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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梦回长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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盐泽的黄昏把唐军大营的 “唐” 字军旗染成赭色,王颜禾护着弘化公主的马车刚抵营门,守营的斥候就举着狼头令旗飞奔通报。

车帘掀开时,公主的石榴红曲裾已沾了盐晶与血污,却仍紧紧攥着冬雪留下的 “青蛇” 横刀,刀鞘上的蛇皮纹理被汗水浸得发亮 那是她在暗渠里攥了一路的痕迹。

“末将王颜禾,幸不辱命,护送公主归营!” 王颜禾单膝跪地,甲胄上的盐霜簌簌落在营前的沙地上,手中捧着那份墨迹未干的新婚书,封皮上慕容诺曷钵的狼头印还泛着油光,印泥里混着的血丝隐约可见。

李道宗闻声从主营帐快步走出,玄色披风扫过营前的篝火,火星溅在他的靴筒上。

他先看向弘化公主,见她虽面色苍白,眼神却无半分慌乱,反而主动上前递过从吐蕃使者处缴获的藏文密信:“李将军,诺曷钵与吐蕃勾结,此信便是证据。王将军逼他签下新婚书,许以五年后亲自入我朝重提和亲,暂稳了王庭局势。”

李道宗接过密信与婚书,指尖在 “共分青海” 的藏文与狼头印间摩挲,忽然仰头大笑:“好!好一个‘临危不乱,以契固局’!慕容顺被弑本是死局,你却能逼着诺曷钵认下这门亲,既保了公主安全,又没断了唐吐盟约的根,这份急智,比打赢一场硬仗更难得!”

王颜禾抱拳施礼道:“这都是苏拉雅的功劳,她在危机时刻及时阻拦我将诺曷钵带回,出此一计,才避免让吐蕃趁虚而入!”

李道宗点点头笑道:“你们都是好样的,不愧是我大唐的斥候!”

帐内烛火摇曳,李道宗将婚书铺在案上,指着其中 “五年后以公主为正妻,吐谷浑永奉唐为宗主” 的条款,对帐内的侯君集道:“你看,长桥这小子懂分寸,没逼诺曷钵立刻履约,既给了他掌权的台阶,也为我军争取了缓冲时间。”

侯君集点头附和,目光扫过弘化公主腰间的横刀,又看向王颜禾:“公主能平安归来,多亏你当机立断折返王庭,换旁人未必有这份胆气。”

正说话间,帐外传来斥候的急报:“将军!李靖大将军北路军捷报!大军已经攻破伏俟城,断了慕容伏允的后路,生擒了吐蕃派驻的细作首领!”

侯君集听罢后大笑道:“哈哈……!咱们南路军也获大捷,乌海一战重创吐谷浑主力,真是可喜可贺啊……!”

李道宗接过捷报,扫过几行字便递给王颜禾,眼中亮着振奋的光:“李靖老将军,果然没让人失望!北路一稳,青海的局势就定了大半。”

他转身看向弘化公主,语气放缓了些:“公主,如今吐谷浑王庭内乱未平,诺曷钵虽签了婚书,却未必能完全掌控局势,吐蕃又在暗处窥伺,你留在营中仍有风险,不如暂回长安,待局势明朗,再议和亲之事。”

弘化公主握着横刀的手紧了紧,却没有推辞,只是轻声道:“将军考虑周全,春华听从安排。只是五年之约,还望将军记挂,冬雪的血,不能白流。” 她的声音虽轻,却让帐内众人都想起盐泽遇袭时,那个为护主而死的女侍卫,帐内的气氛一时凝重起来。

李道宗郑重点头:“公主放心,大唐从不失信。长桥,” 他转向王颜禾,语气变得严肃,“命你率亲卫等人,亲自护送公主回长安。沿途务必小心,吐蕃细作若再敢截杀,不必留情!”

王颜禾躬身领命,刚要退下,李道宗又唤住他:“还有一事,你走后,斥候营不能无主。苏拉雅此次率主力破王庭、擒叛党,行事干练,又熟悉吐谷浑地形,暂由她接替你斥候首领之位,你看如何?”

王颜禾愣了愣,随即想起苏拉雅在西倾山王庭挥刀斩新侍卫头领的模样,当即点头:“末将赞同!苏拉雅熟悉吐谷浑的一切,只有她统领斥候营,我才放心。”

当晚,主营帐外的篝火旁,王颜禾将斥候营的狼头令旗与一卷羊皮地图递给苏拉雅。语重深长的说道:“苏姑娘,自我入边塞以来,看到了你们守捉的英勇和智慧,能与你们并肩作战,是我王某的荣幸。”

“此次我回到长安,如果有幸见到皇上,一定将这里发生的故事讲给他听,正是因为有了你们这些守卫边疆的战士,我大唐才得以安定繁荣,人民才得以安居乐业……!”

苏拉雅涨红了脸,谦虚说道:“大人!您过誉了,我也要向你道歉,初遇你时,我以为你和那些长安来的贵胄一样,贪生怕死,瞧不起我们,没想到……!短短几个月能与你经历了这么多出生入死,让我在你身上重新看到了大唐军魂,我很感激!”

“待你护送公主回城之后,你还会回来是吗?我还想与你并肩作战,苏拉雅愿意永远做你手下的兵……!”

王颜禾微笑的看着她说:“我自然会回来的,杖还没有打完,高沟堡的仇虽然报了,但慕容珏我还没有抓住,我不死心……!终有一天,我会亲手杀了慕容珏,拿回九层妖塔!”

“白小檀我就带她回长安了,我答应过她,汪怀礼正好也需要人照顾,你在长安有什么事需要我帮你办的没有?”

苏拉雅摇摇头道:“我没去过长安,我的天地只有高沟堡那一片戈壁!”

她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尘土,凝视着高沟堡方向的远方入神!

王颜禾回忆起高沟堡的点点滴滴,能理解她此刻的心情。

“等打完了杖,我还想回高沟堡去……!”

“嗯……!”

王颜禾将地图展开,令旗的木柄已被他握得包浆,地图上密密麻麻标注着盐泽暗渠、烽燧位置,甚至还有他亲手画的吐蕃细作据点标记。

“这卷图是老马与弟兄们跑了半年才绘成的,” 王颜禾指着地图上的红圈,“西倾山王庭的暗渠、突伦川的盐脉薄弱点,都标在上面。你若遇急难,可凭狼头令旗调动吐谷浑旧部 —— 阿古拉侍卫长欠你一份人情,会帮你的。”

苏拉雅接过令旗与地图,指尖在狼头纹上摩挲,忽然笑了:“你放心回长安,斥候营丢不了你的脸。”

王颜禾也笑了,火光映着两人甲胄上的血痕,那是共同在王庭厮杀过的印记。不远处,弘化公主正对着冬雪的刀鞘出神,百灵与云雀在旁为她整理行装,刘玉和汪采春则在检查护送的马匹,把盐晶滩上用的牦牛皮垫仔细绑在马腹下。

次日清晨,护送队伍启程前,李道宗已拟好给李靖的表功文书,命参军快马送往北路军大营。

文书上详细写着:“王颜禾率部护送公主途遇袭,临危不乱;闻王庭血变,即刻折返,于乱军中救公主出险,逼慕容诺曷钵立婚约,稳固唐吐盟约;其下属刘玉、汪采春、百灵、云雀奋勇杀敌,苏拉雅率主力破阵,皆有大功,望大将军奏请陛下,予以嘉奖。”

弘化公主的马车驶离大营时,李道宗亲自送至营门,递给王颜禾一枚金鱼符:“凭此符,沿途州县会供给粮草,若遇吐蕃细作,可调动当地驻军。”

他又转向车内的公主,递过一封密封的信:“这是给陛下的奏折,替我转告陛下,吐谷浑局势虽乱,却仍在掌控之中,待李靖大将军北路军南下,便可彻底肃清吐蕃势力。”

马车碾过盐晶滩,留下两道车辙,王颜禾骑着马走在车旁,回头望去,苏拉雅正举着狼头令旗站在营门高处,与他遥遥相望。

弘化公主撩开车帘,望着远处逐渐缩小的唐军大营,忽然对王颜禾道:“将军,五年后,你还会送我来吐谷浑吗?”

王颜禾勒住马,看向公主眼中的坚定,郑重点头:“末将定当再来,护公主完成和平之约。”

盐泽的风掠过,吹动公主的裙摆与他的战袍,远处的青海湖泛着微光,仿佛在见证这场未完待续的和亲使命,而长安的钟声,正等着他们归去,为这场血火中的守护,画上一个暂歇的句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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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送队伍离开西倾山军营已逾五日,盐晶滩的夜风裹着沙砾,砸在车厢木板上发出 “沙沙” 响。弘化公主掀开车帘一角,望见远处玉门关的轮廓在暮色里泛着冷灰,刚要开口询问,车厢后突然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是汪怀礼从马车上摔了下去。

王颜禾翻身下马时,汪怀礼已蜷缩在盐晶地上,甲胄下渗出的血将盐粒染成暗红。

“星宿海的旧伤……” 刘玉跪在一旁,手按在汪怀礼的后腰,却被滚烫的体温烫得缩回手,“伤口崩裂了,将军,他烧得说胡话!”

车厢里的白小檀也慌了神,她本是坐在汪怀礼身边,帮他整理被风吹乱的绷带,此刻却只能攥着沾血的布条,声音发颤:“大人,他刚才还说要带我去长安吃胡饼……,还没说完就颠簸下来了!”

王颜禾俯身,指尖刚触到汪怀礼的颈动脉,就听见对方含糊的呓语:“别…… 别让吐蕃人过星宿海……”

这半年前的旧伤,星宿海一战,汪怀礼等人面对吐谷浑柱国部主力骑兵,背后中数刀,虽捡回性命,却至今未好……!边塞的医疗不如长安,只有带他回去,他才能彻底的好起来……!

此刻盐泽的寒夜正触发旧疾,汪怀礼的呼吸越来越弱,嘴唇泛着青灰,眼看就要不行了。

“你们让开!” 王颜禾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他解开腰间的紫檀木盒,盒内垫着明黄色绸缎,两颗莹白的丹丸静静躺着,表面泛着淡淡的金光,这是灵界金螯岛通天教主大弟子多宝道人,在他新婚夜送的清灵仙丹,能活死人、肉白骨,他一直舍不得用,如今却不得不取出一颗。

“将军,这是……” 百灵刚要发问,就见王颜禾捏开汪怀礼的嘴,将丹丸送了进去,又用温水慢慢灌下。

不过半炷香的功夫,汪怀礼的高热竟渐渐退去,呼吸也平稳下来,只是脸色仍苍白如纸。

王颜禾将木盒揣回怀中,指腹摩挲着剩下的一颗仙丹,眼底闪过一丝后怕:“幸好多宝师兄当年赠了这药,否则……”

白小檀蹲在一旁,轻轻为汪怀礼盖好毛毯,看着他渐渐舒展的眉头,嘴角终于露出一丝笑意,她自小颠沛流离,被王颜禾的买下后,汪怀礼待她最是温和,一路上总把干粮里的糖糕留给她,此刻见他好转,悬着的心才算放下。

一众人将汪怀礼重新抬回马车内,白小檀守在他身边,为他擦汗,口中不停念叨着:“汪大哥!你一定要坚持住,别忘了你答应过我回到长安请我吃胡饼的!”

随着车厢的颠簸逐渐平稳,汪怀礼的面色也慢慢红润起来,这仙丹果然是灵药,竟然能让重伤之人快速恢复……!

又走了两日,终于望见玉门关的城楼。关楼的青砖在夕阳下泛着古铜色,城墙上的 “玉门” 二字被风沙磨得有些模糊,却依旧透着边关的威严。

弘化公主掀开车帘,望着远处的关楼,眼底泛起水光:“快到长安了……”

百余人的护亲队伍如今变成了回城队伍,众将士已经连续走了几日,白天赶路,晚上警戒,人困马乏!

刘玉骑马缓步凑到王颜禾身边道:“大人……!前面不远处就是玉门关了,咱们要不要好好歇歇?”

王颜禾看着身后疲倦的众人,点了点头道:“嗯,过了玉门关,就安全了,咱们好好歇歇……!”

刘玉长舒一口气道:“黄昏之前咱们就能入关……!太好了!”

玉门关外的官道,是戈壁滩里硬碾出来的土径。碎石掺着泛白的盐碱,硌得马蹄发颤,经年累月的车辙印深嵌在土中,裂着蛛网状的口子,积满昏黄的沙粒。

道旁稀稀拉拉立着几丛枯蓬,骆驼刺贴地蜷着,连风掠过都只敢卷着沙粒轻擦,怕碰碎了这戈壁里仅存的 “活物”。

远处玉门关的残垣在昏日下缩成灰黑色剪影,官道往戈壁深处伸去,像条被风沙啃得褪了色的布带,看不见尽头。

偶尔能撞见废弃的烽燧断壁,墙缝里卡着半支锈箭,地上散落着干透的驼粪、磨穿底的皮靴,都是过往行旅留下的痕迹,却更衬得这路空旷得骇人,连风过都只留呜咽,没半分人气。

护送队伍沉闷的走在荒凉的官道上,像茫茫戈壁上的一条细虫,缓缓蠕动……。

“有埋伏!” 刘玉的手中的宝剑瞬间出鞘,挥开射向公主马车的箭支。

只见三十多个穿着胡商服饰的人从两侧的烽燧残垣里冲出来,手里的弯刀带着吐蕃样式的纹路,腰间还别着吐谷浑的狼头令牌,是两国的细作!

“什么人……?”王颜禾大怒一声!

“取你命的人……!”

“保护公主……!”王颜禾大喝一声,抽出腰间短刀便挡飞几只箭矢……!

护卫队立刻结成圆阵,刘玉和汪采春冲在最前,马刀劈向细作的胸膛;百灵的弩箭精准射穿敌人的咽喉,箭尾的羽毛带着血珠落在地上。

汪采春率十几唐军亲卫从侧翼包抄,弯刀劈断细作马腿,高翔手持马槊,刺穿两名持矛细作的咽喉。

有细作趁乱爬向马车,却被车旁的王颜禾反手一刀削断手腕,毒血溅在盐晶上冒起白烟。

激战半柱香,二十余细作被斩于阵前,众人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公主的马车周围。

万没想到,混乱中,三骑细作绕到阵后,目标直指载着汪怀礼和白小檀的马车。

驾车的护卫刚要拔刀,就被一箭射穿咽喉,马车失去控制,在盐晶地上颠簸起来。

白小檀坐在车厢里,被颠簸的坐不稳,眼看一名细作举着弯刀就要劈向昏迷的汪怀礼,她几乎是本能地扑了上去,用自己的后背挡住了刀锋。

“噗嗤” 一声,弯刀深深刺入白小檀的肩胛,鲜血瞬间染红了她的粗布衣裙。

她疼得浑身发抖,却死死攥住细作的手腕,不让刀再往下沉。

汪怀礼被颠簸惊醒,睁眼就看见白小檀挡在自己身前,肩胛上的血顺着指尖滴在他的手背上,烫得他心脏骤停:“小檀!”

王颜禾听见呼喊,回头时正看见第二名细作举刀刺向白小檀的后腰。

他策马冲来,短刀劈断对方的手臂,却还是晚了一步,那把染毒的弯刀再次刺透她的后脊,黑色的血珠渗出来,她晃了晃,终于倒在汪怀礼的怀里。

“小檀……!”

王颜禾突然暴怒,一股气旋爆体而出,不知怎么他突然显出玄阴之身,再次冲过来的几个细作还未等看清人,便被一团团黑气击中。

当黑气穿过身体,一股窒息感袭遍全身,心脏骤停,四、五个细作如同突然暴毙般直挺挺的躺在了地上,瞬间没了呼吸……!

王颜禾一把将白小檀翻过来,忙从怀中掏出最后一颗‘清灵仙丹’,可白小檀一把推开他,口吐一口鲜血,却说不出话来……!

王颜禾掰开她的嘴巴,欲把仙丹强行塞进她的嘴里,白小檀却再次阻止他!

“大人……!没用了……!我活不成了!”

王颜禾抱着她,发现那细细的弯刀已经刺透了她的胸膛,那弯刀上还沾着剧毒……!

“小檀……!你吃了它,我求你了……!”王颜禾急的落泪,却看见不断有黑血从白小檀的嘴角涌出!

白小檀靠在王颜禾怀里,双眼微闭,气若游丝,手却下意识地抓着他的甲胄,“大人!我好像…… 看见长安了……”

她的眼睛半睁着,眼底映着玉门关的夕阳,像是看见了多年前的长安道。“看……!我爹娘…… 站在巷口…… 手里拿着糖人……”

她的声音带着笑意,嘴角却不断溢出鲜血,“阿爷……,阿娘……,咱们……!回家……!”

王颜禾抱着她的手越来越紧,却不敢用力,他怕一碰,这个命苦的姑娘就碎了。

王颜禾的声音哽咽:“我带你回长安,我答应过你……,我带你回长安……!”

白小檀的眼睛突然亮了亮,手轻轻摸了摸王颜禾的脸颊,像是在确认什么。

“大人……!”白小檀的话还未说完,手臂便垂了下去。

“小檀……!”

她在最后咽气的时候,依旧没有抓住通往长安的霞光,夕阳落在她脸上,将她的轮廓染成金色,像是给这个悲情的姑娘,披上了一件迟来的嫁衣。

“小檀……!”王颜禾死死的抱着她,泪水如喷泉般涌出,内心又像是被一把尖刀狠狠的插入,疼得他撕心裂肺,痛不欲生!

汪怀礼狠狠的捶着车厢,他捂住眼睛,躺在车上嚎啕大哭……!

玉门关外的风沙卷着碎石,打在王颜禾甲胄上叮当作响,他却浑然不觉。

双臂将白小檀的尸体紧紧箍在怀中,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连甲胄缝隙里嵌着的盐晶都硌进肉里,也压不住心口的钝痛。

白小檀染血的衣角还沾着戈壁的黄沙,脸颊早已失去温度,原本亮着的眼睛紧闭着,仿佛只是沉沉的睡去了。

王颜禾的拇指轻轻蹭过她眉间的碎发,那处还留着她说小时候被马蜂蛰出的浅疤,她曾笑着说这是 “家乡的印记”,如今却成了永远的遗憾。

他喉间发紧,想喊她的名字,却只发出嘶哑的气音,眼泪砸在她胸前的血渍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

周围已经肃清了来袭的敌人,百灵、云雀一众人将王颜禾围在中间,每个人都沉默不语。此时此刻,似乎所有人都能够理解王颜禾发自内心的痛!

王颜禾紧紧的抱着她,他感觉他身上坚硬的铠甲,却搂不住小檀温柔如细沙的身体,他嘴里不断呓语道:“小檀……!我带你回长安!我答应过你!我要带你回长安……!”

风轻轻的吹着,带走了白小檀最后的气息,也许那气息会随着风吹过她心心念念的长安道,也许那气息会随着风,吹向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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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伍在玉门关外停留了半日,王颜禾亲手为白小檀挖了一座坟冢。

没有棺木,就用她最喜欢的那匹枣红马的鞍垫裹住她的身体;没有墓碑,就立了一块刻着 “长安白氏小檀之墓” 的盐晶碑。

弘化公主站在一旁,亲手将一束从关楼旁采来的野菊放在墓前,花瓣在风沙里微微颤动,像白小檀生前怯生生的模样。

王颜禾呆呆的看着墓碑,可他眼睛里全是白小檀过往的身影和她的笑容……!就这样矗立好久……!

“将军,该走了。” 刘玉轻声提醒,太阳已经西斜,再不走就赶不上关楼的闭城时间。

王颜禾最后看了一眼盐晶碑,伸手摸了摸怀中的紫檀木盒 里面还剩那颗清灵仙丹,可他知道,有些失去的,就算有仙丹也换不回来。

白小檀临死前的笑容,她眼里的长安梦,像一根细刺,深深扎在王颜禾的心里,玉门关葬白小檀-成了他永远的意难平。

队伍重新出发,车轮碾过盐晶地的声响,像是在为白小檀送行。弘化公主掀开车帘,望着渐渐远去的盐晶碑,轻声对王颜禾说:“她的灵魂会回到长安的……!”

王颜禾没有说话,只是握紧了手中的短刀,他知道,回长安后,还有更多的事要做,要为白小檀,为冬雪,为所有为和平流血的人,守住他们想要的长安,守住他们没能看到的太平。

经过半个月的行程,护送公主的队伍终于到达了长安。护驾车队抵至长安朱雀大街南口时,日头正悬在明德门的鸱吻上,却没了往日的暖光。

王颜禾勒住马缰,鼻尖先嗅到异样,往常该飘着胡饼焦香、酒肆糟香的风里,此刻只裹着烧纸的灰味,混着桑麻孝布的素气,沉沉压在街面上。

“怎么回事?” 汪怀礼扶着车辕探出头,脸色因旧伤未愈仍泛着白,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得直起身子。

朱雀大街本该是长安最闹热的所在:西域胡商的骆驼队该踩着青石板叮当而过,卖糖画的老汉该在街角支着铜锅,孩童该追着竹马跑过酒旗 —— 可此刻,青石板路干干净净,连一片落叶都没有,只有两侧商铺的门楣上,齐刷刷挂着半幅白幡,幡角垂着的麻线在风里打颤,像极了白小檀临终时垂落的手臂。

几个穿着粗布孝衫的百姓低头走过,袖口沾着未烧尽的纸灰,连说话都压着嗓子,眼神里是掩不住的哀戚。

王颜禾翻身下马,拦住一个挎着菜篮的老妇,那老妇见他穿着唐军甲胄,忙敛衽行礼,声音发颤:“将军是刚从边关回来?太上皇…… 三日前宾天了。”

“太上皇?” 王颜禾的手猛地攥紧马缰,甲胄上的盐霜簌簌落在青石板上。

他想起出发前,长安还传着太上皇在大安宫赏牡丹的消息,怎么不过半月,竟已是天人永隔?

身后的护卫队也乱了阵脚,刘玉刚要开口询问,却被百灵扯了扯衣袖 —— 街尾传来铜锣声,三个穿素色官服的小吏举着 “肃静” 牌走过,铜锣声沉得像敲在人心上,惊飞了檐下栖息的麻雀,也让整条街彻底静了下来,只剩白幡飘动的 “哗啦” 声,在空荡的街面上回荡。

“外面…… 怎么这么多白幡?” 弘化公主的声音从车帘后传来,带着疑惑。

她撩开车帘一角,指尖刚触到冰凉的珍珠缀,就看见大明宫宫檐下的白幡,还有街旁百姓的孝衫,脸色瞬间变了。

百灵忙翻身下马,走到车旁,声音放得极轻:“公主,是太上皇…… 三日前驾崩了。”

“太上皇?” 弘化公主的手猛地一颤,车帘上的珍珠 “哗啦” 作响。

她想起出发前,皇帝带着她去大安宫拜见太上皇,那位白发苍苍的老人还拉着她的手,说 “春华要做个好公主,替大唐守住西边的安宁”,还赐了她一支嵌着南珠的发簪。

可现在,长安满街的白幡,都在告诉她,那个温和的老人不在了。

车帘被她猛地掀开,弘化公主探出身子,目光望着大明宫的方向,眼泪瞬间涌了出来。

她本就穿着素色的曲裾,此刻眼泪落在衣襟上,晕开一片深色的痕,倒比孝衫更显哀戚。“太上皇……” 她哽咽着,声音被风打散,“我还没来得及…… 还没来得及把西倾山的消息告诉您……”

王颜禾勒住马,回头望去。弘化公主的肩膀不住颤抖,双手紧紧攥着车帘,指节泛白。往日里那个会为盐晶好奇、会为冬雪落泪的长安贵女,此刻在国丧的哀戚里,更显脆弱却也更显庄重 —— 她不再只是为自己悲戚,而是为大唐失去的长辈,为这片土地的哀痛。

护卫队都停下脚步,低着头,甲胄的金属碰撞声也变得轻缓,仿佛怕惊扰了这份沉重。

风又起了,卷起街面上的纸灰,落在弘化公主的发间,也落在王颜禾的甲胄上。

他望着满街的白幡,想起白小檀临终时说的 “想回长安”,只觉得胸口发闷。

朱雀大街很长,青石板路延伸向大明宫,而此刻,这条路被缟素铺满,成了一条连接边关与长安、个人与家国的哀恸之路,每一步,都踩着沉甸甸的悲伤。

车队缓缓驶入朱雀大街,车轮碾过青石板的声响,在此刻的寂静里格外刺耳。

王颜禾骑马走在最前,目光扫过两侧的景象:

绸缎庄的朱红大门关了半扇,只留侧门供人出入,门楣上的白幡绣着粗重的 “孝” 字;常给护卫队打制兵器的铁匠铺,此刻炉火烧得半温,铁匠蹲在门槛上,手里攥着没打完的马掌,孝布在额前垂着,遮住了眼睛;就连往日最热闹的西市入口,也没了叫卖胡瓜、葡萄的商贩,只有几个穿孝衫的僧侣,捧着经卷坐在石阶上,低声诵着往生咒,经声混着烧纸的烟味,飘得满街都是。

忽然,街旁传来一阵低泣。王颜禾侧目望去,一个穿锦缎孝衫的孩童,正拽着母亲的衣角,指着车队里弘化公主的朱红马车,小声问:“娘,那是宫里来的车吗?太上皇还能回来吗?”

母亲忙捂住孩子的嘴,眼圈通红地摇头,将孩子搂进怀里,转身走进巷子里,孝衫的下摆扫过青石板,留下一道浅痕。

再往前走,便见大明宫的宫墙渐渐清晰。往日该挂着明黄龙旗的宫檐下,此刻全换了长及地面的白幡,幡面在风里舒展,像一片垂落的云。

宫门口的卫兵换了素色甲胄,甲胄上的铜扣都缠了白绫,见车队靠近,没有像往常那样上前盘问,只是抬手示意慢行,眼神里带着哀戚。

王颜禾注意到,宫墙下的石缝里,还残留着未扫尽的纸钱灰,被风一吹,打着旋儿飘到马车旁,粘在弘化公主车帘的珍珠缀上,白得刺眼。

“公主,” 王颜禾的声音低沉,“咱们得快点入宫,向陛下复命。” 弘化公主点了点头,用袖口擦去眼泪,却还是止不住哽咽。车帘落下,朱红的马车再次启动,车轮碾过青石板,带着满街的白幡与哀戚,缓缓驶向大明宫的方向,留下一路寂静的风,和风中飘不散的纸灰与经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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