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陆侯府中,二夫人胡氏正拉着沈锐行说起汤府的事。
“你说这也太吓人了!我们才刚下马车,那瘟神就只踏进去一只脚,大姐家的下人就来报你那个宋家表妹大出血死了!哎呦喂,我瞧着不对劲赶紧跑回来了。你说说,那瘟神怎么去哪哪就死人!”
沈锐行听她絮絮叨叨个没完,不耐烦地打断:“也就是说你那事没成?”
“怎么成!”胡氏横了他一眼,“宋家那些人一到,宋婵娟就出事了,那个色痞哪有功夫去调戏温清宁!再说了,沈钧行那个煞星也在呢!他只是色,又不是傻!”
“而且,那个封十五娘也去了,宋淮哪敢吱声!”
宋淮是宋大的小儿子,因是宋大老来得子,被宠溺的胆大包天、不学无术,常常打着安陆侯外甥的名头在外欺男霸女。
封十五娘身边的婢女外出时正好碰到宋淮,受了欺辱。
封十五娘得知后,带着人,把宋淮堵在妓院里打。宋家惹不起乐安县公,又怕小儿子被封十五娘打死,便求到宋书翠跟前,最后沈檀派了沈锐行去处理此事。
封十五娘撒了气,找回了面子,又让宋淮纳了那婢女做贵妾,此事才算结束。
提起宋淮,胡氏一脸厌恶之色:“那宋淮要是个傻的多好!让沈钧行当场把他打死!”
沈锐行一愣:“乐安县公府的那位封十五娘吗?她怎么去了?”
“除了那个封十五娘还能有谁?”胡氏往榻上一歪,揉了揉后腰,“大姐夫家里但凡有个宴请,那就是满长安的撒帖子,他能漏了乐安县公府?
“那封十五娘肯定又是过的没意思上门找乐子去了!不行!我得再琢磨一个法子。现在想想,前头那个办法不行。”
胡氏原本是想让宋淮调戏温清宁,然后引得沈钧行动手。
凭沈檀对宋家的维护,必定要和沈钧行闹起来。
正房和东院一旦闹起来,她就寻个时机下药,回头就算沈钧行他们怀疑,也只能往沈檀和宋家人身上想。
如今计划有变,只能再做其他图谋。
沈锐行豁然起身,丢下一句:“赶紧把你那馊主意停了,免得偷鸡不成蚀把米。”直接往外走。
胡氏对着他的背影喊道:“你干什么去?”
回答她的只有越走越远的脚步声。
胡氏不满的撇了撇嘴,琢磨着该怎么在不沾染温清宁的情况下,把药下了。
正想着,听到外面急促的脚步声,转头看过去:“你怎么又回来了?”又见沈锐行脸色不对,连忙问他出了何事。
沈锐行道:“大姐没了,母亲得了消息就晕了过去,你赶紧随我过去看看……把衣裳换了,换个素色的!”
胡氏心里一咯噔,跳下榻直奔妆奁。
沈锐行皱眉不悦:“你在找什么?”
“前头那个叫法衡的高人来家里时,给了每人一张符,我当时顺手收起来了……我记得放这了,怎么找不到了?”
胡氏说着话,手在妆奁里扒拉。
头面首饰被翻得哗哗作响,沈锐行听得愈发烦躁。
“那个法衡就是个骗子,骗子的护符能有什么用?赶紧换衣裳,别回头大嫂都到了,我们还没过去!”
胡氏不听,依旧翻找个不停,嘴里辩驳道:“人是骗子,可东西是真的呀!不是说在佛前开过光吗?那佛祖还能骗人不成!找到了!有了这个,温清宁休想瘟到我。”
胡氏捏着一张小三角形,好好看了看,然后仔仔细细地收进袖袋,吩咐人进来帮她更衣,抽空问道:“我们去哪儿?要去汤府吗?赙仪怎么说?是府上出一份,还是各房单出?”
沈锐行无奈:“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惦记着那些财物!”
胡氏白了他一眼:“你老子把所有私房都给了你娘!一个铜子儿都没分给你!不盯着点,以后全家去喝风?还有这爵位,他更想传给沈沐怀那个色痞!你能抢的过?”
沈锐行不耐烦地打断:“行了行了,你爱盯着就盯着!我先去正院看看,你快点!”
“哎呀!你等我一下,马上就好了!”
那厢,沈铭行听到沈若兰和宋婵娟的死讯,噌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
旁边的宠妾兴姨娘被他吓了一跳:“怎么了?”
沈铭行神情惊骇:“沈若兰和宋婵娟都死了!”
兴姨娘点点头:“奴听到了说是汤二公子杀妻,宋家大舅母杀了……”
“你知道什么!”沈铭行急声打断,“四弟两口子过去了!我就说四弟前头怎么会一直劝我外放,敢情是要对他们动手!想来是看我识时务,才准备放我一条生路……”
“您是说他们都是侯爷弄死的?”兴姨娘用手捂嘴,一双美目瞪得溜圆。
沈铭行点点头:“八九不离十……这么着,你去外头寻个僻静的地方买个院子,够咱们这一院子的人住就行。回头,悄悄把这院子里的东西都往外那送……记得躲着些人,别让他们发现了。”
“您要搬出去?可老侯爷还在呢!”兴姨娘震惊道。
“在不在的又能怎么样?反正他心里也没我,多待几日也不会分我一个子儿。”
兴姨娘抓着沈铭行的衣袖说道:“可这搬东西怎么避着人?回头被发现了他们再给奴安一个偷窃私逃的罪名!”
“有道理……”沈铭行沉吟着说道,“这样,你就大大方方地去看院子、搬东西,要是问起来就说四弟让我备考,所以我要去寻个安静的地方读书。行了,你赶紧去办,这种逃命的事早跑早安全!”
目送沈铭行急吼吼往正院跑,兴姨娘连忙换了衣裳,叫上仆从陪她出门看房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