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七拐八拐的，小心翼翼的沿着长满杂草的小路，走到了山崖下的潭边。
夜风卷着水汽扑面而来，带着潭水特有的寒凉。
蒋知南攥着手电筒的手心却沁出了汗。
光束刺破夜色，先是扫过崖边歪歪扭扭的灌木丛，接着往下探——深不见底的黑暗里，隐约能听见水流撞击岩石的“哗哗”声，却连半个人影都没瞧见。
“赵清浔….”蒋知南站定后大喊了一声。
声音被夜风撕得有些散，落进潭水里连点回音都没撞出来。
原本心口的庆幸瞬间被揪紧的慌乱取代了。
她慌忙蹲下身，用强光手电筒在崖边湿润的泥土里仔细的照着，想找些踩踏的痕迹，找了一圈却一无所获。
石磊也跟着跑了过来，喘着气凑到崖边，往下看了眼就忍不住打了个寒噤：“我们刚才就是站在这喊了半天，都没听见动静……潭水太凉了，如果真的掉下去，这么长时间泡在里面，就算没摔伤，也撑不了多久的。”
蒋知南没接话，从挎包里翻出另外一个强光手电递给他：“你照左边，我照右边，仔细看看水面有没有漂浮物，或者崖壁上有没有能落脚的石缝。
他身手好，说不定没直接掉下去，还挂在半路上呢。”
她说着就往崖边又挪近了些，另一只手紧紧抓着旁边一棵歪脖子树的枝干，手电筒的光贴着崖壁往下挪，连每一块突出的岩石、每一道窄小的裂缝都不肯放过。
夜风吹乱了她的头发，糊在脸上也顾不上拂开，眼里只有那片黑漆漆的崖壁和水面，心里反复念着：一定得在崖壁上，一定不能在水里……
两人找了许久，终于听到了崖下隐约传来了一个微弱的声音。
蒋知南喊住了石磊，又仔细辨认了一下，随后高兴的喊道“真的是赵清浔。”
她让石磊赶紧回去找人，她用强光手电筒顺着声音的方向，朝着崖下一块凸出的石头上照了一下，真的看到有一个手臂伸了出来。
蒋知南立马拿出了登山的绳索，把一头绑在歪脖子树上，另外一头绑在自己的身上，就顺着悬崖慢慢的往下滑。
很快就落到了赵清浔掉落的位置上，二话不说的拉着他就闪身进了空间。
随后就架着濒临昏迷的他，着急忙慌的回到休息室，把他整个人泡到早已备好的灵泉水中。
很快浴缸里的灵泉水都变成了血水。
蒋知南快速更换了一缸新的灵泉水后，又再次把他泡了进去。
见他肩膀的位置一直往外渗出血水，她随即找出一把剪刀，“呲啦”一声把衣服剪开了，避开渗血的区域，将染血的上衣彻底撕开。
看到肩头那狰狞的枪伤的瞬间，她的呼吸还是顿了顿。
那处皮肉像是被硬生生给撕开了，嵌在骨缝里的子弹边缘隐约可见。
皮肤周围红肿严重，青紫的淤痕顺着肌理蔓延，温热的血混着淡黄色的渗液，顺着手臂内侧往下滴。
她没敢耽搁，转身冲向医药柜台时，脚步声在空荡的空间里格外清晰。
指尖扫过货架上的器械，迅速抓过一个不锈钢托盘，镊子、手术钳、手术刀被依次摆了上去，金属器械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最后她扯过一包医用纱布，才深吸一口气，拿着东西转身就往回跑。
很快就跑进了休息室，此时还泡在灵泉水里的赵清浔因为疼痛已经迷迷糊糊的清醒过来了。
他看到蒋知南拿着手术器械过来，想张嘴却只能发出微弱的声音。
蒋知南迅速走到浴缸旁，轻声安抚：“别说话，我会尽快把子弹取出来的。”
她先戴上医用手套，用镊子夹着棉球蘸了灵泉水，轻轻擦拭伤口周围的血迹。
刚碰到伤口，赵清浔就疼得闷哼了一声。蒋知南动作一滞，随即更加轻柔小心。
她拿起手术刀，手却微微颤抖，深吸一口气稳定心神，才缓缓划开伤口周围的皮肉。
每一刀都像是划在她自己心上，冷汗从额头冒出。好不容易露出子弹，她又拿起手术钳，精准地夹住子弹，慢慢往外拔。
随着子弹被取出，赵清浔整个人瘫软下去。蒋知南赶紧用纱布按压伤口止血，又换了一缸新的灵泉水，让他继续泡着。
看着他虚弱的斜靠在浴缸边缘，蒋知南心疼的抚上他的脸颊，柔声询问着“现在是不是很痛？”
赵清浔喉间溢出一声极轻的“嗯”。
突然双手骤然收紧，死死攥住浴缸边缘，指节泛白，手背青筋瞬间绷起，像蜿蜒的青色纹路，清晰得近乎狰狞。额头瞬间就被冷汗给浸湿了。
蒋知南心头乱作一团，眼见他牙关咬得死紧，腮边肌肉都绷着，生怕他伤了自己，脑中来不及细想，身体已先一步倾身过去，吻住了他。
赵清浔先是一怔，那双紧绷的眉眼渐渐舒展，周身的僵硬也随之慢慢放松了下来。
唇瓣相触的柔软还停在舌尖，蒋知南先红了耳根，慌忙想退开，手腕却被人轻轻扣住。
赵清浔的指尖还带着灵泉水的微凉，力道却稳得很，他微微抬眼，眼底褪去了方才的紧绷，只剩些未散尽的轻颤，声音低哑得像裹了层水汽：“别躲”
蒋知南僵在原地，能清晰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慢慢的渗过来了，似乎连呼吸都放轻了几分。
而赵清浔没再进一步，只是维持着扣住她手腕的姿势，目光落在她泛红的耳尖上，喉结轻轻滚了一下，蒋知南立即霸道的捂住了他的眼睛“不许看，好好泡着。”
而方才攥紧浴缸边缘的手，此刻缓缓松开，转而轻轻覆上了她的手背，把她的双手从自己眼睛上拿开，随后轻笑着说道：“好，你说不让看我就不看了。”
蒋知南气得想拍他，手指却轻轻的落在了那道狰狞的枪伤旁边，轻轻的抚摸着，瞬间就红了眼眶“你不是答应过我说会好好照顾自己的吗？”
赵清浔心疼的抚过她滑落的泪滴“乖，别哭了，都是我不好，这样我会更痛的”
他话音刚落，蒋知南就抱着他哭得不能自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