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无尘把最后一粒淬剑丹扔进炉口，火光一跳，映得他鼻尖发亮。他没吹灰，也没看成色，只顺手从腰间玉佩缝里抠出那片残玉简，往炉底一贴。
“系统爸爸，这波算不算主动搞建设？”
【叮！检测到轻微奋斗倾向，奖励“咸鱼庇护所”体验卡一张（可召唤半透明咸鱼气泡，持续两炷香）】
“行吧，好歹能挡点灰。”他拍了拍手，转身走出丹房，嘴里还叼着半截瓜子。
演武场上，三队弟子正围着地面发愣。灵田投影刚展开，藤蔓状的光纹在泥土上缓缓游走，像活的一样。有人伸手去碰，光藤立刻绕着他手指转了三圈，吓得那人一缩手，差点坐地上。
“别摸，”陆无尘懒洋洋走来，“它认主，专咬闲人。”
他蹲下，指尖轻点投影节点，藤光立刻顺着他的指甲蔓延，勾勒出一道完整的防御阵型。
“东边这个角歪了，”他指着一处，“你们按着它长的方向摆阵旗，别跟灵脉拧着来。它往左，你们就左；它打喷嚏，你们就捂嘴。”
童谣站在边上，小本子摊开，笔尖飞快记录。她忽然抬头：“陆师兄，刚才藤光跳了一下，频率……是不是变了？”
“嗯？”陆无尘眯眼，“几息一次？”
“两息。”她翻了翻前页，“跟昨天一样，但刚才亮的时候，带点蓝。”
他没吭声，只把发梢一撮沾着泥的头发捻了捻，塞进酒葫芦里晃了晃。葫芦底传来一声闷响，像是系统在打嗝。
“记着，”他把葫芦挂回腰上，“下次它发蓝，你就往旁边挪半步。别问为什么，问就是系统说的。”
话音刚落，天空一声龙吟。五爪金龙从云层钻出，尾巴一甩，整座山门都震了三震。它盘在钟楼顶上，爪子抱着个烤红薯，边啃边喷火星。
“主人！我刚绕宗门飞了三圈，没发现可疑气息！”它嘴一咧，龙息喷得钟槌直晃，“就是西岭那片松林，长得有点像阵法图。”
“那就烧了。”陆无尘说。
“啊？”
“开个火，烧它一排，当练手。”他拍拍身边弟子，“听见没？连龙都开始练了，你们好意思蹲着？”
弟子们哄笑一声，连忙重新布阵。陆无尘却没笑，只悄悄把灵田空间里的几株懒人草全拔了，塞进丹炉底下当引火柴。
赵无极站在传讯阁外，手里攥着一排小药瓶。瓶身贴着“新手上路·防走火版”标签，底下还画了个歪嘴咸鱼。他盯着看了半晌，终于抬脚走进去。
半个时辰后，他站在山门前，看着各宗派来的传讯灵鸟一只只叼走药瓶，嘴角抽了抽。
“真让他们吃这个？”一名青阳宗执事皱眉，“就这？糖豆还带芝麻味？”
“改良版。”赵无极面无表情，“含灵力稳定因子，服用后可提升对紊乱气流的感知力。顺便……”他顿了顿，“能跟特定信号源产生共鸣。”
执事狐疑：“什么信号源？”
“比如，”赵无极抬头看了眼演武场方向，“某个总在嗑瓜子的人。”
他没再说下去，只把最后一瓶药递出去时，指尖在瓶底轻轻一划，留下一道几乎看不见的刻痕。
夜风起时，陆无尘正坐在屋顶啃红薯。
五爪金龙盘在屋脊，尾巴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扫着瓦片。它忽然开口：“主人，我刚才巡山，看见石狮子眼睛反光了。”
“正常，”陆无尘咬一口，“你口水滴上面了。”
“不是！是青的，一闪就没了。”金龙挠挠头，“像你那葫芦里倒出来的汁液。”
陆无尘嚼瓜子的动作停了一瞬。他没抬头，只把瓜子壳吐向空中，壳子飞到一半，被一阵风卷走。
“知道了。”他躺下，手垫在脑后，“明天让他们在狮子底下埋个阵眼，就说是风水局。”
金龙哦了一声，继续烤它的爪子。
童谣提着灯笼走过山道，忽然驻足。她蹲下，指尖抹过石狮前的地砖，沾了点湿泥。她凑近闻了闻，眉头一跳。
“这不是灵田的土。”她低声，“但……有共鸣。”
她没声张，只把泥抹在袖口，快步走向药房。
第二天清晨，演武场已布好三重防御阵。灵田藤纹与宗门旧阵交错缠绕，像两张网叠在一起。弟子们按节奏敲击阵旗，每三下停顿一次，正好卡在藤光闪烁的间隙。
童谣站在东阵眼，盯着地面。藤光又蓝了，这次持续了整整一息。
她刚要记，陆无尘忽然走过来，蹲在她边上。
“别写。”他低声道，“写多了容易被看见。”
“可这是线索……”
“所以别留字。”他从怀里摸出半块瓜子壳，塞进她手心，“你要是觉得不对，就把它扔进丹炉。炉火会变青。”
她愣住：“那别人怎么知道？”
“到时候自然有人懂。”他站起身，拍拍她肩膀，“你现在要做的，是让这帮人相信——他们能赢。”
他走向中央高台，手里拎着酒葫芦。葫芦一歪，泥水哗啦倒进丹炉。
炉火腾起，他顺手抓了把糖丸扔进去，搅了两圈，捞出来往空中一撒。
“咸鱼壮胆丹，每人一颗！”他喊，“吃了不保证不死，但至少死前能骂一句‘老子不怕’！”
弟子们哄笑着接药。有人捏着糖丸问：“真有用？”
“废话。”陆无尘嗑着瓜子，“我天天吃，活得好好的。”
金龙在天上听见，差点从钟楼滚下来。
正午，赵无极回到传讯阁，发现桌角多了个空瓶。他拿起来看了看，瓶底那道刻痕还在。他指尖一搓，刻痕化作一道微光，钻进袖中。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眸底闪过一丝暗红。
傍晚，陆无尘蹲在灵田边，检查新一批懒人草的长势。草叶边缘泛着微光，像是吸饱了某种气息。他掐了一片，揉碎，扔进嘴里。
“系统爸爸，共享感知网稳了吗？”
【叮！检测到三百二十七个信号点，网络连接中……佛系值充足，预警延迟低于半息】
“行。”他拍拍手，“那就等他们来烧山。”
他站起身，抬头看了眼天。云层厚重，压得山门都矮了一截。
金龙盘在远处石狮上，尾巴无意识地扫着地面。一滴青纹汁液从炉底渗出，顺着它的鳞片滑落，在石缝里留下一道弯弯曲曲的痕迹。
童谣提着灯笼走来，忽然停步。她盯着石缝，灯笼光晃了晃。
她没说话，只默默从袖口取出那点湿泥，轻轻按在痕迹旁边。
泥点接触的瞬间，微微发烫。
陆无尘正把最后一面阵旗插进土里，忽然觉得腰间玉佩一震。他低头，玉简残片在缝隙中轻轻颤动，像是感应到了什么。
他没动，只把瓜子壳吐向空中。
壳子还没落地，就被一阵风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