来,狼纛的阴影正罩在他脸上,可那目光依旧没偏,穿过旗面的破洞,固执地望着东方。

有只乌鸦落在断矛的顶端,啄食着矛尖上的血痂。周将军微微偏头,用肩膀撞向矛杆,乌鸦惊得扑棱棱飞起,翅膀扫过他的额头,带起的风里裹着腐肉的腥气。他重新挺直脖颈,锁骨处的麻绳勒得更紧了,血顺着绳纹往下渗,在胸前积成小小的血洼,映出片破碎的天。

暮色漫上街巷时,北元兵开始收队。一个小兵举着火把经过,看见将军的睫毛上结着细小的冰碴 —— 夜风已经带了霜气。他突然听见极轻的声响,像是有人在哼歌,仔细听才辨出,是汉军的《出塞曲》,调子被血沫堵得断断续续,却每个字都咬得极清。

火把的光落在将军的脸上,照亮了他眼角的泪痣。那泪痣周围的皮肤绷得很紧,像张拉满的弓。小兵突然发现,将军的瞳孔里映着两个小小的光点,是东方天际的启明星,在狼纛的阴影里,亮得像两颗不肯灭的火星。

当第一缕晨光再次爬上狼纛时,巡逻兵发现断矛上的人已经没了声息。可他的头依旧昂着,锁骨处的麻绳被挣断了一道,右手的指骨深深抠进矛杆的裂缝里,指节白得像霜。最让人不敢直视的是他的眼睛,明明已经失去神采,却还保持着望向东方的角度,仿佛那目光穿透了层层关隘,穿透了万里风沙,终于落在了蓟门的城楼上。

后来,有个被俘的小兵逃回去,说在北元的营里见过周将军的尸体,被挂在狼纛上,可那双眼始终瞪着东方。再后来,蓟门的守军总说,起风的夜里,能听见有人在城楼上哼《出塞曲》,调子硬得像铁,仔细听,还混着驼蹄碾过砖地的响,却怎么也吓不退守关的兵。

八月十三,昧爽。大同卫十字街的晨雾被血腥味泡得发稠,岳峰的额头抵在钟楼第三级砖阶上,那里嵌着半片断裂的箭簇 —— 是昨夜巷战时,他从北元兵咽喉里拔出来的。左臂以诡异的角度外撇,肱骨断裂处的白茬刺破皮肉,每动一下,都像有把钝锯在骨髓里反复拉扯。

\"将军!\" 尸堆下传来老张含混的呼喊,他的胸腔被滚木砸塌,却仍用断手摸索着腰间的短刀,\"他们要拖您下去...\" 岳峰艰难地侧过脸,看见老张脖颈处的血沫正往外涌,那是被北元兵的骨朵砸的。他想爬过去,右腿却像灌了铅,靴底与凝结的血泊粘在一起,扯开时带起层油皮,疼得眼前发黑。

北元兵的铁蹄踏碎了晨露,两名披甲兵架起他的胳膊往楼下拖。经过小马的尸体时,岳峰的目光顿住了 —— 那孩子蜷缩着,胸口插着三支箭,手里却死死攥着块凿了 \"吴\" 字的砖头,砖棱已被指血浸成暗红。岳峰突然发力,用断矛的残柄猛戳左侧兵的膝弯,那兵惨叫着跪倒,他趁机咬住右侧兵的耳郭,硬生生撕下块肉来。

巳时,雾散。十字街口的断墙上,北元兵用铁链将岳峰拴在石柱上。他的甲胄早被血浸透,肩甲处裂了道尺长的口子,露出里面外翻的皮肉,是昨夜为夺北元兵的弯刀被劈开的。郑屠拎着壶酒凑过来,往岳峰脸上泼了半盏:\"岳将军,尝尝这北元的马奶酒?比你那掺水的边军粮强多了。\"

岳峰猛地偏头,血水混着酒液溅在郑屠的官袍上:\"去年你给李谟送的那二十匹战马,账册上写着 ' 大同卫战马损耗 ',其实都被你卖给北元了吧?\" 郑屠的脸霎时铁青,抬脚就往岳峰的断腿上踹。剧痛让岳峰弓起身子,却死死盯着他的眼睛:\"钟楼砖缝里的账册,记着你私吞阳和口冬衣三百件 —— 够凌迟了。\"

北元兵搬来烧红的烙铁,左贤王坐在帐中冷笑:\"让他认个错,本王便赏他个全尸。\" 岳峰突然笑了,笑声扯动胸口的伤口,血沫从嘴角涌出:\"洪武爷造的铁券,你北元的烙铁烫得化吗?\"

午时,日头正毒。北元兵在街口搭起高台,要剥去岳峰的衣甲示众。当士兵的手触到他腰间时,岳峰突然用右脚勾起地上的断刀,刀背重重磕在那兵的手腕上。刀落地的脆响里,他仰头喊道:\"大吴的弟兄听着!我左肋这道伤,是护王二狗挨的;右臂这处,是替张老栓儿子挡的 —— 你们的伤,都记在谁账上?\"

人群里突然骚动起来,卖豆腐的张老栓猛地往前冲,被北元兵用矛杆拦住。岳峰看见他袖里藏着把剔骨刀,那是自己去年赏他的,说 \"防狼用\"。他突然发力挣断左臂的铁链(肱骨断裂处的剧痛让他眼前发黑),抓起地上的断矛残段,狠狠扎进离他最近的北元兵咽喉,那兵的血喷了他满脸,他却像没察觉,只盯着张老栓的方向:\"记着!第三块砖!\"

未时,风起。左贤王见岳峰仍不屈服,命人牵来三匹烈马,要行 \"五马分尸\" 之刑。郑屠在旁煽风点火:\"王爷,让他亲眼看着我们挖吴人的祖坟,保管他求饶!\" 岳峰突然停止挣扎,对左贤王道:\"要杀便杀,我有一事相告 —— 镇刑司在阳和口藏了十万石粮,坐标...\" 他故意压低声音,等左贤王凑近,突然一口咬掉他的鼻尖。

剧痛让左贤王嗷嗷狂叫,北元兵一拥而上拳打脚踢。岳峰的肋骨断了三根,咳出来的血里带着碎肉,却仍在笑:\"郑屠!你以为李谟能保你?他的账册里 ' 郑屠通敌 ' 四个字,比你脸上的痣还清楚!\" 郑屠气急败坏,捡起块石头就往岳峰头上砸,却被北元兵拦住 —— 左贤王要留着他示众。

申时,游行开始。北元兵用粗绳拴着岳峰的脖子,像拖牲口般在残垣间穿行。经过镇刑司粮仓时,岳峰瞥见封条被撕开的裂口,里面的粮食早已空了 —— 那些本该喂饱弟兄们的小米,此刻正填着北元兵的肚子。他突然发力,用肩膀撞向旁边的土墙,砖块簌簌落下,砸在北元兵头上。

\"看!那是岳将军的佩刀!\" 人群里有人喊道。岳峰循声望去,见郑屠正把玩着自己的刀,刀鞘上 \"守边\" 二字被马蹄踩得模糊。他猛地低头,用牙齿咬断颈间的绳索(牙龈被勒出血来),扑向郑屠要夺刀,却被北元兵用矛杆捅中腹部,疼得蜷缩在地。郑屠一脚踩在他背上:\"岳峰,你那账册,我早让人挖了 ——\" 话音未落,岳峰突然翻身,用断矛刺穿了他的脚踝。

酉时,残阳如血。岳峰被重新绑在高台柱子上,北元兵往他身上泼了煤油,只等左贤王下令点火。他望着远处的城墙,那里曾有他亲手栽的榆树,此刻已被北元兵砍倒当柴烧。他想起三年前守阳和口,大雪封山,镇刑司断了粮,弟兄们煮弓弦充饥,却仍唱着永熙帝亲编的军歌。

\"将军!\" 人群里冲出个穿红袄的女子,是小马的娘,手里举着把剪刀,朝着北元兵刺去,\"还我儿子命来!\" 北元兵的刀瞬间劈下,女子倒在血泊里,眼睛却望着岳峰的方向。岳峰的指甲深深抠进柱缝,血顺着指缝流下来,在砖上洇出个 \"忠\" 字的轮廓。

戌时,起风了。左贤王接报,谢渊的军队已过紫荆关,他焦躁地踱步:\"明日卯时斩他首级,传示各堡!\" 岳峰突然开口,声音嘶哑如破锣:\"我有遗言 —— 给我纸笔。\" 北元兵拿来麻纸和炭笔,他用仅能活动的右手,歪歪扭扭写下 \"镇刑司二十七人通敌名录\",末了加句 \"谢渊亲启\",然后将纸塞进怀里,用血肉模糊的左手按住。

郑屠瘸着腿来查看,见他怀里鼓鼓囊囊,伸手就抢。岳峰死死按住,两人拉扯间,纸张被撕碎,碎片随风飘向人群。有识字的百姓捡起,念出 \"李谟刘安 \" 等名字,北元兵想抢回,却被百姓用砖石打退。岳峰望着漫天飞舞的纸片,突然笑了,笑得咳出大口鲜血。

亥时,月上中天。岳峰的意识渐渐模糊,伤口的疼痛变成钝重的麻木。他想起妻子送他的平安符,里面裹着儿子的胎发,此刻正贴在胸口,被血浸透了。北元兵换岗时,有个年轻的士兵偷偷给他递来块干粮:\"将军,我爹曾是吴兵...\" 岳峰接过,塞进嘴里慢慢嚼,突然抓住那兵的手:\"第三块砖...\"

远处传来隐约的号角声,北元兵开始骚动。岳峰挣扎着抬头,看见西北方向的夜空亮起烽火 —— 那是谢渊的信号!他猛地挺直身子,用尽最后力气喊道:\"大吴援军到了 —— 杀尽内奸,复我河山 ——\"

寅时,刀光划破夜空。左贤王见烽火逼近,怒喝着亲自举刀砍向岳峰。刀锋落下的瞬间,岳峰突然挣脱绳索(铁链磨断了他的筋骨),用身体撞向左侧的北元兵,两人一起摔下高台。落地时,他抓起地上的断矛,反手刺穿了左贤王的肩胛,自己的后背却被数刀劈中。

\"岳某... 守土... 尽忠...\" 他喃喃着,视线渐渐模糊。最后映入眼帘的,是十字街尽头的钟楼,那里曾有他和弟兄们凿刻的 \"吴\" 字,在月光下泛着微光。

八月十四,卯时。谢渊的军队冲进大同卫时,只见到十字街口那滩未干的血迹。高台柱子上,还挂着岳峰的半截断裂的铁链,链环上缠着他的布条,上面用血写着 \"账册\" 二字。在钟楼第三块砖缝里,亲兵们找到了用油布包裹的账册,七处血渍与岳峰的伤口完全吻合。

片尾

暮色把街面染成块发灰的旧布,谢渊捧着账册的手在发抖,麻纸边缘的血渍被体温焐得发黏 —— 那是周将军临死前用指甲刻下的 “粮道图”,最后一笔拖得很长,像道未干的血泪。街角的尸堆还没来得及垒平,百姓们用门板和草席草草遮盖,最顶上那具尸体的手臂还保持着托举的姿势,枯瘦的手骨紧扣着块城砖,砖面 “岳” 字的刻痕里嵌着暗红的血,是被体温焐干的。

“将军,当心脚下。” 亲卫想扶他,却被谢渊甩开。他的靴底碾过散落的断箭,箭杆上的雕翎早已被血浸透,是北元骑兵特有的标记。视线越过攒动的人头,看见个穿蓝布衫的老妇正用布擦拭尸堆里露出的手骨,那手的小指缺了半节 —— 谢渊认得,是岳峰的亲卫老赵,去年还在营里教新兵射箭,说 “缺指不耽误拉弓”。

账册突然从手里滑落,“啪” 地砸在砖地上。谢渊弯腰去捡,指尖触到纸页上的 “周” 字,突然想起三个月前,周将军来求粮时的模样。那将军穿着洗得发白的甲胄,腰里别着半截断矛,说 “弟兄们能啃树皮,可箭镞不能少”,当时他被李嵩绊住,竟让这一等成了永别。

“岳将军…… 在最底下。” 个瘸腿的小兵凑过来,裤腿卷着,露出化脓的伤口,“北元的马蹄…… 把他踩进砖缝里了。” 谢渊顺着小兵指的方向看去,尸堆底层的城砖裂开道缝,半截染血的玉佩从缝里露出来 —— 是他送岳峰的生辰礼,上面刻着 “同袍” 二字。

甲胄撞在砖地上的声响惊飞了檐下的乌鸦。谢渊 “咚” 地跪倒,膝盖砸在老赵那只缺指的手上,手骨的触感透过厚甲传来,硬得像块冰。他想撑着站起身,却发现双腿早已不听使唤,胸腔里像塞着团烧红的铁,烫得他喘不上气,只能死死攥着那本账册,指节白得发脆。

“我…… 来迟了……” 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混着呜咽,像被砂纸磨过的铁。周围的百姓突然都安静了,撒纸钱的手停在半空,哭泣声也低了下去,只有风卷着纸灰掠过尸堆,发出簌簌的响,像无数英灵在叹息。谢渊的额头抵着冰冷的砖地,甲胄的边缘硌得眉骨生疼,血珠顺着脸颊往下淌,滴在账册的 “粮” 字上,晕开小小的红。

亲卫们齐刷刷地跪倒,甲胄碰撞的脆响连成片,惊得远处的驼队扬起了头。谢渊望着尸堆里露出的那截玉佩,突然想起少年时与岳峰在演武场的约定:“他日若为国捐躯,必当同葬此关。” 如今关还在,人却已阴阳两隔,连块完整的尸首都凑不齐。

暮色渐浓时,谢渊亲手将岳峰的玉佩从砖缝里抠出来。玉佩上的 “同袍” 二字被血浸得发黑,却依旧能摸出深刻的刻痕。他把玉佩塞进账册的夹层,缓缓站起身,甲胄的关节发出咯吱的响,像头负重的老兽。

“传我将令。” 他的声音突然稳了下来,只是眼角的泪还在淌,“把弟兄们…… 都好好葬了。碑上不用刻名,只写‘忠魂’二字。” 风掀起他的战袍,露出里面磨破的衬里,那里还留着去年岳峰帮他缝补的针脚,密得像张网,却终究没能网住这场迟来的祭奠。

卷尾

《大吴史?德佑帝本纪》载:\"帝闻岳峰死事,命以王侯礼葬,亲临大同忠烈祠祭之,题 ' 忠贯日月 ' 四字。诏天下:凡镇刑司克扣边饷、通敌者,无论官阶,立斩。\"

《玄夜卫档?刑狱录》记:\"自岳峰账册出,三法司审结通敌案,处斩李谟、郑屠等三十一人,抄没家产充边饷。魏王萧烈因私通北元,圈禁凤阳高墙,永不复用。\"

《边镇志?风物考》录:\"大同十字街砖缝犹存血迹,雨洗后色殷红,如岳峰未干之血。百姓传云,每至八月十三夜,钟楼有甲胄声,似将军仍在巷战。\"

断矛支体血模糊,犹向残街骂羯胡。七创何妨忠骨硬,一绳难锁烈心孤。账中字挟风霜气,祠里魂归日月光。莫道边尘埋侠骨,至今街石记屠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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