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场的琉璃旋转门在身后合上，将里面的奢靡喧嚣隔绝在外。黑豹深吸一口带着雨腥气的冷风，夹克领口被海风吹得猎猎作响。他抬头望了眼沉沉夜色，雨点砸在脸上冰凉刺骨，却让混沌的脑子清醒了几分。
黑色轿车平稳地驶离赌场，轮胎碾过湿漉漉的柏油路，溅起细碎的水花。黑豹调大了收音机的音量，重金属音乐震得车窗嗡嗡作响，他跟着节奏轻敲方向盘，完全没留意到后视镜里，一辆不起眼的灰色轿车悄无声息地跟了上来。
驾驶灰色轿车的正是北洪门的哑巴，自陈默受伤之后，他一直埋伏在赌场附近，等待着机会行动。副驾驶上的小弟正对着对讲机低声说着什么，但目光一直没离开黑豹的车。
此时的黑豹正哼着歌，完全没察觉危险的逼近。他刚给陈默打完电话，听筒里那家伙的声音带着刻意的轻松，说什么 “既然来了在劝他也没用了”，可他分明听出了对方语气里的虚弱。
“真是能装蒜。” 黑豹低声骂了句，脚下的油门又深了几分。轿车拐进通往灯塔的山路，两侧的松树越来越密，把天空遮得只剩窄窄一条缝，收音机的信号开始断断续续，最后只剩下刺啦的杂音。
灰色轿车在山路入口停了片刻，副驾驶的小弟从后备箱拖出个帆布包，里面的钢管碰撞声在寂静的雨夜里格外清晰。哑巴对着后视镜理了理衣领，随即猛踩油门，车灯刺破雨幕，像两柄蓄势待发的刀。
黑豹的车正转过一道急弯，他鸣了声笛，提醒对面可能出现的来车。就在这时，他眼角的余光瞥见后视镜里亮起两道刺眼的光柱，距离近得几乎要贴上来。
“开这么快赶着投胎？” 黑豹皱眉，刚想打方向盘避让，身后的车突然加速，“哐当” 一声撞在他的车尾上。
剧烈的震动让黑豹的头狠狠磕在方向盘上，仪表盘上的指针疯狂跳动。他还没反应过来，第二下撞击接踵而至，这一次更狠，车尾直接被撞得凹陷进去，轿车失控般冲向路边的护栏。
“操！” 黑豹死死攥住方向盘，轮胎在湿滑的路面上打滑，发出刺耳的尖叫。当车身终于稳住时，他的额头已经磕出了血，顺着脸颊滴落在衣襟上。
还没等他喘口气，身后的车门 “砰” 地被撞开，七个手持刀棍的身影在雨里站成一排，为首的刀疤脸正用钢管指着他的车窗，嘴角咧开个狰狞的笑。
黑豹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 —— 自己被盯上了。他摸向副驾驶座下的柯尔特蟒蛇左轮手枪，手指刚触到冰冷的枪身，一根钢管就带着风声砸在挡风玻璃上，裂纹瞬间蔓延开，像张吞噬一切的网。
远处陈默养伤的地方灯光依旧沉默地矗立在雨幕中，灯火微弱得仿佛随时会熄灭。黑豹看着那些逼近的身影，突然想起刚刚跟陈默通话时的那句 “赵峦在楼下等你”，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得撑到陈默养伤的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