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伏魔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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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百姓兴则天下兴,天下兴则社稷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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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封的太极宫

太极宫飞檐上的铜鹤已积了三寸厚的灰,李世民的皂靴碾过丹墀时,碾碎的不仅是尘埃,还有自玄武门之变后十年未踏足的旧时光。蟠龙柱上的金漆剥落如残雪,他望着空荡荡的御座,忽然想起父亲李渊退位那日,龙袍下摆扫过的正是这片砖缝里的苔痕。

\"陛下,三更天了。\" 随行宦官捧着鎏金手炉,声音压得极低。李世民摆了摆手,指尖抚过御案边缘的缺口 —— 那是武德九年他摔碎玉镇纸时留下的裂痕。案头竹简上的《武德律》墨迹未干,却在烛影里泛着青白冷光,恍若昨夜梦境中父兄身上的冥河雾气。

昨夜的梦太过清晰:他站在晋水岸边,看见父亲李渊穿着晋阳起兵时的玄甲,甲胄缝隙里漏出的不是血,而是金黄的麦穗。李建成抱着带血的令箭,箭头却开着白色小花;李元吉的弯刀坠地,刀柄缠着未腐的丝绦,正是他当年送给三弟的生日礼物。

\"二郎,该回家了。\" 李渊的声音像晒干的牛皮,却带着记忆里的温度。

李建成伸手替他拂去肩头的枯草,指尖掠过脖颈间的勒痕时,李世民忽然惊醒,发现枕巾已被冷汗浸透。

此刻他摸着案头袁天罡新呈的龟甲,裂纹竟与梦境里麦穗的纹路分毫不差。\"太上皇魂归轮回,李建成太子转生于剑南书香门第...\" 他对着虚空喃喃,忽听得殿外环佩轻响,门外的招魂幡已随夜风吹出细碎铃音。

一个太监迈着小碎步跑过来通传:“皇上……!武牙将军求见……!”

“宣……!”

李世民欣慰的笑着,他派去冥界引魂的王颜禾已经回来了,这次他驱掉了自己一块心病,让太子李建成能够放下怨念,去往轮回实属难得!

\"见过陛下。\" 王颜禾的玄色大氅带着冥河的潮气,来到他的面前,招魂幡垂落处,青砖上隐约显出生魂与死魂交叠的脚印。李世民望着他眼下的青黑,心疼的说道:“辛苦你了……!”

\"朕有十年没来太极宫了。\" 李世民指腹摩挲着御案上的 \"武德\" 年号,\"昨夜梦见父皇,皇兄,他们说... 让我做个明君。\" 他忽然从袖中掏出李渊的龙纹玉佩,玉坠上的血沁比十年前更深了三分。

王颜禾单膝跪地:\"臣在忘川河水中见过建成太子的魂灵,他胸间箭伤已结出麦穗的嫩芽。\" 他抬头时,恰巧看见李世民眉头说舒展:“兄长不怪我了?”

“回陛下,建成太子已经释然了!”

\"唉……!唯有朕还困在玄武门的噩梦里。\" 李世民忽然笑了,笑声惊起梁上尘埃,\"这次多亏你,才解了我多年的心结!\" 他猛地将玉佩拍在王颜禾掌心,玉坠与招魂幡的青铜铃相撞,发出清越的凤鸣。

“臣……!义不容辞……!”

赏赐的黄金在太极宫东庑堆成小山时,李世民正在亲自校改给王颜禾的诏书。

狼毫笔尖悬在 \"武牙将军\" 四字上方,墨汁滴落处,宣纸下的玄武纹竟隐隐透出龙气 —— 那是当年李渊登基时专用的澄心堂纸。

\"朕给你这个武牙将军题了字,按字做个匾额,替朕挂在你的紫云轩正门。\" 他指着尚未干透的纸宝,飞白笔锋里藏对王颜禾的认可!“待你从吐谷浑回来,朕要亲自为你典功!”

“谢陛下恩典……!”

王颜禾捧着诏书的手忽然顿住,袖中酆都大帝给的‘通关文书’此时发烫。他望着李世民转身时,御袍下摆扫过蟠龙柱上的蛛网,那些十年未动的尘埃,竟随着帝王的脚步纷纷扬扬落了下来,如同父兄魂灵最后一次的抚摸。

“陛下……!臣此去冥界,见到‘枉死城’的大唐官兵依旧与吐谷浑军作战,他们并不知自己已经死了,以为还在战场上……!”

招魂幡无风自动,幡角扫过太极宫的铜鹤,惊起一声穿云裂帛的清鸣,“这次西征,臣想带几坛长安的黄土,洒满沿途,让死在异乡的儿郎们,能闻着家乡的味道轮回。”

李世民背身而立,望着殿外渐明的天色,忽然想起武德年间的某个清晨,父亲李渊曾在这片丹墀上教他射箭。

那时的阳光里没有血,只有新麦抽穗的清香。他抬手擦了擦眼角,声音混着晨雾传来:\"准了,再带十坛宫廷酿的葡萄酒,给那些在冥河受寒的魂灵暖暖身子。\"

王颜禾双膝跪地深深的磕头道:“我替那些西征战死的兄弟谢过陛下,愿唐军能够尽快大获全胜,让儿郎们能够回家与家人团聚!”

李世民背身而立,没有说话,他心里清楚,这是王颜禾在劝他‘止戈’……!

他挥了挥手道:“王将军,你也尽快出发吧……!赏赐的黄金我明日派人送到府上……!”

“谢陛下圣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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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云轩正房的雕花槅扇半开着,秋风吹动帘栊,将东庑下堆积的黄金冷光吹得碎了满地。

王颜禾的手指悬在襁褓上方三寸,迟迟不敢落下怕惊了熟睡的孩子,女儿棘娘的睡颜像极了初嫁时的王美夏,眉间一点朱砂记在月光下泛着淡金,那是他昨夜用冥河沙棘汁亲手点的护魂痣。

\"相公又要走了?\" 薛香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绣着并蒂莲的绢帕正裹着刚熬好的四物汤。她的耳尖还泛着红,是方才在厨房被蒸汽熏的,鬓角还带着几分锅边的潮气 —— 自他上次西征,不过半年的光阴,又要分别……!

王美夏靠在拔步床上,产后虚弱的身子裹着鸦青色夹袄:“瞧这孩子,跟你长得真像!”她的语气带着惯有的温柔,指尖却轻轻抚过他大氅上的图腾,“这次去吐谷浑,能给棘娘带匹雪白的小马回来吗?”

“嗯……!可以……!”

兵器架前的汪怀礼正用虚弱的手臂往腰上捆护心镜。王颜禾按住他发颤的肩膀,触到铠甲下结痂的刀疤 —— 那是在星宿海与吐谷浑柱国部主力作战落下的。

“末将还能骑马!” 汪怀礼的独眼中映着案头未拆封的金疮药,正是沐兰连夜调制的。

他望着王颜禾腰间的李世民御赐的玉佩,忽然哽咽:\"将军忘了吗?我的马槊是敌人的催命符……!\"

“替我看好紫云轩。” 王颜禾打断他,“家里就拜托你和秦彪了!”

薛香的妆奁盒打开时,露出七双纳好的布鞋,每双鞋跟都绣着小小的玄武纹,\"这是按你脚码新纳的,鞋帮缝了三层牛皮,大漠的沙子钻不进去。\" 她往他的行囊里塞了用油纸裹好的胡饼,\"里面掺了沙棘蜜,行军路上抗饿。\"

王美夏忽然掀开帷帐,手里捧着半幅精绣的护心锦,\"这是找长安绣娘连夜赶的,上面绣着二十八宿星图,能护你在戈壁滩不迷方向。\" 她望着他眼下的青黑,声音轻得像落在金箔上的雪,\"马鞍里缝了块昆仑暖玉,夜里宿营能驱寒。\"

院子里忽然传来百灵的喊道:\"将军!斥候营的弟兄们在校场候着呢!\" 云雀的药箱在月光下泛着微光,里面装着治外伤的金创药和防蛇虫的雄黄粉。

当王颜禾踏出门时,云雀正抱着牛皮地图在槐树下打转,玄铁令箭在腰间叮当作响。

刘玉的弩箭新换了三棱箭头,高翔牵着的战马鞍鞯上,缠着从太极宫御马厩取下的鬃毛 —— 据说能辟风沙。

\"将军,车队在西门外候了三刻了。\" 高翔的声音带着沙砾般的涩,他腰间挂着的,正是王颜禾送他的玄甲残片。街角传来更夫打梆声,梆子声里混着隐约的驼铃 —— 那是西征军开拔的信号。

薛香忽然追出角门,往他手里塞了个油纸包,温热的触感惊飞了槐树上的寒鸦。\"是你爱吃的胡饼,\" 她低头盯着他靴底的马刺,\"路上饿了就吃,别总啃干粮。\"

车队碾过青石板路的声响,惊起了东庑下的黄金碎屑。这些李世民赏赐的千两黄金,在秋夜里泛着冷光,却比不上正房窗棂里透出的那盏孤灯温暖,王美夏正抱着棘娘,对着他留下的玄铁令箭穗,数着更漏等天明。

当第一声号角从西门传来时,王颜禾忽然听见怀中麦种窸窣作响。

他知道,在紫云轩的砖缝里,在长安的城墙下,在千万唐军将士的归乡路上,有些东西正在悄悄生长 —— 就像当年战场上的血,终将酿成土地里的麦穗,在每个清晨,替他吻醒还在襁褓中的女儿。

队伍出通化门时,守关将士对着通关文牒上的 \"武牙斥候将军\" 印鉴多看了两眼。

问道:“将军,听闻西征大军已攻破伏俟城,您还去前线干什么?”

“慕容伏允还没有抓住,还有一些残余势力需要清理,我必须要回去一趟!”王颜禾坚定的说道。

士兵将拳头放在胸前,这是大唐的军礼,“愿将军一路顺风!”

路上,王颜禾的玄色披风上绣着麦穗图案,他抬手将陶罐倾斜,混着酒香的黄土沿着车辙洒在青泥驿道上,每一粒土都裹着葡萄酒的甜腻,在雪地上画出蜿蜒的金线。百灵的战马忽然低鸣,踏碎了雪地里半盏冷透的胡饼,不知哪个归乡的兵士遗落的干粮,或许他的魂魄,也正跟着这一路的黄土与酒香,往长安的方向徘徊。

过了瓜州,戈壁滩的烈阳晒化了最后一丝春雪。

王颜禾在玉门关替白小檀换了长安新刻的碑,碑额刻着 \"白小檀之墓\",隶书笔画间填着朱砂,在黄沙中像道未愈的伤口。

一个月前白小檀还冲他微笑撒娇,她说大漠的月亮不如长安的圆,而如今月亮还在,她却永远躺在了这黄沙里。

云雀从皮囊里倒出葡萄酒,沿着墓碑浇成环形,酒液渗入沙土时腾起细烟,仿佛白小檀的魂魄正顺着这烟雾,轻轻触碰故乡的气息。

王颜禾摸出怀里的青铜盏,那是她从凉州西市淘来的稀罕物件,总说等回长安要拿它盛葡萄酿。

此刻盏中盛着的却是混着黄土的酒,他将盏轻轻放在碑前,金属与石碑相碰发出清越的响,惊起了躲在断墙后的沙狐。

\"小檀,喝口家乡的酒吧。\" 他低声说着,指尖抚过碑上的朱砂,\"我对不起你,没能保护好你,没能带你回到长安……!\"

王颜禾站起身时,披风上的麦穗刺绣恰好映在墓碑上,仿佛那女孩的魂魄正借着狼影远眺,望向长安的方向,望向故乡的春雪与胡姬的笑靥。

他捡起块碎陶片,在碑侧刻下新的字迹:“来年春风过玉门,替你看尽长安花。” 沙砾顺着指缝落下,混着未干的酒渍,在碑面上留下深褐色的痕,那是故乡的土与酒,在这荒凉的戈壁滩上,为亡魂种下的一朵永远不会凋零的花。

从玉门关往西,每走十里,王颜禾便会停下,洒一把长安的黄土,泼一勺葡萄酒。

黄土落在戈壁的沙砾上,葡萄酒渗进干燥的土地,像极了那些倒在沙场上的弟兄们,血与魂永远留在了这片土地上,却又借着这故乡的土与酒,轻轻诉说着对长安的思念。

百灵、云雀始终沉默地跟着,唯有战马的铜铃,在寂静的戈壁滩上,敲出断断续续的节拍,像是为亡魂们奏响的安魂曲。

路过赤水源时,河水已干涸,只剩河床里的石子,泛着暗红的光。王颜禾记得这里曾血流成河,弟兄们的血染红了河水,也染红了天边的夕阳。

他蹲下身子,将陶罐里的黄土与葡萄酒洒在河床上,酒香混着泥土的气息,仿佛又回到了那个血色的黄昏,弟兄们的呐喊与战马的嘶鸣,在耳边久久不散。

“回家了,弟兄们。” 他轻声说,风卷起黄沙,模糊了他的视线,却清晰了心底的那份执念 —— 无论多远,都要带你们回家。

树敦城的破晓

一行人经过近半月的长途跋涉,终于到达了唐吐作战的前线,此时李道宗携南路军部于大非川与李靖的北路军成功会师。在经过此番长途奔袭,迂回包抄作战后,吐谷浑的军队被歼灭殆尽。

自知形势不妙,慕容伏允只好带着残部继续向西逃窜,然而唐军却紧追不放,李道宗部继续向西追击千余里,而离王颜禾最近的唐军也只有正在围困树敦城的侯君集部主力……!

探子“说长安来了一队百人人马,看着像斥候长王颜禾的护亲队伍折返回来了!”

苏拉雅得知后驱马疾驰百余里,去迎接王颜禾归来……!

见到王颜禾后苏拉雅喜极而泣道:“大人……!你总算回来了!”

王颜禾问道:“战事如何了?”

“基本已经清除了吐谷浑的主力,剩下一些残余的部族誓死不降,李道宗大人与李靖大人会师在大非川,慕容伏允携残部往西逃了!”

“你没有跟去……?”

“没有,李道宗将军让我随侯君集将军围困树墩城,侯君集不日便要攻城了!”

王颜禾长叹一口气道:“唉……!战争终于要结束了!”他想起长安的紫云轩,王美夏、薛香和棘娘还等着他!

可苏拉雅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他哭丧着脸说道:“大人,你快去劝劝侯将军吧,他……!他要屠城……!”

听到‘屠城’二字王颜禾心里一惊,“什么……?屠城?他为什么要屠城?”

苏拉雅道:“侯将军变了,变得可怕,我都不敢接近他!”

抵达狼头营驻扎地时,暮色正将祁连山染成铁锈色。营地外围插着十二根碗口粗的木柱,每根柱顶都悬着风干的头皮,发梢缀着的铜铃在晚风中发出细碎的响,像极了平康坊胡姬脚踝上的佩饰,却又多了份血腥与残酷。

苏拉雅的战马突然嘶鸣着倒退,前蹄在沙地上刨出深沟 —— 不远处的篝火堆旁,几个兵士正用头盖骨碗传递着酒囊,碗沿还沾着未刮净的血肉,那是他们从吐谷浑兵士身上取下的 \"战利品\"。

\"是王斥候回来了!\" 巡哨的兵士吹响骨哨,狼头营特有的三长两短信号惊起了栖息在枯树上的秃鹫,它们盘旋在营地之上,仿佛在等待着即将到来的盛宴。

侯君集的大帐在营地中央,帐前立着两杆狼旗,旗角被血渍染成暗紫色,边缘结着冰碴般的盐晶,那是无数次战斗留下的印记。

掀开帐帘的瞬间,浓烈的酒气混着血腥味扑面而来。侯君集踞坐在胡床上,右肩甲胄下露出半截狼首刺青,左手握着的头盖骨碗里盛着暗红色液体,不知是酒还是血。

他抬头时,眼尾的刀疤在篝火下泛着青白,嘴角还沾着风干的血痂,“长桥,来得正好。” 他将头盖骨碗重重磕在案几上,碗底与木案相碰发出闷响,“树敦城的老胡<吐谷浑的贵族>躲在石堡里不出来,派了三批斥候都折在暗箭下。明日卯时攻城,狼头营要第一个登上城头。”

王颜禾注意到案几上摊着的羊皮地图,树敦城的轮廓被朱砂圈住,城西南角画着密密麻麻的骷髅头 —— 那是三天前试探性攻城时折损的弟兄。

苏拉雅忽然低声惊呼,她看见帐角挂着的战利品里,有串用少女辫发编成的绳结,正是吐谷浑王族的标志,血腥与残酷在此刻,显得格外刺眼。

他递给王颜禾一只头盖骨并亲自斟满了酒道:“来来来……!尝尝吐谷浑的酒,这酒盏可是吐谷浑百夫长的头盖骨,哈哈……!被我亲手割了下来,今日为你盛酒……!”

王颜禾看着头盖骨酒盏有些眩晕,他隐约看到酒盏中一缕残魂正在挣扎,那盏中盛着鲜红的葡萄酒,看着像新鲜的人血……!

王颜禾将酒推到一边道:“侯将军,这酒我不能喝……!”

“哦?为何……?回了一次长安怎还变娇气了?”

王颜禾心有不悦,问道:“侯将军,你为何这样做?这些俘虏杀了便好,为何如此啊……?”

侯君集不悦的瞪了他一眼,喝下手中的酒道:“长桥……!你有所不知,这群吐谷浑的狼崽子们,割下我大唐军士的头,挂在腰间,还用我们官兵的头盖骨盛酒喝,他们是想用此方法震慑我们,我这叫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战争本就是残酷的,我这样做有何不妥?”

“将军可还记得,出征前在李靖大将军帐下立的誓言?” 他的声音混着远处投石机的闷响,“不屠降卒、不毁宗庙、不辱妇孺 —— 这是唐军的军规。”袍角被夜风吹得猎猎作响,狼首刺绣在篝火中忽明忽暗,像匹濒死的孤狼在哀嚎。

侯君集的刀疤眼尾剧烈抽搐,指节捏得发白的弯刀突然劈向案几,半块烤羊肉被斩成两段,油脂溅在地图上腾起青烟。\"军规?\" 他盯着王颜禾腰间的将军腰牌,“当你护送弘化公主回长安的路上,可知道树敦城里的老胡正在把咱们弟兄的骨头磨成箭镞?”

弯刀猛地指向帐外,十二根木柱上的头皮随着夜风翻转,发梢铜铃惊飞了栖息的秃鹫,“他们割下我军斥候兄弟的舌头喂狗时,可曾讲过军规?”

苏拉雅突然按住王颜禾的手腕,掌心的温度比戈壁的夜更烫。她看见侯君集靴底的血渍正在渗进沙地,与羊皮地图上的朱砂城标连成一片,像极了赤水源之战中那条被血水染红的河。大人……\" 她的唐语带着粟特语里的颤音,“将军也是为了给弟兄们报仇……”

“报仇不是让我们变成和他们一样的野兽!” 王颜禾甩脱苏拉雅的手,踏前半步与侯君集直视,披风上的残破狼首恰好对上帐外的狼旗,“若屠了树敦城,我们大唐的军队,还叫仁义之师??”

侯君集的弯刀 \"当啷\" 落地,甲胄撞击声惊得帐中烛火骤暗。他突然揪住王颜禾的衣领,狼首刺青几乎贴上对方咽喉,呼吸间全是血腥的酒气:\"那些倒在星宿川,乌海的唐军亡魂,想看见的是你对着敌人的慈悲?\"

帐内的空气凝固成冰,苏拉雅的佩刀已出鞘三寸,刀柄狼头在阴影里泛着青白。王颜禾望着侯君集眼中跳动的火焰,忽然想起白小檀临终前那抹释然的笑 —— 那女子说想看长安的月亮,却没说想看血流成河的戈壁。他伸手扯开对方的手,领口布料撕裂声混着远处吐谷浑人的悲歌,格外刺耳。

\"末将恳请将军,留树敦城百姓一条生路。\" 他单膝跪地,狼头腰牌磕在坚硬的沙地上,\"百姓是无辜的,他们只是想要安定的生活而已!\"

\"无辜?\" 侯君集突然狂笑,抓起案几上的头盖骨酒盏砸向帐柱,骨茬迸裂声惊起满帐浮尘,\"生在吐谷浑就没有无辜,大唐没有心软的将军!来人!\" 他抽出狼首弯刀指向王颜禾,刀光映得苏拉雅脸色发白,\"剥了他的明光铠,关进水牢!明日攻城时,让他在阵前看着 ——\" 刀疤在火光下裂开般狰狞,\"看看狼头营如何用吐谷浑人的头骨,给弟兄们祭旗!\"

苏拉雅的佩刀‘锵啷’一声出鞘,她将王颜禾护在身后道:“我看谁敢动?”

\"侯君集!\" 他突然挣开两个兵士的钳制,声音比祁连山的积雪更冷,\"你若屠城,我定要在李靖大将军帐前,用这头盖骨盛着你的庆功酒 ——\" 他捡起地上的碎骨,指腹擦过靛青颜料,\"让长安的百姓看看,所谓狼头营的赫赫战功,究竟是用敌人的头骨,还是用自己的良心堆起来的!\"

侯君集被气得眼皮狂跳,他大骂道:“怎么?你们敢违抗军令?要谋反不成?”

“来人……!将他们擒了,军法处置!”

王颜禾一掌击飞闯入军帐的两个侍卫,苏拉雅轻松放倒侯君集身边的守卫,二人拉着手走出大帐,王颜禾大骂道:“侯君集……!你没本事杀我……!”

侯君集此时脾气变得暴戾,他操刀便冲了出来……!

“来人……!给我擒了他们……!”

王颜禾所带的亲卫百灵、云雀、刘玉、高翔及百余名护亲斥候迅速围了上来,将王颜禾和苏拉雅围在中间道:“我看谁敢上前?”

有几个不怕死的狼头营兵士意图上前,被刘玉、高翔击伤退了下来!

侯君集立刻吹起号角,狼头营数千人将他们百人死死围住……!

王颜禾高喊道:“我们不想大唐的兵士互相残杀,给某闪出一条路来,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侯君集高喊道:“给我拿下这群叛贼,拿下首领者,赏黄金百两!”

数千人高声喊杀,王颜禾一行人不得不奋力突围……!

\"围死西南角!\" 侯君集的弯刀劈落半顶帐篷,火舌窜起的瞬间,数千狼头营兵士如潮水般涌来,甲胄上的狼首纹在火把下连成黑色的海。苏拉雅反手甩出三枚透骨钉,钉尖却刻意避开咽喉,只钉入对方肩甲缝隙:\"长桥,他们封了西南的退路!\"

王颜禾的佩刀 \"龙吟\" 出鞘,却将刀刃翻转,用刀柄砸向冲来的兵士太阳穴。三个月前在赤水源教他们格斗的场景突然闪现,这些曾一起啃硬饼、分羊皮的弟兄,此刻眼中只有黄金悬赏的红光。\"打昏即可!\" 他踢飞一杆刺来的长枪,枪杆扫过对方手腕时,瞥见对方虎口处的老茧 —— 那是和他一样摸惯了弓箭的斥候手。

苏拉雅的弯刀在月光下划出银弧,却始终避开致命处:\"大人,东边有辎重车!\" 她砍断拴马绳,受惊的驼队冲进包围圈,驮载的羊皮袋滚落沙地,扬起的尘雾遮住了弓箭手的视线。王颜禾抓住时机甩出绳钩,带着二十名弟兄跃上断墙,却见侯君集亲自领着亲卫队杀来,甲胄上的盐晶在火光下像层冰甲。

\"叛贼还想逃?\" 侯君集的弯刀劈开挡路的兵士,刀风所及带起血雾,\"今日谁放他们走,谁的头盖骨就给老子当酒盏!\" 他眼中的疯狂让王颜禾想起赤水源那匹被箭矢射穿的老狼,濒死时也是这般红得滴血的眼。

一众人被逼入西南墙角,断墙突然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王颜禾看见墙下的弟兄们正用血肉之躯抵住追兵。苏拉雅突然扯开衣襟,露出颈间狼头银饰 —— 那是狼头营斥候队的最高信物:\"狼头令在此!谁敢伤同袍?\" 银饰在火光下泛着冷光,竟让前排兵士迟疑半步。

就在前排兵士迟疑的时候,王颜禾一众人撞断残垣,冲了出去……!

王颜禾掩护百灵、云雀等人陆续撤离,一队人想从营中绕出阻击他们,却被苏拉雅惊了辎重马车,在大营中横冲直撞,阻断了想出营的狼头兵士。

经过一炷香的时间,百余人的斥候队以折损几人的代价顺利突围,侯君集的咒骂声被驼铃声淹没,王颜禾回望时,看见自己的披风残片正挂在骷髅柱上,像面破碎的黑旗,在狼嚎声中飘向树敦城的方向。

身后的狼嚎声渐渐远去,却有更凄厉的牛角号从树敦城方向传来。王颜禾握紧缰绳,战马的铁蹄碾碎了沙地上的头盖骨残片,那些被侯君集用来盛酒的物件,终将在黎明前的黑暗里,见证一支唐军斥候队,如何用伤痕与鲜血,守护着比战功更重要的东西 —— 那是连战争也无法磨灭的,对长安月光的执念,和对人性最后的坚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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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晓,狼头营的云梯撞上树敦城石墙时,天边刚泛起蟹壳青。侯君集的弯刀剁在城砖上迸出火星,甲胄上凝结的盐晶在晨露中泛着冷光,狼首刺青被血水洇染得愈发狰狞。

城墙上的吐谷浑老弱往城下倾倒滚烫的酥油茶,却挡不住染着剧毒的狼头箭,二十步外的盾墙后,兵士们正用头盖骨碗传递着浑浊的马奶酒 —— 那是侯君集战前灌下的 \"壮胆酒\"。

\"破城!\" 牛角号声中,第一队兵士的尸体砸在护城河冰面上,猩红的血迅速冻成暗紫的痂。

王颜禾带着三十名斥候从密道潜入城时,正撞见侯君集的亲卫队将百姓往石堡寺庙废墟驱赶,老人腰间的皮袋上,还系着唐军斥候沿途掉落的狼头箭簇。

佛窟内的烛火被夜风吹得明灭不定,王颜禾将染血的披风展开,像面残破的白旗挡在妇孺身前。

苏拉雅的粟特语在颤抖:\"他们要把百姓赶去填护城河...\" 话未说完,侯君集的弯刀已劈开暗门,刃口滴着的血珠恰好落在王颜禾脚边。

吐谷浑百姓望着背对着他们的唐军将领,无不跪地叩首,纷纷感谢这位救他们的大英雄……!

\"好个护民英雄。\" 侯君集的目光扫过百姓队列,停在王颜禾腰间的唐军水壶上,\"你可知城外埋着的三百弟兄,每人都少了根手指 ——\" 他突然揪住最近的老人,扯下对方颈间的狼牙项链,\"吐谷浑的勇士就用这玩意儿穿我们的指骨!\"

王颜禾按住剑柄的手青筋暴起,他看见老人浑浊的眼中映着自己甲胄上的狼首纹 —— 与侯君集甲胄上的刺青一模一样。\"将军若屠杀百姓,先杀了我!\" 他的声音混着城墙上的厮杀声,\"报……!李靖大将军的帅旗此刻已到城南。\"

晨雾中,三万玄甲军如潮水般漫过沙丘,帅车上的玄鸟旗猎猎作响,却在距离城墙百步处突然停顿。李靖的身影在马车上若隐若现,望远镜的铜光闪过,恰好扫过佛窟前对峙的人群。

侯君集的弯刀在掌心碾出红痕,忽然放声大笑:\"大帅果然深谙权衡之道!\" 他转身指向城外的唐军阵列,\"你以为他会为了几个胡虏治我的罪?赤海之战是谁替他拿下天柱王?曼都山是谁替他挡住十万骑兵?\"

王颜禾望着李靖帅车顶的鎏金狼首,突然想起出征前将军在点将台上说的话:\"狼头营是大唐的刀,刀可染血,不可折刃。\" 此刻那鎏金狼首在晨光中泛着冷光,像极了侯君集眼中跳动的疯狂。

\"侯君集,收兵。\" 李靖的传令兵策马而来,手中令箭裹着黄绫,\"大帅令:狼头营即刻整肃,随中军班师。\"

侯君集的刀疤眼尾剧烈抽搐,却突然单膝跪地接过令箭:\"末将遵令。\" 他抬头时目光如刀,扫过王颜禾腰间的狼头腰牌,\"不过某家倒要问问 ——\" 他指向缩在佛窟内的百姓,\"这些窝藏敌军的反贼,该当何罪?\"

王颜禾按住腰间将要出鞘的佩刀,忽然明白李靖为何在百步外停军。晨光中,吐谷浑老人正悄悄将孩子推向唐军队列,他们衣摆上的补丁,竟与狼头营兵士的甲胄补丁出自同块布料。

\"带回去,交由鸿胪寺论处。\" 李靖的声音从远处飘来,混着戈壁的风沙,\"至于你二人...\" 他的目光再次转向佛窟,\"回长安后,自去大明宫向陛下分说。\"

侯君集起身时故意撞向王颜禾,压低声音道:\"长桥啊长桥,你护得住这些蝼蚁,护得住自己的项上人头么?\"

他拍了拍对方肩膀,甲胄上的盐晶簌簌掉落,\"大明宫的地砖比戈壁的石头更冷,届时某家可要好好教教你 ——\" 他忽然露出狰狞笑意,\"什么叫真正的军规。哼……!\"

当狼头营的军旗开始后撤,王颜禾看见百姓们默默捡起地上的头盖骨残片,塞进破陶罐埋在佛窟角落。

苏拉雅忽然指着远处李靖的帅车,低声道:\"你看,帅旗上的狼首是侧着的。\" 是的,那匹狼没有回望,没有咆哮,只是盯着长安的方向,仿佛在等待一场即将到来的风暴。

驼铃声从商道传来,王颜禾摸了摸腰间空无一物的剑穗 —— 那是昨夜突围时被侯君集亲手扯下的。

他知道,这场始于长安黄土与葡萄酒的引魂路,终将在大明宫的金銮殿上,以另一种方式继续:当侯君集的靴底踏上丹墀,当自己的披风染上朝堂的尘,那些曾在戈壁滩上流淌的鲜血,终将在圣上面前,化作两句截然不同的陈词。

而佛窟内的烛火,此刻正照着吐谷浑老人为孩子擦拭伤口的手。他们不知道,自己即将踏上的,是一条比戈壁更漫长的路 —— 从树敦城到长安,从胡笳到秦腔,从狼头营的弯刀下,到鸿胪寺的簿册里。但王颜禾知道,当侯君集的马蹄踏入通化门,这场关于人性的博弈,才刚刚拉开序幕。

贞观九年<公元635年>六月,李靖的北路军和李道宗的南路军在大非川成功回师。在经过此番长途奔袭,迂回包抄作战后,吐谷浑的军队被歼灭殆尽。

自知形势不妙,慕容伏允只好带着残部继续向西逃窜,然而唐军却紧追不放,步步紧逼。在强大的军事压力下,吐谷浑人终于扛不住了。

慕容伏允手下的几个亲信不愿继续这种朝不保夕的亡命生涯,于是他们索性一刀结果了慕容伏允,提着他的脑袋向唐朝投降。

自此,唐军西征吐谷浑之战全部结束,“大唐军神”李靖也为自己的军事生涯画上了圆满的句号,创造了八个月灭掉吐谷浑的辉煌战绩。

百姓兴则天下兴,天下兴则社稷兴。

太极宫的铜鹤香炉飘着龙涎香,却掩不住侯君集甲胄上的血腥气。

他的靴底在丹墀上叩出重响,将染血的头盖骨往御案上一磕,骨茬间卡着的靛青图腾在烛火下泛着妖异的光:\"陛下,这是王颜禾私通吐谷浑的铁证,这是我大唐将士染血的军魂,是在树敦城搜到的!\"

李世民的手指划过头盖骨边缘的刀痕,目光扫过殿下跪着的王颜禾。对方披风上的狼首刺绣已被扯去半边,露出里衬上模糊的血手印 —— 那是在树敦城替百姓挡刀时留下的。

\"侯爱卿说他通敌,\" 皇帝的声音混着殿角漏风的声响,\"但联听闻,是他带着百人斥候挡住了狼头营的屠城令?\"

侯君集的刀疤眼尾骤然绷紧,甲胄下的狼首刺青随着呼吸起伏:\"陛下明鉴!他在佛窟私藏吐谷浑余孽,那些老弱腰间都挂着我军箭簇,分明是刺探军情的细作!\" 他指向王颜禾腰间的青铜盏,\"更用我大唐酒盏盛胡虏血水,这不是通敌是什么?\"

王颜禾叩首时听见自己的狼头腰牌撞在青砖上,抬头正撞见李世民案头摊开的《贞观律》:\"陛下,末将确曾阻拦屠城,因见吐谷浑百姓将我军尸首收殓安葬,\" 他摸出块染着唐锦的碎布,\"这是从他们补丁上撕下的,正是狼头营去年发的冬衣布料。\"

李世民又转头看向李道宗:“江夏王,王颜禾乃是你的部下,你如何看待此事?”

李道宗上前一步道:“臣……!觉得王将军阻止侯将军屠城从道义上讲,并没有错,但从军律来讲,他以下犯上,确实犯了军规!”

“但……!王将军曾在军中贬为什长,他也未曾抱怨,库山之战时,他与高将军曾带队突袭慕容伏允的大营,又领军在乌玛重创吐谷浑天柱部主力和大王子部主力,我觉得这等奇功彰显了他对大唐的忠诚,肯定不存在通敌卖国的行为……!”

“承范……!你!”侯君集气得跺脚,李道宗说完便退回原位!

李世民点了点头,他又看向李靖大将军,问道:“李靖,你对此事有何看法?”

李靖上前一步道:“回皇上的话,侯将军围困树墩城时,我并不在场,事后我曾问过原高沟堡守捉苏拉雅的供词,确认王将军阻止了屠城,我认为王将军并无过错,反而我很赞同他的做法!”

“不如皇上你也听听苏拉雅的供词!”

“好……!宣粟特女苏拉雅!”

殿外忽然传来靴声,苏拉雅被羽林卫带至殿中,粟特族的银饰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她的目光掠过侯君集时微微发颤,却在看见王颜禾膝头的血渍后陡然坚定:\"陛下,侯将军确曾下令将百姓填护城河,\" 她解开衣襟,露出肩颈处的灼伤 —— 那是被狼头营兵士的火把所烫,\"是王将军用身体挡住了刀斧。\"

“王将军守护的都是树敦城的老弱妇孺,并没有反叛的敌军,那些百姓冒死葬了我大唐的将士,是跟我大唐一条心的普通百姓而已!”

侯君集的弯刀护手突然发出 \"咔嗒\" 轻响,他猛然转身盯着苏拉雅:\"你个胡姬敢诬蔑主将?信不信某家 ——\"

\"侯爱卿!\" 李世民的惊堂木拍在御案上,震得头盖骨滚向王颜禾,\"联让你掌管狼头营,是让你学吐谷浑割头皮、锯头骨?\" 皇帝起身时,冕旒串珠撞出清越的响,\"武德年间,联在洛阳城下曾立誓:' 大军所过,止取俘馘,不伤百姓。' 你忘了?\"

殿中突然静得能听见香灰落地。侯君集望着李世民腰间的狼头玉佩 —— 那是当年雁门关救驾时朕亲赐的,此刻正随着皇帝的呼吸轻轻晃动。他忽然想起李靖班师时在帅帐说的话:\"圣明之君,最重 ' 民心 ' 二字。\"

\"陛下,末将知错。\" 侯君集的声音突然低下去,却仍带着不甘,\"但边疆战事残酷,若不立威 ——\"

\"立威?\" 李世民冷笑一声,拿起案头的《贞观律》甩在他面前,\"律文第二十七款写得清楚:' 屠城者,斩立决。' 你斩了自己么?别忘了,现在吐谷浑的百姓也是我大唐的百姓了……!\"

他转向王颜禾,目光柔和几分,\"你护下的百姓,联已着鸿胪寺安置在鄯州,他们今早送来了羊奶酒 ——\" 皇帝举起青铜盏,盏中盛着混着长安土的葡萄酒,\"说要祭谢大唐的 ' 狼首菩萨 '。\"

苏拉雅忽然看见侯君集的拳甲深深陷入掌心,血珠滴在《贞观律》的 \"民\" 字上。

王颜禾抬头时,正与李世民目光相触,皇帝眼中映着殿角的狼首烛台,那狼首微垂双耳,似在倾听百姓的呼声。

\"侯君集,\" 李世民重新落座,声音里已无温度,\"去天策府领二十军棍,即日起戴罪镇守凉州。\"

他望向阶下的狼头营旧部,\"狼头营暂由王颜禾接管 ——\" 忽然轻笑一声,\"记住,狼首该守边关,不是砍百姓。\"

侯君集退殿时,甲胄擦过王颜禾肩头,压低声音道:\"长桥,你赢了。\" 他的刀疤在阴影里裂开,\"但别忘了,战场上的血,从来都是双向流的。\"

殿外传来更鼓,王颜禾望着侯君集的背影消失在太极门,忽然听见苏拉雅轻声道:\"你看,陛下案头的狼首砚台,眼睛是闭着的。\" 是的,那匹狼雕得温润如玉,闭目垂首,仿佛在守护着比战功更珍贵的东西。

李世民忽然起身,冕旒串珠撞击声中走向殿门,指着太极宫外的天空:\"西去八百里,便是吐谷浑故地。\" 他转身时衣摆带起龙涎香雾,\"朕打算在西州设安西都护府,让胡汉百姓共耕共守 ——\" 目光扫过苏拉雅,\"就像当年张骞出使西域,靠的不是马刀,是人心。\"

苏拉雅的呼吸骤然一滞,看见皇帝抬手示意羽林卫捧上银印:\"粟特女将苏拉雅,\" 李世民的声音里带着嘉许,\"即日起擢升从四品下‘游击将军’,代王颜禾领狼头营 ——\" 他轻笑一声,\"听说你能听懂好几种胡语,正好教弟兄们明白,狼头旗该护着哪家的百姓。

苏拉雅不可置信的看了看王颜禾,“傻妮子,还不谢恩?”

苏拉雅这才如梦初醒,虔诚跪谢道:“苏拉雅谢主隆恩,臣定不辱使命……!”

\"李世民忽然招手让二人近前,指着窗外的长安城:\"看见平康坊的灯火了么?\" 他的指尖划过青铜盏沿,\"联让人在每个战死者坟前都洒了长安土,就像你们在西征路上做的 ——\" 皇帝忽然笑了,\"百姓兴则天下兴,天下兴则社稷兴。长桥……!你做的没错……!\"

王颜禾看见自己的影子与皇帝案头的狼首影重叠,忽然明白:真正的狼头营,不该是悬在敌营的头皮,而是刻在百姓心里的碑。

就像此刻掌心的青铜盏,盛着的不是血与酒,而是让亡魂安息、让民心归附的,永不熄灭的光。

(西征吐谷浑篇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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