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的几天，大山更是带着一群人早出晚归的。
有时候蒋知南已经睡熟了，赵清浔才回到房间。
第二天起床的时候，又不见他的踪影了。
两人甚至有三天连面都没有见着。
直到第七天的半夜，心神不宁的蒋知南好不容易才睡着了，突然就听到有人用力拍着她的房门，喊着“嫂子，你睡了吗？”
她听着声音好像是石磊，赶忙应道：“来了。”
蒋知南手指还没完全扣好冲锋衣的拉链，就边往外跑。
刚推开门，就撞进石磊焦灼不安的视线里。
他额前的碎发被冷汗黏在皮肤上，平日里总是挺直的脊背此刻微微佝偻，更刺目的是——他深灰色的工装外套上，暗红的血迹像凝固的蛛网，从袖口一直蔓延到衣摆，甚至裤脚也沾着泥污与血渍。
“谁受伤了？”蒋知南的声音瞬间绷紧，指尖下意识攥紧了门框，指节泛白，“你身上怎么这么多血？”
石磊的喉结滚了滚，眼神躲闪着往下沉，声音细若蚊萤，带着难以掩饰的颤抖：“是……是老大。刚才遇到了意外，他为了把我推开，自己才受伤的。”
“人呢？！”蒋知南的心猛地往下一沉，声音陡然拔高，抓着石磊胳膊的手不自觉的用了力，“都受伤了，他人现在在哪？！”
石磊被她攥得肩膀发紧，却只是艰难地垂下眼，吞吞吐吐的说道：“掉、掉下山崖了。我们带着人找了快两个小时了，翻遍了附近的坡地，都没找到他，其他人还在找，我就先跑回来找你……”
“山崖”两个字刚落，蒋知南的脸色“唰”地褪尽血色。
她没再追问，转身就往房间里冲，运动鞋踩在地板上发出“噔噔”的闷响。
不过半分钟，她就背着一个塞得鼓鼓囊囊的黑色挎包跑了出来，手里紧紧攥着一支强光手电筒，“具体是哪处山崖，快带我去呀”
她语速极快，不等石磊回答，就已经抬脚往楼下冲。
楼梯间里回荡着她急促的脚步声，石磊愣在原地不过两秒，猛地回神，也顾不上擦汗，拔腿就跟了上去。
两人出门之后一直朝着北边跑去。
不同于白天的舒适，夜风格外的冷，刮在脸上像细针，蒋知南却浑然不觉，只攥着强光手电筒往前冲，光束在漆黑的路上晃出一道道急促的亮痕，连脚下凸起的石子硌得鞋底发疼她都没在意。
石磊跟在后面，额角的冷汗混着夜风往下淌，几次想开口告诉她“距离赵清浔掉落的地方还很远”，可看到蒋知南绷得发白的侧脸和攥得指节泛青的拳头，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能加快脚步跟上她。
一路上蒋知南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满脑子都是石磊说的“掉下山崖”“找了许久没找到”。
那处山崖她们上次还去过，崖壁陡得几乎垂直，底下全是乱石和深潭，这个点下去找人，连一丝光亮都难寻。
“还有多久？”跑过一段泥泞的小路，蒋知南终于停下脚步，声音带着喘，却依旧紧绷，手电筒的光扫向石磊，“具体在山崖的哪一段？是东侧的陡坡，还是西侧有溪流的那片？”
石磊弯着腰大口喘气，手指着前方黑沉沉的山影：“就、就是西侧……我们当时正在树下休整，突然就有人朝着我们开枪，老大推开我之后来不及闪躲，往后退的时候踩空了……”
话没说完，蒋知南已经转身继续往前跑，手电筒的光直直照向那片隐在夜色里的山崖，脚步比之前更急。
掉落寒潭总比掉到乱石堆的地方生还希望大多了。心里虽然庆幸，但还是没法松懈下来，只能加快脚步继续朝前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