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缓缓坠落，落在女孩的红帽上，然后被身旁的男人擦去，顺带拍了拍头。
按照例行惯例的，送屿茉上班。只不过因为昨晚的融冰，在顾知常的建议下屿茉还真就听他的选择徒步去上班。
这座城市很难有真正的雪景，如果有，那肯定不会维持超过两天时间。但似乎昨晚在睡去后，那雪却蔓延得满城冰雪，潮湿与欢呼，成为了晨跑者们得以偷懒一天的借口。
顾知常呼着白色的气体，右手抬起又放下，似乎还是不够自信。
屿茉的余光早就瞥见了他那不怎么听话的手，没说什么，就当做没看见的缓缓往前走。
“我饿了。”
在大桥上，屿茉停下，转身看向顾知常。
顾知常笑着抬了抬肩，有了屿茉的主动搭话，他这才有底气揽住她。毕竟一大早上的，从起床到出门这丫头就没说过任何一句话，顾知常还挺担心昨天晚上的事情她不认账。
“那等会给你塞点牛奶喝喝。”
垂眸落下，很轻易的就看到了她的黑眼圈。是自己昨晚折腾得厉害打扰到她了？
不过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昨天晚上可是他这半年来睡得最舒服的一次了，自控力什么的在睡熟了之后完全没有激活的迹象。
“不该是买咖啡吗，我今天还有几张KV要提交呢，要是今天做不完，我加班了怎么办。”
语气还带着些许生硬，他听不出屿茉这是还想保持着一点高冷的自持，还是单纯的没睡好。不过这都无所谓了，比起前几天时，现在可以说的算是温柔至极。
“笨呐，累了就好好休息，别靠咖啡来提神，看看你的黑眼圈。再熬几夜就变成熊猫眼了。”
“哦，那你昨天打呼的声音能小点的话，我可能就能好好休息了。”
“哈哈......没办法嘛，人家想你了，大半年了才能睡你旁边，我开心~~”
屿茉表情微蹙，还好现在是在跨江大桥上没多少路人，不然见着顾知常这副装萌到有些恶心的样子，当场给他一个大嘴巴子都是轻的。
“话说我还没问过你呢，现在在做什么工作啊？这两天我感觉你好像比在上海的时候还要累。果然是身边没我在就很疲惫，需要我来当当充电宝，对吗？”
屿茉不回答，想挣脱开手也被他牢牢牵着，实在无奈————
“你先给我妈搞定了再说吧，现在这么多屁话。”
“好说好说，不过，你现在是不是很冷啊？”
“...不冷。”
“你冷。”
顾知常捧起那双手轻轻送到嘴边，朝着女孩的掌心吐气。
不消片刻，那冰凉的掌心逐渐蔓延着一股温度，直到泛出了健康的血色后，便放在西装内侧的口袋里，暖暖的。
等到有车鸣笛后，屿茉才像是想起了什么，立刻抽回手，埋怨似地瞪他一眼，然后快了些脚步。
顾知常跟上，继续牵着手，肩并着肩，欣赏着雪落长桥，聆听着冰霜消融。
针织的红帽上很快又接纳了雪斑，顾知常无聊地吹吹，尽管吹不掉那些雪，但他也依然乐此不疲，哪怕这会引起屿茉的一些不满。
“喂，你一路上到底在吹个什么......”
“你今天穿的好可爱。”
“......呃？”
屿茉一顿，眼里只剩好奇。
“怎么了吗？我不能穿的好看点？还是你觉得我不应该这么穿？”
“不是，早就想夸夸你了，只是看你现在脑袋上顶着雪呢，就感觉好可爱，像个乖女儿一样。”
他笑着，然后摘掉了帽子，自顾自的玩了起来。
“......”
屿茉张张嘴，可能是在想用什么话和他互呛，想了想后还是算了。
就像他说的，这不正经的样子只在自己面前耍耍，那就任由他了。
忽然前面起了风，屿茉的针织长衫被吹乱，连带着长发也乱得温柔，乱得性感。
顾知常加快两步在她身前挡着风。
“你会不会出轨？”
“...？怎么这么问。不是说了那只是骗你的吗。”
“我是问，你以后会不会出轨。”
逆着风，但顾知常也还能听得出一些严肃来：
“...我身为一个正常的男人，你这么漂亮，身材也这么好，还经常洗澡露大腿勾引我，睡一张床上，我都也只是亲亲你，怎么还会跑出去出轨？这已经能够证明我的定力和人品了吧？”
“可你昨天不是......”
“隔着衣服摸摸不算吧，而且......你不是还.....”
屿茉脸一红，但冷空气还是压了回去————
“我可以信你。但你跟我撒过谎，我不能保证你以后也对我撒谎。就算是那个谎我也真的信过。我不知道后面你再骗我，我还能不能分清你说的是真是假。”
顾知常认真的转过身，背着风走，看着屿茉那双冰凉的眼睛，心里堵堵的......
“相信我，我不是那样的人。”
“不要在事情发生之后再说让我信你。如果你不想这样，那你该做的是不要让事情发生。
顾知常微微惊讶，这个美丽且脆弱，与性感同在的小姑娘的感情观成熟地让人生不起亵渎的心来，顾知常甚至对她有了些发自心底的衷佩。
恋爱并不会让人变傻，反倒是还能让傻丫头变聪明。
也有一点，顾知常很敏锐的捕捉到了。
她有些安全感缺失，或者说是，配得感缺失。
“嗯......那我今后每天见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情都给你报备一下？”
屿茉摇摇头，脸上依然是没什么表情：
“我不希望控制别人，因为我稳不住别人。只要别把我当傻子玩就行，只要别骗我就行。”
说完，屿茉抬头还没说什么呢，她的鼻子就被碰了一下。
“信不信任都是你自己的主观选择，解释得太多只会更麻烦。但你放心，今后开始我不会让那些事情发生的，哪怕只是一点点暧昧和误会。”
沉默半晌，屿茉推开了他，揉了揉被他鼻尖碰过的鼻子，大步着往前迈去。
但那落在身后飘扬的红色围巾，却似乎已经道明了一切，在这苍白的江畔，长桥上烙印下一道温柔的红色，逐渐远去。
“下班我来接你，宝宝。”
屿茉转过头，看着他。顾知常呵呵笑着，而后食指放在唇边，再一次霸道的制止了屿茉的反对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