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授的庄园在城里的富人区，墙高网密，跟外面的破败混乱完全是两个世界。
长长的餐桌上铺着雪白的桌布，摆满各种菜肴和红酒。
教授坐在主位上，还是一副笑呵呵的样子，像个大学里和善的老教授。
“郑先生，莹莹小姐，欢迎来到刚果。”
教授举起酒杯：“为我们共同的胜利，干杯。”
沈风和柳莹莹也举起杯，杯子碰在一起发出一声音脆响。
教授一边切着盘子里的牛排，一边像是随口问道：“听说，你和姆加儿很投缘？”
沈风叉起一块牛肉，回答得很平静：“姆加儿将军是个聪明人，他知道谁能给他想要的将来。”
教授切牛排的刀，在盘子上顿了一下，又笑了起来：“没错，聪明人，总是会做正确的选择。就像郑先生你一样，选择与我合作是我们共同的幸运。”
他话锋一转：“白烈虽然倒了，但他在刚果的势力盘根错节，尤其是他手下的第二号人物屠夫巴克控制着东部最大的几座矿山，拒不投降，这个人是个大麻烦。”
柳莹莹立刻接口道：“教授的意思是希望我们能帮你解决这个麻烦？”
“莹莹小姐果然冰雪聪明。”
教授用餐巾擦了擦嘴。
“巴克是个彻头彻尾的军人，只认拳头不认道理。我的人几次劝降都被他赶了出来。我听说郑先生手下有一支战斗力极强的虎队，对付这种硬骨头，或许需要专业的士兵。”
这才是今晚真正的目的。
教授想让沈风的人去当炮灰，去啃巴克这块最硬的骨头。
赢了，他坐享其成。
输了，正好可以削弱沈风的实力。
沈风放下刀叉，看着教授，脸上带着微笑：“教授，你是不是搞错了一件事？”
“哦？”
“我来刚果是来协助你稳定局势分享胜利果实的，不是来给你当打手的。”
“巴克是你的麻烦，不是我的。我的任务是帮你清点那些已经到手的战利品，确保我们的利益不受损失。”
他端起酒杯，晃动杯中的红色液体：“至于那些还在别人嘴里的肉，我没兴趣，也不想伸手。除非……”
“除非什么？”
教授的眼神一亮，未出口的话像羽毛挠着他心口痒。
“除非，那块肉的归属权我们重新谈谈。”
“巴克和他手里的那几座矿山如果我帮你拿下来，我要占七成。”
“七成？！”
马佳鹫在一旁失声叫道：“郑先生，你的胃口未免也太大了！”
“不大。”
沈风摇头：“命是我的人去拼，风险是我来承担。教授你只需要坐在办公室里等消息，拿三成已经很轻松了。”
教授盯着沈风，他没想到沈风会如此直接地狮子大开口。
这已经不是合作，是敲诈。
教授的声音冷了下来：“郑先生，你这是在破坏我们的盟约。”
“不，我是在巩固我们的盟约。”
沈风针锋相对：“一个权责清晰、利益分明的盟约才能长久。像现在这样，你想让我的人去送死，我可不答应。”
餐桌上的气氛紧张
双方的目光在空中碰撞，闪过刀光剑影。
柳莹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一旦谈崩，他们今天可能就走不出这个庄园。
沈风忽然话锋一转，笑了起来：“当然，生意嘛总是有得谈的。七成只是我的开价，如果你觉得不合适，我们也可以谈谈别的合作方式。”
教授的脸色稍缓：“说来听听。”
“巴克这个人勇而无谋，不足为惧。真正麻烦的是支持他的那些本地部族长老。”
“这些人油盐不进，只认传统和血缘，想让他们屈服，动武是下下策。”
他看向教授：“你对付不了他们，但我有办法。我帮你搞定那些长老让他们放弃支持巴克。到时候，巴克就是一只没牙的老虎，你想怎么拿捏，就怎么拿捏。”
“条件呢？”
“很简单。”
沈风伸出一根手指。
“以后在刚果所有与本地部族相关的事务，必须由我全权处理，你的人不得插手。”
接着伸出第二根手指。
“我要你手上所有关于白烈残余势力的情报，一字不漏。”
最后伸出第三根。
“这最后一点，姆加儿和他的人从今天起正式划归我的名下，薪水我来付。”
这三个条件一个比一个狠。
第一个条件等于将刚果地区的下层建筑控制权完全拿到手。
第二个条件是要挖出教授所有的情报家底。
第三个条件更是将姆加儿这条地头蛇彻底变成自己的私产。
教授沉默。
他发现自己从一开始就小看了沈风。
这个年轻人根本不是来当副手或者盟友的，他是来当太上皇的。
他在不动声色地瓦解自己的控制权，建立他自己的势力范围。
答应，无异于引狼入室。
不答应，眼前的僵局无法打破，白烈的残余势力会像毒瘤一样越长越大，最终拖垮自己。
“好。”
许久之后，教授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我答应你。”
他举起酒杯：“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沈风微笑与他碰杯。
鸿门宴结束，沈风和柳莹莹走出庄园，外面的空气闷热，两人都感到寒意。
车上，柳莹莹忍不住问：“你真的有把握说服那些长老？”
沈风的回答让她大吃一惊。
“没有。”
“那你……”
“我说服不了他们，但有人可以。”
“有时候，解决问题的最好办法不是去说服你的敌人，是给他树立一个更可怕的敌人。”
第二天，沈风并没有急着去找那些支持巴克的部族长老。
他带着柳莹莹和姆加儿去了一个地方——本地最大的露天集市。
集市里人声鼎沸，鱼龙混杂。
小偷、妓女、情报贩子、各路势力的眼线都聚集在这里。
沈风像个普通的游客对什么都感到好奇。
他买了一串烤得焦黑的香蕉，又饶有兴致地看当地人斗鸡。
柳莹莹和姆加儿跟在他身后，完全不明白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姆加儿忍不住问道：“老板，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找一样东西。”
沈风的目光在人群中逡巡，最后在一个卖牛的摊位前停了下来。
摊主是个干瘦的老头，面前只摆着一头同样干瘦的老黄牛。
沈风走上前，指着那头牛问：“老人家，这牛怎么卖？”
老头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有气无力地说：“不卖。”
“不卖？”
沈风笑了：“开个价吧，我很有诚意。”
“说了不卖。”
老头很不耐烦挥手，动作差点打到沈风脸上。
周围的人都围过来看热闹。
姆加儿觉得脸上无光，刚要发作，被沈风拦住了。
沈风蹲下身，和老头平视：“老人家，我不是要买你的牛，我只想买一样东西。”
他指了指牛屁股后面那根有一下没一下甩着的尾巴。
“我要买它的尾巴。”
所有人都愣住了。
买一根牛尾巴？
这个东方人是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